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反目
楚伶伸出手，淡声道：“还给我。”
“好啊。”元湛嘴角上扬，漫不经心地道：“盟誓成婚，你想要什么孤都予你。”
楚伶眯了眯眼睛，重复道：“再说一遍，还给我。”
元湛眼神微冷，语气同样沉了几分，“三千年不见，清渊倒是学会威胁孤了？”
“……”楚伶收回手，垂眸沉默，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好半晌才低声道：“还请君上念及往日情分，不要逼臣……”
话音点到为止。
元湛却上前一步不依不饶地问：“若孤拒绝，你当如何，还想与孤动手不成？”
楚伶缓缓深吸了口气。
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从额际突突直跳的青筋不难看出其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那便只能请君上原谅臣的不敬之罪了。”
话音刚起之时，元湛手中的一瓣青莲就被凭空出现的藕丝状的透明光丝裹挟进了虚空。
待元湛反应过来，掌心已然空无一物，反观楚伶手中却是出现了那瓣青莲。
元湛怔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手指收拢负于身后，赞许道：“不愧是孤看中的人，步步为营，连千丝阵都提前布下了，呵。”
说话的同时，眼里流露出的侵占欲，露骨的几乎要实质化丝将人包裹成茧，看着便让人心悸。
楚伶却已经完全没了与元湛周旋的耐心，佯装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抬脚便打算绕过元湛离开这里。
“站住！”元湛不满地道。
“……”楚伶顿足，沉默。
“孤似乎并未允许你离开。”元湛道。
楚伶眉眼间闪过不耐之色，微微侧眸，斜睨着元湛，连敬语都省了，直接寒声道：
“君上可别忘了，你可没有限制本尊自由的权利。你是帝君，仙神之尊，众生之首，如此本尊才尊你一声君上，甘愿受命于你。
只是容本尊提醒君上一句，若不论身份地位，只论法力神位，君上尚还位及本尊之下，可没资格来限制本尊。”
“是啊，论法力，孤确实不如你，论神位，呵，你身为唯一的上古神明，谁又能和你比尊贵。”元湛意味不明地呢喃。
楚伶收回目光，道：“君上贵为天界的帝君，还望以后不要再使这种下作的手段，做这些令人不耻之事。”
“下作？不耻？”元湛咀嚼着这四个字，咬牙质问：“你以为孤如今这般，是被谁逼的？楚伶，孤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下贱的魔族，你我万年交情，竟比不上一个相识百年的魔族？”
楚伶面上一闪而逝一抹茫然，对于元湛口中的魔族根本毫无记忆，却还是开口道：“魔族尚且有心，可你没有，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呵，还记得他？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记得他！”元湛疯狂大笑，随即敛了笑，阴森森地道：“好啊，既然你说魔族有心，我便让你仔细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魔族究竟是如何为祸苍生，荼毒生灵的。”
楚伶对此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元湛倒是没有再出声阻拦。
只是在楚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司天监后，翻手取出一个小玉瓶，透过半透明的玉瓶，隐约能看见有一朵极其微小的青莲悬浮其中。
元湛扯了扯嘴角，浅笑略显狞然，“你说孤下作？呵，那孤岂能辜负你对孤的评价。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那就赶紧恢复记忆吧，清渊，这一世，我定要你亲手杀了他。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呢喃声里透着令人心惊的疯狂。
……
楚伶走出司天监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整个过程顺利的超乎想象，可不知为何后背总是隐隐发凉。
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却又未觉察到有何异常，只好作罢。
楚伶本想直接回上善谷，念头一转，想到先他一步回天界的拢星，便转而朝着曼殊殿的方向走去。
三千年未见，也不知既明如今怎样了。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故人所居之地，只见两条封条封住了殿门，在封印加持下，曼殊殿方圆十里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周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曼殊殿会被封，既明又去了哪？
心中刚起疑，转念便是一阵沉抑。
既明毕竟是冥君，地位仅次于帝君，放眼偌大的天界，除了元湛有本事封了既明的府邸，还有谁有资格敢动冥君殿下？
“东曦究竟想做什么？”
楚伶低喃，眉心微微皱起，心绪有些难宁。
就在这时，两个挽手谈笑的仙子途经此地，其中一个仙子无意间瞥见了他，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眼底盛满了惊艳。
“菱角，你怎么了？”
“水仙，你见过仙吗？”
“嘁，你不就是吗？”
“不，我看见了真正的谪仙！”
终于意识到了好友的不对劲，不由循着好友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茫茫白雾之间，巍峨仙府之前站着一个白衣青年，青年身形高挑却略显单薄，泼墨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素净的玉簪半挽，许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此时正好偏过头看向她们。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干净又温柔，如一泉碧水，叫人恨不得永远沉溺其中。
微风拂过，微微掀起青年的衣角的青丝，两个小仙子霎时回神。
“嘶——”水仙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怎么形容这个人呢……她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正如好友所说，“看见了真正的谪仙”这句形容最为贴切！
楚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她们走了过去。
待走至近前，缓缓开口淡声询问：“请问二位仙子，不知冥君殿下触犯了哪一条天规戒律，竟被封了府邸？”
“听说是私自打开了仙凡通道，送某个仙君下了凡，还窃取了帝君的宝物……”
菱角下意识地回答。
水仙闻言一个激灵，顿时从美色中清醒过来，连忙拉住好友，对楚伶讪笑道：“这些消息也只是我们道听途说来的，冥君殿下的事哪里是我们这种百年道行的小仙有资格过问的，仙君勿要将刚才听到的话放在心上，啊。”
菱角嘟囔道：“可大家明明都这样说的啊……”
“别说了，再背后乱嚼舌根小心传到君上耳里，被君上打回原形扔到臭水沟里去。”水仙低声斥道。
菱角赶忙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
水仙拉着菱角对楚伶作揖道：“抱歉，小仙们还要去百花娘娘那里领朝露，就不与仙君闲谈了。”
楚伶颔首，“抱歉，打扰了，二位自便。”
待二人离开后，楚伶眉心便又皱了几分。
若传闻不假，背送下凡的仙君指的想必就是曦华君了，可既明能窃取元湛什么宝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