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归来前夕
天界，沐华庭。
一群仙女扎堆聊着天。
隐隐能听见“上神”、“君上”，谈论的好不热闹。
藏明上神扶桑在前往帝宫时，途经此处，意外听见了些闲言碎语，不由驻足细问。
吓得一群小仙瑟缩噤声。
扶桑温润一笑，安抚道：“大家别怕，只是本仙与清渊乃是至交好友，如今清渊出事，本仙一直心中难安，下意识一听闻他的消息就想要打听一二。”
一个仙女抬眸小心地觑了他一眼，开口解释道：“因为大家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所以大家才不敢说与上仙听。”
扶桑轻笑，一双明朗清润的眉眼弯起，道：“无妨，这天界久来清寂无趣，你且说说，也权当带本仙听个乐子。”
仙女霎时被逗笑了，“上仙倒是风趣的紧。只是咱们可得提前说好，小仙也只是从别处听来的，若是空穴来风，上仙可不能怪罪小仙造谣生事。”
扶桑点头。
仙女这才道：“有人听闻等清渊上神归来，君上就要与上神契结道侣。”
“什么？！”
“还听闻君上要封上神为君后。”
“啧，若传闻为真，君上可当真糊涂！”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纷呈而起，有眼尖儿的仙女见扶桑变了脸色，急忙拉了拉身侧企图开口的同伴后率先跪地请罪。
一众小仙这才意识到扶桑脸色不对劲，急忙噤声下跪。
最先开口的那仙女紧张地解释道：“还请上仙息怒，我们也就只是听见了些许风声，并无确切证据。不过仔细想来，这谣言至少九分是假，还有一分也得再三琢磨。毕竟且不说上神暂还未醒，君上和上神又同为男子，岂能结为道侣。”
“同为男子又如何，只是……”话未说完，扶桑立即意识到了不对，立马改口道：“行了，都散了吧，今日之事本仙可不追究，只是沐华庭乃仙家重地，切忌造谣生事，所以这种传闻以后勿要再论。”
“是。”
一群小仙目送扶桑离开，有人窃窃私语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藏明上仙有些奇怪？”
有人附和，也有人道：“藏明上仙与清渊上神乃是至交好友，自然不愿有人在背后**上神名声，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人挠了挠头，点头道：“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至于扶桑，在离开沐华庭之后，一路径直来到了天帝寝宫。
随引路仙子进入里殿，只见元湛长发未束，身着里衣，负手站在一株生长在一眼灵泉里的青莲前像是入定了一般。
“臣，拜见君上。”
“免礼。”
“谢君上。”
好半晌，元湛才转过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往旁边走去。
“孤见藏明面带忧愁，可是近日出了什么事？”
扶桑摇头，看向青莲轻轻叹了口气，“臣只是忍不住担心清渊。他在凡界受苦良多……若是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在凡界历经的那些是君上设下的局，怕是会记恨君上……”
空气瞬间凝滞。
片刻后，元湛才道：“放心，他不会。”
“君上！”
“不用多言，孤说清渊不会记恨孤，那便是不会。”
“君上如何这般自信？清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若是知道……”
“你也说了，他若是知道。”元湛打断道。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扶桑瞪大了眼睛道：“君上……”
“够了，关于清渊的事，孤自有打算，若是没别的事，藏明就请回吧。”元湛说完，甩袖背对着扶桑。
扶桑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了颤，侧过头看向亭亭净植的青莲，瞳孔紧缩。
混沌青莲，若他能得到莲心炼化，修为就能破仙成神！
“君上，可都这么久了，这青莲却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清渊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扶桑用恢复平静的语气问道。
元湛显然并没意识到扶桑的真实用意，只回道：“魂魄俱全，自然不会有事。只是这回历劫，到底伤了根基，重塑神体少不得要多耗些时间。”
扶桑收回视线，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暗芒，对着元湛的背影问：“君上，臣心有疑，不知当不当问。”
“你问便是。”
“君上对清渊，是不是心怀爱慕？”
“……”
殿里的气氛霎时比刚才还有冷凝了几分。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外面谣言四起，臣也是无意间窥听了两句。”
元湛背影明显僵直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听其漫不经心地道：“罢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你所闻，我确实倾心于清渊。”
“君上，他为男子，又是下臣……”
“那又如何？”
“就算这些君上都不在乎，难道也不顾及清渊的想法了吗？千年前，清渊可是有心仪之人的。”
“够了！”元湛呵斥一声打断，紧接着沉声道：“洛念瑶已死，况且清渊早已不记得此人。我的想法即是清渊的想法，他会心甘情愿与我在一起。”
“君上何苦自欺欺人……”
“滚！”
“君上！！”
“闭嘴！”元湛猛地转身厉喝打断，眼底浮现血丝，表情略带狰狞。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元湛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藏明，你累了，故而言辞间有失妥当，回去吧，刚才之事，孤可不究。”
扶桑几乎克制不住心底对清渊的杀意。
手指死死地掐进了肉里，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知道元湛已然动了真怒，再多劝说有害无利，于是便行礼退了下去。
回到朱瑾宫后，扶桑再也没法控制心底的不甘和怒火，嘶吼着几乎摔碎了房里的所有摆设，然后坐在太师椅上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清渊，清渊！”
“已死之人，归来作甚。”
“清渊，你既已死，我断不能给你重生的机会，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坐上君后的位置。”
低喃声里满含杀机。
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扶桑披上一件黑色斗篷，以宽大的帽兜遮住了大半张脸后，一个旋身便不见了踪迹。
对于外界一无所知的楚伶只觉得沉浮在一片温暖之中。
有种重回母胎羊水里似的安全感。
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的不清不楚，一开始还时常能想起生前的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觉自己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特别是某些人，明明记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的名字和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隐约记得那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师弟。
在那座名青灵的山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不知为何想起来就揪心。
“师兄，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师兄，我也是人，会不安，会难过……”
“师兄，你可不可以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也心悦我的样子？”
还记得好像有人在他耳边絮叨过这些话。
这个人是谁？
原先还记得，如今怎么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