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珠心中暗自叫苦,什么瞧着她欢喜都是假的,还哄她去替季敦未过门的妻看嫁衣,分明是那个时候就在心中打好算盘了,把她当成了笼中的猎物!
也不知阿青在何处,昨日她不该贪酒,凭得叫阿青跟着她进了贼窝!
想想她活了十七年,前半辈子与妖邪打交道,虽是惊险诡谲了些,但也要好过后半辈子被囚在这后院里不见天日,与不知哪个臭男人同床共枕!说不定还是个貌若野兽,缺胳膊断腿的。
想到此处,乔苑珠的眼角淌下一滴泪,可是她面上哪里有悲苦的颜色,眼中含泪,嘴角噙笑,好一个新嫁娘的悲喜模样!
可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昨夜那坛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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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替她梳好了发,盖上了红盖头,牵着她到另外一间房候着,待到吉时,便不是出去观礼,而是出去行礼。
乔苑珠坐在床边上,僵直的身体已经让她腰酸背痛,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只小拇指的第一小节指头微微有些知觉了,可是舌头上的麻木感尚在,令她口不能言。
看起来她中的招数并不像妖邪的咒,时间长了,能自己解开。可眼下哪里是能等得起的时候,再晚她都要变成别人的口中肉,腹中食了!
怪只怪自己一点防备心没有,一门心思都放在斗妖邪上了,岂知人心才是最难算的。这季府一家子,好歹毒的心肠,阖府上下联合起来演戏骗得她上当。
她早该察觉到不对,薛夫人几乎反常的过于的热情,季二公子明目张胆言行无状,季大公子如同隐遁……
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吵得她头疼,宾客的声音越发喧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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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
阿青是蒙着眼睛醒过来的。
睁眼的刹那只觉得是从一处混沌又陷入另一处,不安从脚底蔓延。
她下意识想喊“娘子”,发现口舌有点麻,发声实在艰难,又觉得头痛欲裂,胃里头翻江倒海。
挣扎着想要起身摘掉眼前的蒙物,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脚皆被缚住,她心中警钟大作。
季府当真是个贼窝!
她强迫自己别慌,这么多年跟在乔苑珠身边,见过的人鬼妖邪没有百只也有五十,眼下只能见机行事,急得自乱阵脚,便连一线生机也没了。
寻常遇见妖邪,俱是乔苑珠将邪物引走,又留下信号给她,这回她要自己将乔苑珠找回来,再带回逐影斋去!
周遭静悄悄的,只偶尔远处传来一点人声,听不太真切。
她伸手在地上探,皆是些干柴谷草,再往前头是一些粗砂粒,她捻了些在指尖搓,有很明显的粗颗粒捻不碎,摸着质感,倒像是碎掉的瓷器。
有救了!
正在这时,门上的锁撞了下门板,发出好大的声响,有人进来了。
阿青顺势伏地,装作还未醒的样子,来人只凑近瞧了瞧便折转身出去了,将门重新上了锁,在外头与人说话。
“人还没醒呢。”年轻女子悄声说道。
“嗯,看紧点儿,吉时马上到了,可别让她出什么岔子,到时候薛夫人要是动怒,阖府上下都要遭殃。”妇人说道。
“可咱们做的是强抢民女的事儿,王妈,我担心……”年轻女子话语里有些担忧。
“哎,咱们都是拿人钱财要替人办事的奴才,这些事儿咱们有心,也做不了主,左不过是嫁给咱们大公子,大公子虽然平日里温吞了些,但总好过二公子,嫁进季府吃穿用度也不会差,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妇人耐心说着。
见年轻女子嗯了一声,她才又继续说:“今日客多,若是出了乱子传出去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莫不是拿咱们的后半辈子赔上?前两天二公子院儿里头,才被薛夫人发卖出去一个……”
“王妈你别说了,我知晓了,你说的是,只是我担心昨晚的熏香是不是点太多了,里头的那个,丑时便将她弄出来了,现在还没醒呢!王妈,我担心出人命,我,我有些害怕……”年轻女子说着啜泣起来。
因着昨夜的熏香就是她奉命去点的,两位小娘子待她很客气,她却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害怕,一夜没睡好。
府里王妈待她是最好的,凡事请教她总没错。
“担心什么,薛夫人亲自调的香,还是咱们季老爷生前留下来的配方,几十年了没出过什么问题,就是让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决不可能会要人命。
再说了,薛夫人房里还有解药呢,发现不对你就去通报给夫人,夫人她要的是外头那个小娘子,又不想扯上人命官司。”妇人说道。
年轻女子听到这儿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拍拍胸脯与妇人一起走了。
阿青蒙了眼,一双耳却变得清明,她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气急,将嘴唇都咬破了。
她家娘子也不过才十七,那季大公子如今看上去都有四十了!薛夫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听着外头没了声响,她连忙顺着先前的地摸过去,果然摸到一块碎瓷片,勾手割起绳子来。那年轻女子定是个没经验的,绳子系得松,稍稍磨两下就开了。
她和娘子应当都是中了薛夫人调的熏香,解药就在那老太婆房中!眼下所有人都在准备接亲观礼,正是她摸进房中的好时机。
阿青趁人没注意,快速绕过一处廊柱。她刚错身过去,正巧,对面走过来两位锦衣公子,一个抄着手,一个摇着扇。
“晃了个人过去。”徐枳也抄着手懒懒的说道。
“管他呢,应当是季府的下人吧,他们今日还不得忙死?放眼整座晏京城,也就是薛夫人好福气,一日接两对亲。”已是深秋时节,沈岳君还是离不得他手中的折扇。
按照沈沐音的评词,一副浪荡模样,但是沈岳君不在乎,道这是潇洒恣意的象征。
他接着说,说着还不忘左顾右盼别让人听了去:“听说大公子的亲是临时定下的,连夜置办的结亲用的东西。
薛夫人还真是厉害,她家两个儿子没一个讨喜的,一个碌碌庸才还是个跛脚,一个轻浪浮薄最喜欢跟小丫头混在一处,双双都三十了一个亲也还没结成,年纪大得都能当人爹了,这下好了,好事成双。”
“他家不过是晏京城里做制香生意的,怎得还能请了你阿娘过来观礼?结果令堂今日也没来?”徐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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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地问。
“左不过是那薛夫人与我阿娘的娘家沾点亲带点故,我阿娘是个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性子,可她又不喜这种热闹的场面,就叫我来顶了。”沈岳君摊了摊手,无奈的样子。
“我也不喜这种热闹场面,你也替我顶一顶。”说着徐枳也就转身朝府门处走去,高高束起的发一摇一摆。
沈岳君见状连忙过去拽住,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头先与我讲你喜欢乔娘子不得其法,这事儿我可放心上了,回去之后夙夜难寐替你想法子,今日带你来见见吉利场面,说不定你就开窍了!”沈岳君得意地道。
“好一个夙夜难寐,你继续说!”徐枳也不理,脚下生风,都快要走出季府了。
沈岳君连忙道:“好阿也,是我一个人没趣,拉你来与我作伴,乔娘子的事儿你放心,我记在心上呢,保证给你想法子!”
徐枳也转过身来,抄手掠过他身侧,道:“不必,既是我喜欢的,断没有假手别人追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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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经步到正堂,堂中装潢一派喜气,高朋满座。
薛夫人自是见过沈岳君的,见他二人来,也不多过问徐枳也是哪位,只当是沈岳君的亲友,立马着人引着去了贵宾席歇着。
喜堂前摆了供桌,季怀古的排位就置在上头,侧首还坐了位鹤发夫人,是薛夫人娘家嫡亲的妹妹。
吉时到。
薛夫人接过小厮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季大和季二双双一身大红喜袍在门前站定,一个搓着手靠门歪站着,一个还与对面的小丫头眉来眼去。
外头锣鼓鞭炮齐鸣,两架喜轿停在院中,小丫头牵着轿中人下来,双双立在院中之时,徐枳也只觉得其中一人眼熟,分神多看了两眼。
那是季大的新娘。
那新娘子似乎有些过于羞涩,立住了就一动不动,直待到季大走过去牵起她,她才动身往前走,引得一阵笑声,众人皆笑这新娘子木得像个人偶。
乔苑珠心中早有火气,她也想动,可是手脚皆是僵直的,口不能言,已是被薛夫人的下作手段气急,嘴角旁因此兀自冒出了个红痘,又痒又疼,听见外头的人还在笑话她,她就更气了。
没想到季大是个跛脚的,昨日她怎得没发现?此时牵着她往前走也是一高一低,扯得她本就酸痛的肩膀更疼了,跨过火盆之时还险些点着了裙摆。
踩着传席走到堂门口,季大停下了。
乔苑珠透过盖头往下望,只见得季大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套在她的腕中,看样式也应当是极贵重的,她蹙了蹙眉想躲开,可是手不听使唤,任凭季大套完镯子后握着。
那镯子她不喜欢。
堂中老嬷嬷唱了词,叫新人进礼堂,乔苑珠手中被塞入了红绸,在堂门口处被人牵着朝天地拜了一拜,随后又被人牵着往薛夫人所坐的堂前去。
她身子僵直,步子行得极慢,快要到薛夫人高座跟前之时,身后莫名窜进来了一阵穿堂风。
风将她的盖头一角掀开来,她瞧见堂中满座的宾客,俱是一脸喜色地偷望着她,只有一道目光是炽烈的、直接的,朝她望过来之时眼中似乎还带着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