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九的质疑声不小，回荡在办公室里。
不同于她的大惊小怪。
被点到名字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并不在乎孟宁九语气里的不怀好意。
司听白的视线落在白板合同上，《少女宇宙》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是半个月前陪程舒逸去的那个饭局。
这个节目一开始定下要见面的练习生本来就是孟宁九，只是这个消息被自己截胡了，所以现在孟宁九震惊也是正常的。
在看见孟宁九的名字也出现时，司听白的第一反应是舒了口气。
幸好没有因为自己的拦截消息导致孟宁九丢了名额。
即使非常讨厌孟宁九，司听白也不愿意用这种不耻的手段去抢东西。
“不是，你们给点反应啊？”质疑没有得到回应的孟宁九将话题抛给同样震惊的人：“橙姐，你知道这个事吗？”
坐在程舒逸身边的陈橙正眯着眼，逐字逐句看着合同：“别吵，我在思考。”
合约写得很清楚：《宇宙少女(暂定名)》6月中旬结束报名，6月20日初轮海选过的练习生们进厂集合，在江城影视小镇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以及录制。
6月30日以直播的方式公布练习生们初亮相，首期节目播出后将每两周会进行一次直播考核，由网友打投的方式进行淘汰制。
从111人中最后选出9名练习生组成少女天团。
少女天团出道后将由猕猴桃方独家定制一档团综，以用于提高人气，增强曝光量。
陈橙仔细核对了一眼合同的公章，又逐一分析了条例后还是有点没回过神：“可是这个IP网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陈橙不再看屏幕，而是打开手机翻看了圈猕猴桃官号，她翻的指尖一顿，居然真找到了发起海选的那条微博。
只是那条发布于两个月前的微博没有投流，也没有做预热，几万条的回复以及不过十万的点赞量。
顺着评论区刷下去，自荐的都是一些素人以及没有粉丝量的小艺人。
“舒逸。”
陈橙抿了抿唇，屏幕停在相熟的猕猴桃方几个大导演的朋友圈里，轻声说，“国内还没有做过这种大型选秀综艺，就连我熟悉的导演朋友圈都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她问得小心，在公事面前没人敢跟程舒逸开玩笑。
即使是陈橙这个表面上的江城娱乐董事长也不敢。
“哦，舒逸姐我不在乎这个节目新不新，”孟宁九盯着坐在一边，没出过声的人：“只是为什么第二个名额会是司听白？”
搞笑吧，司听白才训练多久啊。
她一个没背景也没实力的人，靠什么拿到的这个资源......
孟宁九的思绪在这里卡了下，某个念头闪过，她自觉掏出有色眼镜戴上了。
看向司听白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复杂。
不同于这俩人的吵吵嚷嚷。
司听白从头到尾都显得十分淡定，仿佛合同上的另一个名字不是她一样。
对于录节目，录什么，去哪录，怎么录。
司听白都不在乎。
本来当明星这事就不是司听白的本意，甚至从未出现在未来规划中。
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程舒逸开心罢了。
所以她唯一在乎的问题只有一个。
“姐姐，这个封闭式训练，你会在场吗？”司听白抿了抿唇，轻声问。
程舒逸去，自己就去。
程舒逸在哪，自己就要在哪。
司听白的神情认真，等待着答案。
“会，”一圈人的问题里，程舒逸唯独回答了这个。
她转过脸，看着司听白的眼睛说：“这个节目我会全程跟到尾，你和孟宁九的一切都是我负责。”
“可是！”孟宁九刚想反驳，却被打断了。
程舒逸不耐地叩了叩桌面，冷声道：“我今天是通知你们，不是和你们商量。”
被怼了一下的孟宁九张着嘴，讲不出话来。
而刚刚还跟着讲话的陈橙现在也闭了嘴，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冷着脸没有表情。
“到时候孟宁九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参赛。”程舒逸看着还张着嘴的人，冷冷道：“招呼我已经打好了，节目期间没人敢撤你的镜头，能留到哪个位置就看你的能力了。”
冷着脸的程舒逸已经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即使有再多质疑，孟宁九也只能咽下去，听话地点点头：“我保证把握机会。”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机会。
孟宁九转过头继续研读合同。
“司听白，”
程舒逸微微后仰，皮质老板椅旋转半圈，面向身侧人：“你代表的会是江城娱乐，卖点就是训练仅十五天，唱跳双废但及其有天赋的新人，记住，第一期节目可以表现得不那么好，但一定要开朗讨喜，养成系偶像会是个适合你的赛道。”
“前三期的淘汰制动不了你，但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毕竟养成系偶像每一期都要看到极大的进步。”
办公室随着程舒逸的话而变得安静。
坐在老板椅上的程舒逸姿态随意，可天生的上位者姿态，讲出来的话带有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司听白抿了抿唇，问出自己的问题：“如果留不下来会怎么样？”
“会被送出训练营。”程舒逸的声音淡淡：“然后开始封闭式训练，两年起步，大概率是去国外。”
司听白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有些不安：“如果去国外，是不是就......”
“是的，”程舒逸斩钉截铁道：“被送出去就意味着你成了弃子，就算能回来，我身边有没有给你的位置也不一定。”
不一定还有位置留给自己。
这句话好耳熟啊。
司听白猛然想起那天替程舒逸接的电话。
电话那端歇斯底里可怜兮兮的女人，苦苦哀求着程舒逸理一理她，不要那么绝情时，自己似乎也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人就是程舒逸眼中的弃子吗？
在她眼里只要没有了利用价值，哪怕哭到肝肠寸断也不过是惹人厌烦的骚扰。
眼泪滴不进程舒逸心里的。
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吗？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彼此之间的九年呢。
九年前在山洞里许下的那个约定，还作数吗？
司听白脑子里有些乱，她想问一问程舒逸。
在程舒逸眼里，自己是爱人，还是与孟宁九一样的，只是工具呢。
视线在触及到程舒逸的眼睛时，司听白又觉得自己不该问。
这么多天程舒逸对自己的不同，是不该怀疑的。
她把自己捡回家，对自己说还记得九年前的故人。
她会温柔地为自己擦眼泪，也会耐心的安抚自己，甚至会将很重要的名额单独留给自己。
如果这些都不算偏爱的话，司听白想不出来什么叫特殊了。
姐姐也是想把我留在她身边的吧，司听白这样想。
“我会拼尽全力留到节目最后的。”司听白语气坚定，没有丝毫敷衍。
听着这声许诺，程舒逸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本身上节目只是为了让司听白刷个脸熟，就算不争气被淘汰回来了也不会真的把她送出去。
至少现在，司听白的乖顺和身体还算讨人喜欢。
就当养个情人留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只关心工作的孟宁九追问着：“那舒逸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程舒逸长指轻点遥控器，合同翻页，“周末进厂走面试流程，要提前录宣发视频，地址在江城影视小镇。”
“好，那我今晚回去准备。”孟宁九已经接受了要和司听白一起上节目的事实了。
从程舒逸嘴里讲出来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没了转还的余地。
只要这次节目顺利出道，自己就可以拿到和猕猴桃的合约。
到时候，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个人的监视了。
就算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也动不了自己了。
这样一想，孟宁九觉得即使是和司听白一起上节目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又追问了许多关于节目里的事项，以及后期的发展。
孟宁九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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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问完了问题：“我没问题了舒逸姐。”
合同和要求该说的都说完了，程舒逸不再继续过多解释，轻叩了叩桌子说：“既然都知道了，那今天就收拾东西，先搬离练习生宿舍吧，我会给你安排酒店。”
“你跟我回家。”这句话是对司听白说的。
她话刚落，司听白点头如捣蒜。
孟宁九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连声应好，站起身拉了下司听白：“走吧。”
被拽了下司听白嫌弃地躲开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你！”孟宁九咬咬牙，脾气也上来了，拽着司听白的袖子不撒手：“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的陈橙仍旧冷着脸，显然是有话要说。
接收到孟宁九的眼神暗示，司听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姐姐我先出去等你。”
程舒逸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别墨迹了。”孟宁九拽着司听白的袖子，转身就走：“快点，我有话要跟你讲。”
司听白有些厌烦地甩开她，冷声道：“不要拉拉扯扯的。”
尤其是在程舒逸面前。
司听白非常介意与除了程舒逸外的人有肢体接触。
现在的氛围司听白也能感受出来凝重，她知道程舒逸和那个什么老板间可能还得说些什么。
于是跟着孟宁九走了出去。
刚一关上门，孟宁九再次攥住司听白的胳膊快步走向走廊间。
这次司听白不再装乖，而是狠狠挥开手，彻底冷了脸：“别装了，我跟你很熟吗？”
从小养尊处优的司听白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恭敬。
除了在程舒逸面前，司听白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就连留在里面要跟程舒逸单独讲话的人。
“谁要跟你熟了？”孟宁九确定周围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后，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司听白，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来江城娱乐？不要说你是因为爱才接近的舒逸姐，这个借口太弱了。”
这个问题压在孟宁九心里好久了。
从第一次看见司听白时她就想问了。
那样的家世背景，如果是因为缺钱而不得已，孟宁九也能理解。
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孟宁九可以很肯定，司听白绝不是为了名气和出道才来的。
“关你什么事？”司听白厌恶地皱起眉，声音冷冷。
“是不关我事，可如果接下来你不会和我共处三个月的话，我才不会管你。”孟宁九咬咬牙，冷声道：“是，你现在是年轻是漂亮，涉世未深对一切充满好奇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水多深，等以后你想抽身离开时才会发现，你早已经深陷进了泥潭。”
“如果你想用感情捆绑舒逸姐换更多的资源的话，那么你最好清醒一些，舒逸姐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危险得多，在舒逸姐心里比你重要的人也要多得多。”涉及到这个话题，孟宁九叹了口气：“而且这个圈子里包养关系太常见了，你这么年轻完全可以靠自己，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包养？”
听出不对劲的司听白皱了皱眉，分析着这两个字：“你以为我和姐姐是那种关系？”
“不然呢？”孟宁九反问道：“你们俩肯定什么都发生了吧，如果你只是想和舒逸姐谈情最好不要进圈子，如果你只是想要利益和资源，我劝你最好早点和舒逸姐保持距离。”
“不然，你就是下一个我。”
孟宁九一口气把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说完后又有些懊悔自己多嘴。
虽然当时只有舒逸姐肯收留自己，但舒逸姐的本质和那个人是一样的，都是商人。
和资本家谈感情，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所以看着司听白费尽心思靠近舒逸姐的时候，孟宁九在她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最大的缺点则是没有自知之明。
眼前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司听白只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字眼。
她戒备的看着孟宁九，冷声问：“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程舒逸。”
“所以来向我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