沈城霁什么时候和陆回结了仇?还是说,沈家和琰王结了仇?
沈家世代武将,现任家主沈国公历经两朝,驻守西北边关数十年,立下汗马功劳,十三年前回到华京,再未离开。
沈国公有二子,长子沈伯疆,子承父业,现如今替父驻守边关,次子沈仲广,弃武从文,与沈国公理念不合,常起争执,曾因政见不合闹到先帝面前让先帝断这理不清的官司。
沈城霁是沈国公的长孙,在华京出生,十五岁时跟随父母去了边关,至今已有十年,在谢汐楼的记忆里,沈城霁和陆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也不知这两年发生了什么,竟到了这般田地。
谢汐楼有心打听二人因何结仇,又想到此时她的身份不过是商贾人家不受宠的庶女,又是和沈城霁的第一次见面,贸然打听有失礼数。正左右为难时,沈城霁先开了口:“既是琰王殿下的友人,还请莫要随意走动。寺中正在清剿匪徒,刀剑无眼,怕伤了姑娘。”
说完,不等回应,沈城霁转身离开。铁质铠甲各部分随步调彼此撞击,清脆声响如魔咒般模糊了他的背影,与十年前孤身离开华京沈国公府的纤细少年逐渐重叠,又再逐渐分割。
十年,竟然十年了。
谢汐楼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陆回的脸出现在院子门口,她的思绪总算摆脱那些该遗忘的经年旧事。
谢汐楼的出神未来得及藏妥,陆回脚步顿了下:“见鬼了?”
谢汐楼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刚才没有,现在确实。”
“胆子倒是不小。”陆回如此说,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拿过一旁堂木手中的木盒递给谢汐楼,“这是报酬。”
谢汐楼接过打开,看着盒内摆放整齐的银票和一枚泛着亮光的铜板,笑弯了眼。她将银票和铜板拿出塞进胸口的荷包中,不大的荷包被撑的鼓鼓囊囊。用手掂了掂,铜板和玉佩的撞击声清脆动听,如聆仙乐。
“殿下真是个遵守约定的好人。”
陆回不理会她的奉承:“可得到想得到的答案了?”
谢汐楼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云空,无奈摇头:“没有,但也不算毫无收获。他说赵宝月从未来过东吉寺,只告诉了我赵宝月失踪前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我正准备去转转,看看是否能有什么发现。”
“赵宝月失踪两月有余,再多的痕迹也难保存。”
谢汐楼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总要亲眼确认过才能死心。”
更何况,她心中隐隐有预感,这一趟不会空手而归。
“如此,本王与你同去。”陆回将堂木手中拿着的帷帽随意扣在谢汐楼头上,“瘦弱如鼠,该多晒太阳才是。”
谢汐楼只听到了前半句,不可思议:“与我同去?”
陆回似乎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本王正巧无事。”
“……”
殿下,这是您有事没事的问题吗?这是我想不想和你一起的问题啊!
谢汐楼不敢反抗,将帷帽整理好,假笑着引陆回向门外走:“云空说他们约会的地方在东吉寺和白鹿寺之间的桃林中,殿下这边请。”
……
东吉寺和白鹿寺虽同在玉山中,却在不同的山头上。若要从其中一寺到另一寺中,需要下到山底绕过山中瀑布。
云空说的桃林,便在绕过瀑布后的白鹿寺山脚处,与之相对的东吉寺山脚,正是东吉寺第一晚谢汐楼与堂木见面的竹林。
从东吉寺中走出,山间晨雾将退未退,缥缈虚无,恍若隔世。谢汐楼落后陆回半步,堂木和两个侍卫跟在身后,一路下行,步履轻快。
无人说话,气氛尴尬,谢汐楼抠了抠指甲,随意起了个话题:“久闻沈城霁将军的大名,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
谢汐楼话里有话,陆回听着厌烦:“直说。”
谢汐楼被噎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沈将军不是应该在边关驻守吗?为何会来灵州?”
这倒也不是什么机密,陆回并不隐瞒:“沈城霁受诏回京述职,恰巧路过附近。纸镇携本王的令牌在五十里外与沈城霁回合,改道玉山支援。”
知晓沈城霁不是擅自离开边关后,谢汐楼松了口气。陆回将她的反应瞧在眼中,神色逐渐冷淡:“倒是关心一个陌生人。”
谢汐楼不知道陆回这股气从何而来,只能笑嘻嘻安抚:“民女当然更关心殿下。殿下刚刚可是一直在石佛窟中?”
打探王爷的行踪是大忌,堂木的手按在腰间剑上,见陆回没有生气,不着痕迹挪开了手。
陆回道:“见了东吉寺的主持,镜眠大师。”
在东吉寺的这几日,谢汐楼从未见过住持,甚至连他的名讳也没听过,似乎寺中一切皆由云空定夺,住持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想起白鹿寺僧人提过的关于东吉寺的住持的事,半真半假地问:“听闻东吉寺是由叛出白鹿寺的僧人所建立,该不会指的就是镜眠大师吧?”
“是。”
“当年镜眠大师离开白鹿寺,带走了一个徒弟——”
“正是云空。”
有什么东西在谢汐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只能将此事牢牢记住,待日后细细思索原由,再开口时又是新的问题:“那东吉寺中的肮脏勾当,又是谁的授意?镜眠?还是云空?”
陆回并不掩藏:“账本中的记载可追溯到三年前,而镜眠两月前被云空软禁,对外称闭关悟禅。在此之前,寺中事务均由镜眠亲自处理,云空只从旁协助。”
谢汐楼一点就透,将陆回的话与东吉寺小和尚的话连在了一起:“两个月前有人曾听到过镜眠和云空起了争执,这之后云空一怒之下将他的师父软禁。镜眠有提过二人因何起的争执吗?”
“你说呢?”陆回的笑容泛着森森寒意,比这漫山雾气更加刺骨潮湿,“镜眠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将一切推到了云空身上。”
“穷途末路垂死挣扎罢了。”谢汐楼点评。
对于陆回而言,镜面承认与否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想要找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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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鱼竿的人,而不是那支鱼竿。
对于谢汐楼而言,幕后主使不重要,她更关心的是二人吵架的真正原因。
赵宝月在与云空私会的途中失踪、镜眠与云空起了争执、镜眠被云空软禁、云空改变了一直以来在外留宿的习惯,并在东吉寺推行宵禁……桩桩件件皆发生于两个月前,绝不是偶然。
这一切的起始点究竟是什么呢?
青石板阶梯上的露气还未散尽,略有些湿滑,谢汐楼想得入神,没注意到脚下的路,脚踝崴了下,摔倒在一旁的泥地上,粉色的裙摆瞬间沾满泥土。
陆回停住脚回身居高临下,真心夸赞:“好功夫。”
谢汐楼利落起身,抖了抖裙上的泥土块,抬眼时才发现一旁堂木伸出的手,笑眯眯道谢:“谢谢啊。”
堂木收回手,后背汗毛竖起:“路滑,姑娘小心脚下。”
刚刚的事其他人没注意但他注意到了,谢姑娘摔倒后殿下的胳膊微微摆动了一下,像是要扶的模样,却没想到谢姑娘没有丝毫华京女子的娇贵。
早知如此,他何必多事……
谢汐楼起身后,几人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云空说的桃树林。
十几棵桃树形成的树林一眼可看到尽头,桃林四周是溪流是草地,毫无遮掩四处漏风。此时已过了桃树的花季,花瓣堆积在地面泥泞不堪,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谢汐楼站在桃林中环绕四周:“这实在不是个约会的好地方,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山石或是亭子,在这里做点什么,隔很远都能看到……玉山这么大,云空为何会选这么一个地方?”
堂木接话:“桃花盛开时应当是极美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才选了这里?”
谢汐楼摇了摇头:“两个月前刚刚开春,桃树上别说没有花,怕是连叶片都没长全。”
“也是。”
谢汐楼绕着桃树林转了一圈,边走边盯着泥泞的地面,不时用脚踢踢踹踹,寄希望于凸起处藏着什么意料之外的证据。绕了大半圈,除了大块的石头,没有任何发现。
陆回不知何时走出桃林,站在溪水旁眺望不远处的小瀑布。
此时非丰水期,瀑布淅淅沥沥,露出瀑布后黑如深渊的洞窟。
谢汐楼走到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发现了那洞窟,试探询问:“你觉得那才是他们幽会的地方?”
陆回看她一眼,眼底惊讶一闪而过:“若是本王,会选在那里。”
谢汐楼扁扁嘴,嘀嘀咕咕:“若是你,桂殿兰宫安枕而卧,何必来这荒山野岭里受苦。”
陆回轻笑:“果然是个小孩子。荒郊野外有它的美好之处,山花烂漫桃花盛开时,坐在高处将万般美景收入眼中,不比寻常床榻有趣?”
“民女倒是觉得,还是软乎乎的被褥更舒服。”谢汐楼眯着眼睛仔细看那山洞,“不过在那地方幽会也有好处,不仅不易被发现,若有人靠近可立刻察觉,确实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但云空为何要骗我呢?”
“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