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上,五峰长老与掌门端坐高位,各峰弟子首席悉至,于阶下分列两旁,垂首静立,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季尘是唯一一个不是首席,却被花小满奉青玄仙尊之命,叫来此处的弟子。
掌门花世安坐于正中,环视殿内一周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辛苦各位匆忙齐聚于此。”
“半个时辰前,灵真殿内混沌仪传来异动,它乃上代铸器峰长老亲手所制,能够检测到沧冥族术法波动的神级法器,两百年来从未有失,今日有所反应,恐是宗内有沧冥族人潜伏。”
说到这,他微叹一口气,似是有些难以开口,“尔等皆知两年前,沧冥族于一夕间覆灭,此刻正是其恨意浓厚之时,恐怕会滥杀无辜,大家要小心谨慎,以免发生意外。”
这话一出,殿内原本安静的弟子们瞬间躁动起来,互相窃窃私语,不安的气息四处流动,几要凝成实质。
此刻有一位弟子站出来,问:“既然如此,掌门为何不召开宗门大会,将此事通传至宗门上下所有人?”
花世安看他一眼,回答:“事情未成定论之前,便广而告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仅无法确认此人是谁,混迹于何处,还会让宗门内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故召尔等前来,于暗中查探。日常要多注意那些行踪奇怪,举止不同寻常的弟子,一旦发觉任何风吹草动,即可来报。”
弟子们拱手齐声道:“是!”
季尘面无表情,垂眸听这些话,心底略微懊恼,但更多是可笑。
懊恼的是他并不知千机宗有专门针对于沧冥族的法器,不过是帮兰真真这个小鬼解个契投个胎,就被混沌仪捕捉到,露出了马脚。可笑的则是,明明是他被灭了族,却被这些人当成穷凶极恶的洪水猛兽。
花小满出于对师弟的关爱,扭头劝慰他:“季师弟,别怕,千机宗还轮不到沧冥族余孽作威作福,仙尊们会保护我们不被伤害的。”
季尘心内冷笑。
余孽?别怕?
你可知,你怕的要死的人,此刻正立于你身侧,成了你的师弟,和你一齐站在这凌霄殿内,听着掌门仙尊们商量对付他的计策呢,要是你知道了,会吓成什么样?
掌门话音刚落,妙法仙尊就嗤笑一声,嗓音中满是不屑:“沧冥族还真是阴魂不散,灭族了都不安生,还要偷摸混进千机宗,可见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专干些为世人所不齿之事!”
“轻眉!”
花世安轻喝一声,扭头看她:“纵使你再厌恶沧冥族,也不该说出此等刻薄之言!”
季尘微仰头去看他的表情,嘴上虽是呵斥,但面上并未见太多责怪之色。少年又去看座上其他仙尊,他们虽然并未对沧冥族口诛笔伐,但面上眼中也全都是对沧冥族人的厌恶。
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既然这些人如此厌恶沧冥族,言语间几欲除之而后快,那是否说明,千机宗是参与那场灭族灾祸的门派之一呢?
青玄仙尊捋了把胡须,叹息道:“说来叫人后怕,混沌仪显示沧冥族法术波动方位,竟是在我青竹峰竹林深处,我就小满和阿尘这两个弟子,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妙法仙尊凤目一横,扫过季尘和花小满:“你们夜间可有出门?可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黑影?”
季尘还未开口,花小满就热心地连同他的那份一齐回答了:“回禀仙尊,我接到通传时仍在熟睡,季师弟就更不用说了,还是我亲自去叫他起床的。”
“我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物,想必季师弟也没有!”
季尘垂目,一幅温顺相:“如师姐所言,弟子并未出门,也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看来是有人趁夜间众人熟睡之际,潜到青竹峰使用术法......”掌门正要下定论。
但下一秒,一道慢悠悠嗓音突兀响起:“还请掌门稍后再盖棺定论,弟子有一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众人望去,只见一身青色衣袍的夏浮清从右列步出,腰间一把折扇,眼睛微弯,笑眯眯地像只狐狸。他是铸器峰欧阳长老坐下首席,自然受传召参与此次商议。
花世安手势示意他说下去,青年拱手后,目光直直望向季尘,开口道:“弟子认为此事实在蹊跷极了。”
“明明混沌仪两年间从未有过异动,为何季师弟才来没多久,青竹峰就出了这档子事?”
“除此外,季师弟不久前以筑基七层越级连续场次打败两位金丹大圆满,于旁人来说,即使在精力充沛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对战,也大概率无法做到,但季师弟前面已越级过十几场,精力不说消耗了八分,也有五分,倘使未借助外力,弟子是万万不信的。”
他刚说完这段话,殿内焦点就已从他转为季尘,登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季尘,甚至有人眼中已隐隐带有警惕和不安,看着少年就像在看一个异端。
季尘面无表情地回看夏浮清,但手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略微攥紧,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夏浮清,真是难缠。
“据弟子所知,沧冥族惯会驭鬼进行越级作战,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季尘他就是......”
“去你的借助外力,夏浮清你在瞎说八道些什么呢?”
青年‘沧冥族人’四个字正要脱口而出,便被花小满打断。少女的脸变得有些红,似乎对于自己心爱的师弟被人污蔑这件事十足气愤。
她是掌门之女,方才的那些恭敬守矩,是她愿意,但若是她撒泼起来,谁也拦不住。
“我的师弟,我还不了解吗?季师弟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剑,天完全黑透才回去休息,这些努力在你眼里就成了借助外力?况且,他可是百年难遇的,毫无修为便度过赤水桥的天才,惊才绝艳,天赋异禀,越级打几个金丹大圆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说据你所知,那我也说说,据我所知,沧冥族人都是因为修炼天赋不高,才去选择驭鬼作战,和我季师弟哪有一点匹配?”
“夏浮清,技不如人就认栽,不要因为嫉妒,在这里空口无凭污蔑别人!”
座上仙尊也略带赞同地点头。从头到尾他们没有怀疑过季尘,便是因为,沧溟一族是众所周知的修炼天赋不高,偶有出挑,也不过中人之姿。
夏浮清此刻真是有苦难言,他是真的在宗门大比遇到鬼,想要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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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回公道,可在他人眼中就成了嫉妒天才,心内叹息,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穿一身绿色精致衣裙,杏目圆睁,恼怒瞪着他的花小满。
这小妮子,口齿越发伶俐,说话也越发不饶人了。
但他还想再为自己的权益做些争取,正要开口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尘,却在此时发声了。
少年身姿秀挺,立于殿中,搭配身上那淡青色弟子服,如同风霜中傲立的青竹,凌厉眉眼间一派正气浩然,开口,毫无咄咄逼人之态,既温和又诚恳,看上去,毫不将夏浮清那番话放在心上,一片问心无愧。
他先是感谢了花小满站出来为自己作证。而后,眸中隐含隐忍和倔强,淡然道:“夏师兄,凭您刚说的两点就要定我死罪,季尘认为,实在有些委屈。”
“且不说,与我同批入宗的弟子已是多达千名,我在拜入千机宗前,不过是个在凡间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乞丐,连沧冥族这个词都未曾听闻,就要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实在冤枉。”
“如果真的是我,那我为何要在自己所在的青竹峰施法?如此不小心,不是给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吗?”
若说花小满方才所言,大家还抱有一丝怀疑,但此言一出,他们眼中的防备已全然卸去。
是啊,若真是季尘,那他为何要挑自己所在的青竹峰去施法,这不是傻吗,纯纯给自己挖坑。
再有,季尘方才言辞恳请,神情真诚,语气全然不似作假,反倒有点儿被冤枉后的难过。而夏浮清呢?素来不太正经,喜欢捉弄人,试问殿内首席,有哪个没被他这狡猾狐狸坑过?狼来了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所以他说的话,可信度反而不高。
最终还是掌门开口制止了议论:“大家冷静下来,这也许正是敌人的诡计,要我们互相试探怀疑。而且据探查,沧冥族两年前灭族,无一活口,是否真的有沧冥族人混入千机宗还未可知,不要自乱阵脚,冤枉好人。”
至此,季尘终于洗脱嫌疑。
商议完后,众人皆散,季尘随人群往外走,心底十分不爽。
说是叫人来商讨对策,因为夏浮清那厮,最终变成了针对他一人的审判。对方如此紧追着他不放,不断给他挖坑,要完全揭下他的真面目。
当日在架阁库猜测的没错,夏浮清是个十足的祸患和麻烦,留着他,未来会增加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
花小满似乎察觉到他心情不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季师弟,你不要把夏浮清那个傻子的胡说放在心上,他什么都不懂,就因为是你的手下败将,所以才针对你。”
少年调整表情,轻叹一口气:“谢师姐宽慰,只是我没想到,夏师兄那么小心眼儿,不过被我打败一次,就要将那么大一顶帽子往我头上扣。”
“哎呀,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小时候就十分狡猾,喜欢骗人,你别理他!”少女抱臂往前走,语气中全是对夏浮清的埋怨。
哼,小时候那家伙就喜欢抢她东西,抢完还跑到爹爹面前装可怜,她可都记着呢!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标志性的慢条斯理的嗓音:“花师妹,我们好歹同窗十余载,你怎能在外人面前将我形容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