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八十章
时隔多日,圣上终于派人传消息下去,明日早朝。许临越在家里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嘴里念念有词,脚下不带停的,从东边走到西边,西边差点给摔泥地里了。许行知看着他爹这副模样,心不由得也跟着一紧,叹气道:“爹,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慌了。”
“这我能不慌吗,科举舞弊这事拖了那么久,这次的早朝铁定说这事。"许临越愁眉苦脸:“行笙还在牢里吃苦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下边的娘。”“什么差错,没有差错!"许行知一脸笃定道:“要是圣上真想下手,根本就不会有我们偷摸着探望的机会,老哥又没参与进去,只是受了点牵连,说不定这次上朝是个好事,处理完那些罪魁祸首,就这样被放出来了呢。”
“谁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的谁啊!”
“你不知道又不代表圣上不知道。"许行知一脸震惊:“老爹,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人脉和刺探消息的能力有什么误解。”许临越还是哭丧着脸:“我就是慌啊,你大哥还没娶媳妇呢,我们家还没子孙后代呢,要不你赶紧生一个,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老大娶了小的才能带媳妇过门。”
说着说着话题就给偏了:“你也这么大了,还天天让我好一阵操心,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我就算豁出去老脸,都得给你找个好媳妇。”
“我善解人意的劝慰你,你在这边给我搞背刺,不带这样的。"许行知被吓的不行:“咱们家已经到了要卖儿子才能活下去吗,老爹你可别吓我。”
“你这臭小子,这嘴跟淬了毒似的,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说的跟要害你似的。"许临越嚷嚷道:“你瞧瞧别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抱孙子了,你们也不知道争点气。”许行知直接就想当场就走,放任他在这发癫,但又怕自己不管,老头真就直接包办婚姻,不管他的意愿,给他塞了个媳妇,干脆化作唐僧在旁边对着他不停碎碎念。
直到许临越承受不住他的噪声攻击,捂住耳朵怒吼:“知道了你个不孝子,不会趁着你不在给你偷摸着定亲,没了你老爹我介绍,你还能娶到媳妇?”
“给我赶紧滚,搞得好像老子求着你一样。”“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能看上你这么个东西。”见老头已经恼羞成怒了,许行知凑过去给他锤了两下背,哄了两句:“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啦,老爹你早点睡,明日还要早朝呢,可别到时候睡过头了。"说完后没管老头的反应,直接开溜跑房间。
天雾蒙蒙的,老许就穿好官服,坐着轿子往皇宫出发,去参加朝会。
许行知被响声吵醒后,又翻个身背过去继续睡着了,迷迷糊糊着想,到底是谁想回京城做这个官,这一日日天不亮的就得穿好官服出发,但凡睡晚了一点点,还得饿着肚子去朝堂上听一群人瞎逼逼。
按照大周的假期,是十日休沐一次,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一天假也可能会没有掉,当今圣上又是那种特别勤勉的皇帝。想想在南新县的惬意日子,要是在京城,那得过的多猪狗不如啊。
直到外边天光大亮,许行知才慢吞吞的爬起来,老许耍心眼子,看不惯他睡得晚,叫厨娘别准备他的早餐。许行知也不恼,自己动手煎了一盘的杂粮煎饼,里面塞了各种的肉和蔬菜,一口咬下去,香脆无比。
至于剩下的,就等老头下朝回来吃好了,万一能把老哥带回来,一家三口好好玩上些时日,他就回南新县去猫着,看看明年是什么光景。
心里念着倒是好,只是到了往日下朝的时间,宫里还无半点动静,许行知略微有些心焦。
直到快吃午饭时,许临越才坐着轿子回来,满头都是汗,里衣都被浸湿了,许行知赶紧扶着他坐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让他慢喝。
直到苍白的脸色慢慢回缓,许行知才问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何事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那群老东西真的是不要命了,科考作弊这么大一件事,他们一群人竞然也敢上折子,求请圣上手下留情。”“确实是不要命了。“许行知匝舌:“不过这次科举,好些三品往上的大官,家中都有子嗣下场,要是真被抄斩了,哭都没地哭。“现在知道急了,当初作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急。“许临越没好气道:“你大哥读书可是没少吃苦,咱们家费尽心血给他请名师,日日天未亮就爬起来苦读,字不好看坠着小秤砣在那练笔力,整整十多年。”
“每次送他进考场,出来后都得大病一场,夫子都还说,行笙算是很有天赋的了,这才能走到这一步,你以为真那么容易就能考上啊。”
“你看你,好吃懒做,就知道吃吃睡睡。”“我哥厉害我肯定知道啊,我就指着以后抱我哥的大腿。"许行知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你夸哥就夸,在这一贬一捧是什么意思,故意离间我和我哥的感情啊。”
“别在那找不到重点了,赶紧说说今日朝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许临越憋屈的瞪了他一眼才道:“不知道。”“您还在这卖关子呢。"许行知气笑了:“那你说今天那么晚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好歹让我有个底吧。”见他还是低头唉声叹气,许行知去灶台里端出一直在热的煎饼碗,自己拿着一块当小吃啃,一块递过去:“我早上起来亲自煎的饼,就等你和哥回来。”
“这京城,腥风血雨啊。"许临越长叹一口气,接过饼恨恨的啃了一口才道:“圣上这段时间罢朝可不是在修身养息,自个在皇宫里磨刀呢。”
“那些参与舞弊案的举子,确凿舞弊的,以及主考官等一众主要责任人,全部人头落地。”
许行知倒吸一口凉气:“今日问斩了?”
“没,三日后,在午门问斩,不过名单已经出来了。“许临越语气颓颓的:“咱行笙不在抄斩里头,但是具体定什么罪名,也还没下来,不知道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日回来晚,是有些老东西觉得圣上这些年心心慈了,就敢在那放肆,当场砍了几个,还有几家跳的很凶的,圣上直接罗列出罪名,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反正那场面乱的很,哭声嚎叫声,还有些直接撞柱以示清白的。"许临越长叹:“你老爹我看都不敢看,跪在地上,偷瞄上几眼,就怕下一个点到的人是我,你大哥要出什么差错。”“看来这京城,天要变了。"许行知光听这描述就知道,这一场大血洗有多干净,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闹事,那可真的是………o“那这科举舞弊案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主谋,又全都是主谋。“许临越冷笑一声:“这哪里是一场科举舞弊案,分明是那群野心勃勃的老狐狸,想要操控会试上榜的人。”
“殿试可是圣上出题,没法提前做准备,那群酒囊饭袋的水平实在太差;名声特别响亮中举可能性大的,自身水平特别优秀的被提在了前面顶着,不然你以为有那么多能过的漏网之鱼?”“复试过了关的,排在未尾中举的那些人,也是交了'过试钱的。"许临越说的那叫一个畅快:“好在肚子里有货,这次逃过一劫,只是还得回去再沉淀沉淀,三年后再来。”“三年的时光,谁知道会出些什么差错,而且历经了此事,再次重新入职为官,往后的路,也不见得好走。”“话说今年的状元郎,出身寒门,长相俊美,被楚家榜下捉婿,花了不少人情才博来现在这个职位,可惜了…许行知在旁边听着他不停的叨叨,时不时还补充着被这场科举波及的一众人,莫名有一种,我家其实也不是最惨的自我安慰感,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啊。
这次圣上可是下了狠手,那些肆无忌惮造作的,直接就是一个砍字,剩下的一些老家伙全部战战兢兢,生怕这铡刀下一秒就落到自己脖子上。
上面的人死了,这职位自然也就空出来了,这巴掌人人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