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反手追去,牢牢抓住了飞逝而过的那柄白剑——是冰藏!
利剑在手,叶筝如虎添翼,白色剑光翻飞之际,只听闻凄惨不已的狼嚎一声接着一声响起。转瞬之间,叶筝身边三步范围,再无一只苍狼敢上前来。
屋顶上一道石青色的身影连着跃了两下,借着庭院中的灯柱缓缓落地。落地一瞬,他抽出腰间佩剑,一路横飞格挡,将拦在路上的两只苍狼击退。一脚蹬地,跃在叶徵身前,一手朝后揽护,一手横剑在前。
“殿下,先回殿内,外面危险!”
叶徵紧紧攥着手中的半截灯架,神色复杂地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人,“我以为——你会倒向父皇。”
蓝辙一顿,微微颔首,“殿下说笑了。”
他转回头颅看向被狼群包围的叶筝,沉心静气,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狼群环伺,叶筝手中的冰藏剑光凛凛,因材质特殊,遇血不沾,更显得凄寒三分。狼群低低地呜鸣,在张乘的哨声下一次次朝前扬起蹄子,又在寒光照映下缩了回去。
叶筝看着,觉得好笑,“张乘,你还不如你爹。”她转身看向月洞门前的人,认真地嘲讽:“当年你爹养的那些,哪怕明知会死在我手里,也奋不顾身地扑过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教养它们的,居然把冰境鼎鼎大名的苍狼养成了这样贪生怕死的样子?”
顶着张乘越发阴鸷的脸色,她真心实意地笑话他:“真让人看了好笑。”
这若是传出去叫冰境的人知道了,岂不得笑掉大牙?
张乘咬牙切齿,偏他怒吹竹哨多少次也不能再驱动狼群了,他愤愤地朝着月洞门外的人斥骂:“还不出来,等着看我笑话吗?!”
被骂的人神情复杂地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手中的长剑幽幽地游走着淡淡月光。他单手朝前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利剑破风的声音呼喝一阵,披甲执锐的军士转瞬间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萧无恣看向满地的狼尸,撇了撇嘴,提醒他:“把你那些狼弄走,别到时候伤到我的兵。”
张乘不屑一顾,“你八个兵也抵不上我一只苍狼!别他妈的废话了,赶紧把他们都弄死!”
叶筝眼底一寒,直直盯向萧无恣。萧无恣被她一瞅,只觉得浑身发寒,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起来。
“萧无恣,你是不小心走到张乘那边的吗?”
叶徵站在廊下,冷冷发问。
萧无恣沉吟一瞬,在张乘无声的目光中缓缓将头颅抬起,正面不远处台阶上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谋逆,以下犯上,企图弑君。臣不得不执剑铲除奸佞,清君侧。”
他这话说的缓慢而坚定,叶徵听了,便明白他是铁了心要站在皇帝那边了。
张乘听完,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他嫌弃地别开脸,又吹响了竹哨。这次,竹哨的声音变了调,似乎是在给狼群下最后的通牒。狼群躁动着,最终在动起来的士兵们的剑光中一齐扑向了叶筝。
刀剑齐发,夹杂着见缝插针扑来的狼,叶筝固然能抵挡,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蓝辙侧身看一眼叶徵,将自己的佩剑塞在他手里,什么话也没说,冲身朝叶筝在的方向赶去。
赤手空拳打倒两个拿着长剑大刀的士兵,蓝辙抢下一把刀,跃进人群之中,与叶筝并肩作战。
身后来人,叶筝本下意识反手就刺,好在夜风快人一步将蓝辙的气息送了过来,叶筝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她看他一眼,来不及多想,便转身跃开,“不用帮我,顾好你自己就行!”
蓝辙旋即明白她的意思。
她独身一人,手持利剑,翻身动作间自由度远比身后有人要高得多。他在,反而限制了她发挥的空间。
萧无恣不知是接管了哪支兵,如今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也渐成尸山血海之势。
拦剑砍倒几个小兵,蓝辙抬头,正对上萧无恣如纸的脸庞。
一霎时,他觉得夜风凄凄,眼前故友的面容忽然间难能辨清。他不敢再看,不敢去想昔日好友如今当真站在自己对立面对自己出手的后果到底是什么。无论是他死还是萧无恣死,对于他而言,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蓝辙转身,让自己不再去看萧无恣的脸,挥剑斩向蜂拥而来的士兵。
从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如果有一天萧无恣听从他父亲的安排站在他和叶徵的对立面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要学着他父亲的样子跟张究他们一起对付他们怎么办。难道,要他亲手杀了他吗?
他不愿去想,便一直逃避。可世事无可避,这一日,终究是要到来的。
一脚踢开身前的小兵,蓝辙转回身来,抬头,复对上萧无恣的眼睛。
萧无恣面无表情,只出神地站在那里,隔着火把与嘈杂的叫喊,怔怔地看着他。
蓝辙掂了掂手中的剑,一步步走过去。先随手从脚边的尸体上薅了一把刀,朝着站在月洞门边时不时放一两支冷箭的张乘掷去。
张乘躲闪不及,就近抓了一个士兵来挡在自己身前,眼见着那大刀几乎要贯穿给自己当盾的小兵的胸膛刺到自己身上,张乘才着急忙慌地朝一边躲去。
萧无恣目不转睛地盯着蓝辙,看着他停在自己五步之外。他推开身前围成一圈保护自己的人,朝外走一步,“今日我会死。”
他面上不变神色,但眼皮微垂,带着哀哀的死气。
“我希望,是你送我上路。”
蓝辙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二人彼此注视静静对峙这几息里,林斯言和董辉辉带着一队定远军自外赶来,长枪挥舞间,萧无恣的那些小兵便纷纷抛下手中的长剑躲在一起投降。
张乘趁乱跑了,余下的几只苍狼或四散奔逃,或死于叶筝的追击。几乎是眨眼间,庭院中就寂静无声了下来。
见此情形,萧无恣轻笑,似乎是早已料到,“与其日后死于冰冷的铡刀,或者陌生人的戕害,不如,让我死在你的剑下。”
蓝辙沉默不语。
手中的剑,确实是微微朝上提了一提的。
林斯言和董辉辉护着叶徵庭院中走来,太子殿下停在蓝世子身边,抬眼看向满脸乏累无力的萧无恣,“你不是非死不可。”
蓝辙心下一松,手中的剑,缓缓又落了下去。
萧无恣却苦笑,“殿下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叶徵眉心轻挑,“是,我都知道。我可以留你不死,但你知道,凭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随时处死你。”
“那殿下不如给臣一个痛快。”萧无恣耸肩,似乎是要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做错一般。
叶徵又道:“我话还没说完。”
“你我皆知你的案底,那也说明,只要你肯诚心实意跟着我,我便可以既往不咎,待你如初。同时,你不必担心我会像父皇那样扣押你的家人来威胁你。你之前与我为敌的这些过往,便足够挟制住你了。”
萧无恣眼睛一亮。
蓝辙知他心底动摇,便不再将时间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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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边。他快步走向拄着剑坐在小花坛沿的叶筝,蹲在她身前合掌握住她的手,“怎么样?”
刚刚徒手与苍狼厮杀,叶筝手上全是那群苍狼身上的血。她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服上用力擦着,没有说话。
蓝辙见了,从怀里掏出来一方丝帕,把她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拿过来,细细地,一分一分地,为她擦拭着血污。
她眉眼低垂,“很脏。”
蓝辙仰头看她,扬唇:“不脏。”
她微微偏头,看着他细细擦拭的动作,“这次的事,是你和阿徵商量好的吗?”
蓝辙收回目光,耐心地擦着她的手。有些不容易擦去的地方,他就附过去,轻轻呵一口气,带出些温热的雾气出来,就着轻柔地擦。
“你走那天太乱了,我赶到后院,敬岚卿已经不在。我派人出去秘密寻找,却在傍晚收到了查封平国公府的通知。萧无恣带着禁军来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去我房里,不知从哪里搜出来一袋书信。那时候,我就知道宋谦来找你,只怕不是要送你走,而且要将你引入东宫。”
“你知道是阿徵做的吗?”
“不是他做的。他大概是受了陛下的蛊惑,以为我死了,他便能将你要回去。他不知道我被诬陷通敌的事,也确实,没有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你怨阿徵吗?”
“也许怨过吧,毕竟,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他。”
叶筝静一静,又问:“那你怨我吗?若没有我,你们也不会如此。”
将手擦干净了,蓝辙复合掌将叶筝的两只手捂在手心里,他仰面,认真地看着她略带迷茫的眼睛,“叶筝,你没有错。世间无不贪恋珍美之物者,这是人心向好的本能,怎能因为珍美之物太过美好引发了争端,就责怪珍美之物呢?”
轻叹一声,叶筝眸光流转,看看一地的血色,又看看眼前之人,她抿唇,“我没有怪我自己。”
蓝辙站起身,拉着她的手亦将她也带起,“好。”
那边,萧无恣不知跟太子商定了什么,他收起长剑转身离去时,依旧是满身的沧桑与颓丧。叶徵站在月洞门前目送他离去,冷漠的眼睛渐渐就失去了焦距。
蓝辙将叶筝的冰藏顺手收了起来,跟着她走到叶徵身边,听她问:“现在要做什么?”
白袍太子低眸看了看自己衣衫上被溅上的血污点点,他勉力扯出一道微笑来,“父皇,怕是马上要传我过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狗皇帝身边的太监小步跑了过来,朝着站着的几人一躬身,他恭谨地向太子道:“殿下,陛下宣您觐见。”
扯了扯衣襟,叶徵回头看了一眼蓝辙和叶筝,朝他们一笑,转身朝外走去。
叶筝跟在他身后,一同迈步前行。
那太监忙阻拦道,“松姑娘,陛下只召见太子殿下一人!”
叶筝淡漠地觑他,“我不进去。”
狗皇帝闹出这么一茬事,完了又叫阿徵一个人过去,她不可能半点不管。既然狗皇帝是在殿内召见,那她不进去不就行了。
大太监明知不可,却又无法反驳她这一句,只能“哎呦哎呦”地拦着,想把她劝回去。
偏这时蓝世子亦移步跟了上来,一手将女子微微护在身后,一手负在身后,向大太监笑:“公公,再耽误下去,陛下怕就要恼了。”
大太监无奈叹气,只能朝前去,领着太子向前走。
只求这位活阎王当真同她所说的那样,愿意乖乖等在殿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