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而莎士比亚则是非常坦然地转过身去,拢了拢身上的浴袍。
“显而易见,我们在说正事。”
王尔德脚下的黑影已经蠢蠢欲动,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哦?只穿着浴袍,大半夜来谈正事?”
莎士比亚冷笑一声,摊开双手:“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可是真话——言秋,就到这里吧,祝你有个好梦。”
季言秋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不太自然的笑容。
【您也是,莎士比亚先生。】
莎士比亚毫不留恋的朝着楼梯走去,在路过王尔德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无声嘲讽。
王尔德也对他怒目而视,但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快步来到了季言秋的面前,满脸写着紧张:“秋,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季言秋刚从方才的对话里缓过神来,看着王尔德只敢站在走廊,一步也不敢迈进来的样子,由衷感受到了头发颜色相同的男人性格到底有何不同。
【没什么。】方才都在与莎士比亚对话,季言秋一时忘记了去拿白板,习惯性的直接开口无声说道,【莎士比亚先生真的只是来找我说些正事。】
王尔德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是很放心:“秋,像这种只穿一件浴袍来敲你门的男人都是不怀好心,千万不能轻易放他们进去!”
季言秋的目光默默落到了王尔德身上的浴袍,表情有些微妙。王尔德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穿着,顿时有些尴尬的清咳两声。
“呃……我来的有点急,忘记把外套套上了……”
他脚底下的黑影诡异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在嘲笑他自己说出的话成为回旋镖,正重自己后脑勺。
季言秋倒是很理解他:【这没什么,没有人在准备睡觉时还将大衣套上的。】
不过……季言秋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王尔德,你其实是看得懂唇语的吧?】
突然被抓包的王尔德:“……”
“其实我是今天刚学会的……秋,晚安,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王尔德悄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快速转移话题,几乎是逃跑般快步走回了客房。
季言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合拢的客房门,感觉自己的心情终于好上了不少。
但——他将房门关上,眼中满是思索。
他绝对是忘记了什么,并且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的记性并不差,所以,应当是有外力因素来让他选择性遗忘了。
……外力因素。
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挣扎着从脑海深处要浮现出来,却在即将清晰之时又忽然散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整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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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中的思绪在翻腾,无法抗拒的疲惫感与困意汹涌地朝他扑来,眼皮如同被挂上了秤砣,沉重到下一秒就要合拢。季言秋只来得及挣扎着扑到床上,一头扎进了沉眠之中。
如同再次回到了深海,四肢无力着不受控制向下沉去。眼睛无法睁开,也无法察觉到下方到底还有多少距离,才能触碰到这片“海洋”的底部。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经过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背部终于接触到了实体,稳稳降落。
耳边盘旋着钟声,忽远忽近,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声音的来源。季言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睁开双眼——
“醒来了?”
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用着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说道。坐在椅子上的【宣传官】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膝盖上依旧是一本摊开的空白书。
季言秋迷迷糊糊地坐起,视线还不能完全对上焦,只能隐约看见后方一排又一排的座位。
“为什么我又见到你了?”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句话来,声音微弱到一阵风就能轻而易举的吹散。
椅子上的年长者勾起嘴角,将膝盖上的书合上。
“因为善良的莎士比亚先生为我提供了漏洞。果然,无论是过了多少年,他依旧是我的最佳搭档。”
那张他在镜子中见过千千万万遍的脸庞向他凑近。
“我可是努力了许久才钻到了【1984】的漏洞过来见到你啊。”
第54章 命运的歧路
嗡——
大脑中响起一阵嗡鸣, 掩盖在思绪与怀疑之上的迷雾终于散去。失焦的棕色眼瞳重新泛起光彩,如同里面蒙着的灰尘在等待了许久后被风吹净。太阳穴传来轻微的疼痛,仿佛是被清除的干扰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季言秋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将面前的场景反馈到脑海中:一排排的木质座椅、两侧的长木桌、最上方的高大实木桌椅, 以及……正中央被铁质栏杆围起的圆台。
——是审判庭。
他微微皱起眉头, 手臂稍微用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反应还有些迟钝, 望着自己身下的软长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躺着的位置是书记员的席位。
为什么会是审判庭?季言秋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最后将目光落回了【宣传官】身上。
“这里是梦还是什么?”沙哑的声音响起,季言秋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喉咙, 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
“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你的梦境。”【季言秋】嘴角上扬, 重新坐直身子与另一个自己拉开距离,手指在膝盖上的书的皮封面轻轻敲着。
季言秋眉头皱得更紧, 梦境是对内心的反映,审判庭代表着对自己犯下罪行的愧疚与忏悔……而且上一次他就是在审判庭的休息室里醒来, 这一次则是来到了审判庭之上, 如同开庭审判的前置流程。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季言秋强忍着不断传来的痒意, 将咳嗽压了回去:“这个场景到底有何意义?”
他几乎没有进过法院,更别说是将审判庭的内部构造牢牢记在心底。也就是说, 梦境里的这个场景是借由他的记忆所构造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就只可能是来源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会是另一个他的回忆吗?季言秋眸光闪烁着, 心中不断思索。
“这里是你的梦境, 会呈现出怎样的场景只与你自己有关,我只是一个外来者罢了。”【季言秋】仿佛看透了他的思绪,坦然地说道。
“至于为什么会是审判庭?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剧透。”
季言秋眯起眼睛:“只要是当高官当久了都会染上这种令人讨厌的说话风格吗?”
说一半藏一半,绕了半天也绕不到重点上, 只能让人根据话语中的蛛丝马迹去猜,可以说是他最讨厌的说话方式。
十年后的他哈哈大笑起来,明明已经可以算作步入中年的年纪,脸上却依旧看不到皱纹的痕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