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欺人太甚
刘进发现,他的身体还是不成。
身体的状态是健康,但还算不得强壮。
今日他连射五靶,挽弓十五次。
虽说,灵宝弓是三石强弓,但弓的设计颇有玄机,挽弓灵巧,没有那麽吃力。
可也只能挽十五次!
刘进心里很清楚,如果强行挽弓也不是不可以。
大概再有十次,他的胳膊估摸着就得废掉。
平时还好,可如果上了战场,二十五次挽弓,似乎还远远不够。
刘进也随即有了判断。
他只是健康而已,虎骨壮身丹还得继续,郭解十三篇也要接着练。什麽时候能达到连续挽弓五十次而不感到吃力,才算是真正的合格。
因为,西汉时期军中制式矢,也就是箭袋,一次能装30-50支箭支。
刘进是按照最大装量来评估,五十次挽弓,五十支箭。
如果按照赵破奴的说法,当年他跟随霍去病奇袭漠北的时候,一人要带三个矢,更有甚者,会携带四到五个矢。如此,才能保证对匈奴部落的连续攻击。
五十次挽弓,应该是一个底线吧。
所以,还得练!
午饭过后,暴真让人送来了五个大箱子。
「大人说,殿下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看着那五个沉甸甸的箱子,刘进不禁眉头一燮。
他猜出箱子里的事物,只是没想到,暴胜之居然留存了这麽多。
五大箱啊!
「还请代我谢过暴大夫。」
「大人说,殿下若要谢他,不如早点把昨夜所说的葡萄酒酿造出来,他可是盼着呢。」
「一定,一定!」
刘进昨夜吃多了酒,有些话不过大脑。
暴胜之吹嘘他的藏酒有多麽好,刘进却不同意。
两人于是就争执起来。
刘进当时也是急了,便说他会酿造一种红酒,到时候定要让暴胜之心服口服。
这酒劲过去,刘进都忘记了。
没想到,暴胜之却牢记在心中。
应付了暴真之后,刘进让人把箱子送进书房。
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着里面一卷卷,叠的整整齐齐的竹简,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竹简,共有三箱。
剩下两箱,里面是帛书。
那更可怕,一张一张的在一起。
其中一些帛书,甚至有些发黄。
能看得出来,这些竹简和帛书,已经存放了很久。
这要看完,估摸着得很长一段时间吧··
刘进坐在案几前,看着这些资料也是一阵阵的头疼。
到下午时,史全派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
书信里,详细记载了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中最为出名的一些胡巫,以及他们的背景。
其中有几个胡巫,与宗室往来密切。
还有一些,则是和江充有勾连。
不过江充所用的藉口很好,说是为了彻查巫蛊之事。
这些胡巫都有真本领,有他们相助,可以更好的排除巫蛊之事,稳定长安局势。
刘进不禁,燮起了眉头。
今日,他已经不止一次燮眉。
些胡巫的来历,十分蹊跷。
长安县这边更没有他们的相关资料,但这些人却能够在长安城中,混的风生水起。
刘进越看,就越是心惊。
他把这封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几遍,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他在书房里备好笔墨,而后再一张帛书上泼墨挥毫。
待写完之后,他把李姝唤来。
「我写了一封奏疏,想要呈于祖父,姝姊帮我看看,格式和用词是否合适?」
「,殿下的字,何时变得这麽好?你这是—-嘶!殿下这字,已别具一格,有宗师之气象啊。」
此时,华夏的书法仍未成型。
毕竟蔡侯纸还没有出现。
这个时代的纸张,有点类似于麻纸,非常粗糙,且不适合用于书写。
造价也非常昂贵,并未普及开来,
纸张的真正普及,还是在蔡侯纸出现之后。
刘进曾想过提前把蔡侯纸造出来,可他目前,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真要操作,需要耗费时间和金钱。而现在,他看实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投注在这上面。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知晓造纸技艺的工匠。
可这种工匠,大都在少府。
刘进就算是皇长孙,也不好去少府讨要。
他如今写的字,已经趋于成熟的隶书文字。
哪怕隶书早在先秦就已经出现,却并未发展成熟。
隶书的成熟,说起来也是在东汉末年。
刘进现在把成熟的隶书拿出来,而且是独具一格的飞白体隶书,让李姝不禁为之惊艳。
「姝姊先看内容。」
「好吧。」
李姝拿起帛书,一目十行看罢。
「殿下,真的如此严重?」
「反正我是这麽认为。」
「会不会,有些夸大了?」
「这种事,能夸大就别往小里说,不夸大一点,祖父那边又怎可能重视起来?」
「好吧,那要全部推倒。」
「这麽差?」
「你这是要呈送陛下,格式和措辞完全不对——----好了,你别管了,我会修改一遍,然后你重新抄写一份吧。殿下,你这字————」
话题,又跑了回来。
刘进冷笑一声,道:「便不许我偷偷用功,为的就是今日,让你感到惊艳。」
李姝却冷冷一笑,「是吗?要不要我把你前几个月的字拿出来,比较一下?」
「呢——..」
「好啦,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我也不想过问。但你也要留意,莫要太过惊艳了才是。」」
刘进,不由得沉默了!
李姝修改的很快。
这种公文,有固定的格式和遣词造句,说实话没什麽文笔可言。
刘进又重新抄送了一份,准备找机会递交到汉帝面前。
这忙忙碌碌一整天,他也不清楚到底在忙些什麽。
好像是发生了很多事,但文似乎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
吃了一粒虎骨壮身丹之后,他躺在床上,又开始琢磨起来。
霍骠骑骑射,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什麽不良的影响。
从日间他射箭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已经掌握了一部分。
剩下的,就是骑术的锻炼。
人马合一,骑射合一。
这需要过程,也不是一而就的事情。
骑射解决之后,还有剑道三十八篇和马谱。
他即将操练虎豹营骑,按道理说,骑射和马应该是他最为需要的两个技能。
但他现在,连一柄趁手的马都没有。
思来想去,刘进最终还是选择了剑道三十八篇。
汉帝之前赏赐他一口断马剑,加之他刚得了一把蛇剑,增强一下剑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领取先秦剑道三十八篇!】
刘进躺在床上,发出指令。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间蔓延身体。
那一刹那间,汗毛都乍立起来。
刘进眼睛猛然睁大,紧跟着后脑好像被铁槌狠狠一击。
涂!
好像还是勉强了.——
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紧跟着,刘进就人事不省!
「殿下醒来,殿下醒来!」
一阵慌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刘进,慢慢睁开了眼。
屋中亮着灯,史良娣焦虑的面容,出现在刘进视线之中。
「母亲?」
刘进用力晃了晃头,疑惑看着史良娣道:「你怎麽在这里?」
「进,你可吓死为娘了!」
史良娣见刘进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泪的一下子就流淌下来。
「你搞什麽?怎好端端的,突然间就昏迷不醒了?我找义来为你诊治,她却说你没有大碍,只是昏迷过去。她说你醒来,也就是今晚或者明早,可我却担心死了。」
史良娣说完,又露出紧张之色。
「进,你不会是得了隐疾吧。李姝和翁须说,你可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母亲,我没事!」
刘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人虽然是醒了,大脑却仍旧昏昏沉沉。
目光,扫过在史良娣身后的王翁须和李姝二人,
他朝二人强笑了一下,示意她们不要担心。
「只是近来事情繁多,所以一下子睡过头了-—----母亲,放心吧,过两日就无大碍了。」
「你可不要逞强。」
「我能逞什麽强?」
「之前三郎去陇西前,说你那边募兵不顺?」
「,也算不上不顺吧。我一无名望,二无功绩,想要招募六郡良家子,肯定没那麽容易。不过母亲放心,我已让三哥去陇西招募,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改善。」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兵马?」
「,只有五十人,还是祖母那边与我的五十宫卫。
「你这孩子,如此艰难为何不说?之前三郎说要去陇西招募兵马,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你想要招募羌丶氏也是一个办法,但毕竟是招募而来,算不得心腹。」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你可真是-—---平日恁聪明一人,怎麽却糊涂起来?你忘了,你舅父当年可做过凉州刺史。」
「阿?」
「你想要凉州精兵,再简单不过。明日让老太君与杨午去一封书信,让他从凉州给你调拨来一些兵马。先给你二百人,够吗?不够的话,到时候再找他要就是。」
杨午,现如今的凉州刺史。
刘进惊讶问道:「他能听吗?」
「杨午是你舅父在凉州任上一手提拔。逢年过节,他都会与老太君书信请安呢。」
「有这关系,母亲为何不早说。」
史良娣看着他,苦笑道:「你也没问过啊!我见你信心十足,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哪知道-—----主要是你父亲不愿我与外官联系太多,害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来说去,还是————·
刘进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了。
早知道有这个关系,他又何苦去让史玄招募羌氏?
「二百,够了!」
刘进说到这里,突然间醒悟过来。
他疑惑看了一眼史良娣,又看了看外面天色。
「现在什麽时辰了?」
王翁须回答道:「已近人定。」
「那夜禁已经开始了?」
「嗯!
刘进旋即,看向了史良娣。
史良娣哭笑不得,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为娘今日本有些烦躁,所以想来与进说说话。哪知你却昏迷不醒-----我已命人把情况告知了太子还有皇后,今夜便不回去了。」
说完,史良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
「我儿今日一整天水米未进,饿不饿?」
刘进点点头,憨憨笑道:「母亲不说,却忘了此事。」
「你这孩子——..」
史良娣连忙吩附李姝和王翁须准备膳食。
她则坐在床榻上,看着刘进,面带笑容。
仿佛,刘进就是她的一切。
「母亲,你还没有告诉孩儿,为何烦躁?」
原本满面笑容的史良娣,听闻刘进这一句问话,却立刻变了脸色。
她阴沉着脸,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替你父亲生气。」
「大人又怎麽了?」
「倒也没怎麽,只是————-你父亲为人宽厚仁善,却被人当作软弱可欺。
你要说其他人欺负也就罢了,可如今,便是宫里的小黄门也要欺到头上,我又怎不烦躁?」
「小黄门?」
刘进眉头一。
「谁?」
史良娣看着刘进,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