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笑意更深:“是吗?我倒是看过挺多次的。”
隔断那头的人明显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哦……差点忘记你也是西西里行动的参与者了。”
红发少女撑着脸颊的手一抖,紧接着笑容“和睦”地转向了隔断,像是要透过那层修剪齐整的绿植用眼神将男人杀死。
“大仲马先生,有时候人缘不好还是得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安妮.勃朗特意味深长地说道,将餐后酒一饮而尽后站了起来,绕过隔断拎着大仲马的领子将他拎走。
大仲马装模作样地挣扎起来,但作为一个情场老油条,他怎么会不知道安妮.勃朗特的用意?因此也只是做了做样子,等出了门后顿时放松下来,自己挣开了束缚。
安妮.勃朗特很配合的放开了手,两人表情平静地面对面站着,仿佛方才以一种相当戏剧的方式出来的人不是他们。
“认真的?”大仲马一边整理着自己乱掉的领子,一边问出了意味不明的问题。
这问题属实是有些没头没尾,但安妮.勃朗特立刻便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低下头来笑了笑。
“不是认真的,还能是什么呢?”
“切,少装。”大仲马没有分毫掩盖地翻了个白眼,“谁都清楚你们钟塔侍从的行为守则——只要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能用。当然,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但是……”
他不动声色的望向了餐厅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利用别人的感情,会下地狱的。”
安妮.勃朗特表情不变,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个普通的天真少女:“利用感情?怎么会呢,这一切都是莎士比亚的真心呀。”
大仲马明显有些烦躁,用力揉了揉头发:“真心真心,我当然看得出来……可问题就是你们现在不只是利用季言秋的感情来试图让他留下,也是在借季言秋来绑住莎士比亚、绑住王尔德,甚至大胆一点,还想要卡洛.科洛迪,对吧?”
说到后面,他已然在强忍着怒火:“一条计谋绑住三个超越者与一位准超越者,阿加莎和柯南.道尔还真是厉害啊——但这已经过线了!”
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若即若离的亲近程度,以及时不时显露出来的愣神与不敢直视的羞涩——如果不是他看出来莎士比亚还真的陷进去了,估计还会感慨一句演技了得。
美人计是一回事,一旦有了真情参杂进去、真的拿爱情去捆住另一个人,就是对双方的折磨了!
红发少女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抬头望着墙上悬挂的画像。
“以风流韵事而闻名的大仲马先生也会在乎这种事吗?”
少女转过头来,与墙上画像的眼睛一同凝视着男人,仿佛同时对他进行着审视。
最不将真心当回事的人,不就是你吗?
大仲马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办法反驳。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正因为我辜负了太多人的真心,才知道后果。”
安妮.勃朗特依旧凝视着他,直到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了后勤人员,才恢复了原本温和文静的神态,淡淡留下一句:“莎士比亚是自愿的。”
所以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会……释然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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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公社,四楼,右侧尽头的房间。
窗边,一脸慈爱的意大利男人扶着木偶,正在一字一句教会对方如何说出意大利语里的“家乡”。
“——对,没错,就是这么念。”卡洛.科洛迪摸了摸匹诺曹的头,话语在骄傲中又带着几分无法用言语简单概括出来的情绪,“这个单词的意思是……你心里最怀念的、你生长的地方。这是你心灵的港湾,是你灵魂的归宿。”
匹诺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无法与人类共情的木偶并不懂得父亲眼中复杂的情绪,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明显是看懂了,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依旧热爱着意大利。”穿着苦修士灰色亚麻布料的男人如同凭空冒出来般,站在父子两人的侧后方,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说道。
卡洛.科洛迪似乎并没有惊讶,就连头也没有回,冷静地在因为但丁突然到来而受到惊吓的木偶头上抚了抚。
“我当然爱着我的祖国。”
但丁歪了歪脑袋,没被蒙住的下半张脸显露出几分疑惑:“你爱着意大利,但你也要离开,永远离开你的故乡,你的故土……为什么?”
见卡洛.科洛迪没有回答,他又自己找寻好了答案,将目光转向了正躲在父亲手臂后方的木偶:“是因为它?”
匹诺曹没有被火焰烧成灰烬的记忆,但灵魂深处依旧留有对但丁的恐惧,一时之间就连关节都在打颤,拼了命地往卡洛.科洛迪的怀里缩。
卡洛.科洛迪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将匹诺曹的眼睛蒙住,用力抱紧了不断发着抖的木偶,纠正道:“是【他】。”
但丁淡淡地点了点头,像是完全读不懂目前的氛围,但又是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感到了几分无力:“我记住了。”
就连卡洛.科洛迪都不由得噎了一下,原本满腔的怒意消散不少,无奈地说道:“他们不该把你派过来的。”
但丁不适合外交或谈判,又或者说,他最适合出现在拥有一套不可违背且规则清晰明了的审判庭里。
“你不在,邓南遮前几天受了伤,正好在脸上,所以他们就将我派来了。”
不是超越者无法压住场面,也无法将卡洛.科洛迪安全带回。出于目标的特殊性,意大利政府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派出最高战力前来……哪怕这位并不适合外交。
卡洛.科洛迪为自己的前东家苦恼了片刻,但很快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过来想做什么?如果说与匹诺曹有关,那就不必说了。”
但丁的唇抿了抿,看上去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和他有关?”
卡洛.科洛迪错愕地扭过头去,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顿时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是我想多了。”他把匹诺曹放在一旁的书桌上,走上前去,“你是来帮政客安抚我的?”
“是,也不是。”但丁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卡洛.科洛迪没有分毫犹豫便给出了答案:“是。”
“这样吗?我知道了。”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丁异常平静地点了点头,“你想要加入钟塔侍从?是因为季言秋吗?”
“什么?谁说我要加入钟塔侍从的?”卡洛.科洛迪睁大眼睛,难得因为惊讶而失态。
“政客们在会议上说的。”但丁给出了十分合理的答案。
卡洛.科洛迪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