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还以为今天没机会说了,没想到祁曜君会主动提起。
所以他先前……真就是为了先让她缓缓?
季月欢挠挠头,莫名觉得,跟祁曜君这个皇帝比起来,她反倒是有些过分功利了。
她在这一刻居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贵妃说这件事是祁曜君心头的一根刺,她眼下为了修正剧情进度而故意去刺激他,她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季月欢双手捧着那个空茶杯,却无声收紧,骨节泛着白。
静了半晌后,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祁曜君:
“不是说让我别气你了?”
祁曜君挑眉,事实上他先前也没真生气,不过是心里的某些期望落空,有些恼羞成怒罢了。
说那话也不过是看她累得额头都冒着细汗,想让这不让人省心的姑娘安分点儿。
怎么听起来她像是当真了?
不……
祁曜君敏锐地捕捉到季月欢这句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具体说不上来,但听着……没有先前那种轻松的语调。
他微微皱眉,问她,“你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会让朕很生气?”
“嗯。”季月欢始终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敢看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倒是祁曜君不怎么在意地扬了扬下巴:
“说来听听。”
他倒要看看有多让他生气,让她忽然之间这么瞻前顾后的。
季月欢顿了顿,也是这时候才缓缓转过头看他,又在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
“嗯。”
祁曜君没好气地看她,“满朝文武天天都有人惹朕生气,给朕看看你的本事,还能越过那帮老家伙去?”
季月欢:“……”
唔,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没得比。
季月欢方才升起的心理负担顿时卸去了大半,她张嘴刚要问,却又忽然僵住。
她要怎么问?
直接问肯定不行,听贵妃的意思,那个大秘密宫里知道人寥寥无几,她这会儿忽然问出来,那不等于直接把贵妃卖了吗?如果还是要把贵妃牵扯进来,那她先前阻止贵妃开口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直接问的话……
季月欢决定自己循序渐进地来。
她在脑子里把上午的事情经过都仔细过了一遍后,这才开口:
“那个吴容华,嗯,她来跟我道歉,但她是孕妇嘛,我不太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在她离开之前找了陈利民和医女给她把了个脉,确保她从我这儿离开的时候是好好的,免得她回头出了问题赖我头上。”
“你倒是谨慎。”
祁曜君失笑,之前还觉着她没什么心眼,但某些方面她又很聪明。
“然后呢?”
“然后……”
季月欢挠挠头,“你不是在搞女医制度嘛,医女以后专注服务后宅,而后宅中最需要医女的就是孕妇,眼下有个现成的孕妇,可以供他们观摩研习,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但是,唔,你知道因为现在的医女地位尴尬……”
后面的话她不好说,否则听起来像是她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一样。
但祁曜君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
后宫的女人大多心高气傲,让她们现在就接受没有品级的医女给她们诊治,无异于羞辱,这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思索片刻,祁曜君问她,“所以,你跟她谈条件了?”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啊。
季月欢点点头。
“嗯,她说若想要她同意医女给她诊脉,除非之后她养胎一事由陈利民负责,我答应了。”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祁曜君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陈利民有望当上院正的传闻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祁曜君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吴容华要陈利民负责给她养胎……
这个女人,真是野心不小。
昨日带着秦美人挑事儿,看来自己的敲打还不够,竟让她愈发放肆了。
季月欢看他脸色有异,心说看来自己果然触碰到了祁曜君的逆鳞。
好,计划进行很顺利,该继续深入下一个问题了。
她张嘴刚要说什么,额心又被祁曜君狠狠戳了一下。
“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答应,你的聪明劲儿呢?眼下才容华之位都如此不安分,你这无异于助长她的野心,你就不怕她爬高之后得意忘形,恩将仇报再找你的麻烦?”
“诶?”
季月欢觉得自己的脑袋迟早被这些人戳坏掉。
她是幻听吗?
怎么感觉眼下剧情的发展有点不太对?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你……就因为这个生气?”
“不然呢?”
祁曜君眯起眼,“你不会是为了赢下赌局故意给自己找事吧?”
呃……
你要这么说,某种程度上也没毛病。
祁曜君那双眼睛多毒啊,虽然季月欢已经极力掩盖了,但她到底水平不到家,一下就被祁曜君捕捉到。
只觉得方才没被气到,这会儿倒是被气得不轻。
“季月欢!”他一拍桌子陡然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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