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四章 最让人绝望的，是曾经看见过希望（有刀，食用请小心）
壮汉应了声“是”。
墨烬璃正要转身离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顿住了脚步，一只手搭住楚伶的肩膀，凑近到他耳边轻笑耳语：
“对了，这一次你不用期盼有人来救你了，霜儿正守着她那个精魄小朋友在渡劫，你的小徒弟被我用计调离回了魔界，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楚伶讽刺道：“你就是五音口中的祭祀哥哥吧，为了杀我，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安排周全。”
墨烬璃直起身子收回手，拿出干净的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道：“只要能杀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也不怕你主子又像上次那样突然杀出来。”
“呵，尊主被你认识的那位天听阁主困在了玉虚山，短时间可出不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伶本就没期望楚摇能来救他，不过是觉得奇怪，距离他从隐仙宗逃离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可是楚摇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显然不正常。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楚摇出事了。
故而才这么试探一问，却没想到居然是被纳兰胤困住了？
纳兰胤为什么要帮墨烬璃？
虽然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的，不然纳兰胤之前也不可能帮他了。
那就是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交易，或者纳兰胤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这么做？
左右想不通便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墨烬璃却道：“虽然将尊主困在玉虚山确实是我的主意不假，可却不是我与那位做的谈判。要怪就怪想杀你的人太多，就连天界的仙神都不想让你活着回去。”
楚伶眼神微闪，接着问：“纳兰胤是何身份，想杀我的仙神具体是谁，跟给你昆仑镜的是否是同一个？”
墨烬璃擦完最后一根手指，将帕子扔在楚伶脚边，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是不是特别好奇，特别想知道？可我偏偏不告诉你，让你死也死不瞑目。可以开始了。”
“等等，最后两个问题，柳儿是不是你安排的人，骨钉是不是你给小吴的？”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墨烬璃回头看向他，目光怜悯地道：“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都不是。”
“那是谁？”楚伶追问。
“天界的人呗。”墨烬璃耸肩道。
楚伶：“……”天界到底是谁想害他？
虽然很想问个所以然，可墨烬璃明显没有继续跟其废话的打算，他已经走下了祭台，好整以暇的坐在台下特意为他准备的太师椅上，准备欣赏猎物是如何惨烈的死亡。
祭台上，壮汉站在楚伶面前，面露愧色道：“抱歉，寒芜君，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是大家唯一活命的机会，温澜城屹立百年不能就这么变成一座死城，只能对不住您了。”
楚伶讽刺的勾起唇角。
是啊，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得整整齐齐的活下去，所以就活该牺牲他这个孤家寡人，是这个意思吧？
疲惫的闭上眼睛淡声道：“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说一句没关系吗？”
壮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偏过头对端着托盘站在一边的两个青年和四个女子使了个眼色，几人立马走上前来。
壮汉先将匕首收好，然后从托盘上拿起一根略粗的钢针对四名女子道：“这针是空心的，一会儿我会将针插/进他的经脉进行放血，你们拿着碗接好，一滴都不可浪费。”
楚伶自然也听见了这话，不由死死的握着拳头克制着想要使用体内那一丝灵力逃离的冲动，毕竟墨烬璃还在台下，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挣脱了禁锢也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只好先按兵不动。
“唔！”
猝不及防被针扎，他条件反射的闷哼出声，不过只一声，他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他绝对不会让墨烬璃感受到半分折磨他的快感。
许是因为这枚针略粗的缘故，所以在针扎进皮肉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针的粗细。
一根，两根，三根……
即使因剧痛扭曲了整张脸，他仍不忘在心里默数着被扎进皮肉的针数。
因为只要他不死，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墨烬璃也尝尝被人拿针扎的滋味。
六根，七根……
“！！！”疼，好疼，够了没！！
他疼得脚趾蜷缩，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许是因为咬嘴唇咬的太用力，一缕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而他紧握成拳的手指缝间也隐隐透着血迹，那是因为过于用力，指甲已经被他掐进了肉里。
雪白的瓷碗里逐渐被他的血染红，盛满！
被放过血的地方，皮肤透着一片死白。
钢针被拔出的瞬间，心脏疼得骤缩成了一团，随即感受到冰冷的匕刃贴上皮肤，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的活生生被割下肉时，他还是疼得青筋暴起，实在没忍住闷吼出声。
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被逼出生理性的水花在眼眶里打转。
很快，被割伤的地方泛起火辣辣的疼，可紧接着又被割上了第二刀，第三刀……
许是为了尽量救下最多的人，所以对方片下的肉极薄，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承受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同样的痛苦！
“为什么是我……”他无声地低喃。
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人是他？
为什么即使他与人为善，还是要遭受这些苦难折磨？
为什么他救下的人都要害他？
为什么他不想修仙成神，却还是来到了这里？
为什么他只想过好自己平平凡凡的小日子却这么难！
再第十刀上身的时候，他顾不得墨烬璃还坐在台下，忍不住挣脱了束缚住自己手脚的麻绳，想要拔出胸口的骨钉，可是这玩意儿仅靠自己似乎并没办法除掉，只好作罢，提起一口气就想逃。
他也确实通过跃上屋顶成功逃离了定禅寺，短暂的摆脱了人间炼狱，可墨烬璃却紧随而至追来，糟糕的是，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
他惨白着脸，浑身是血的倚着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看着笑眯眯地走过来的墨烬璃头皮一阵发麻。
“啧啧啧，不愧是上神转世啊，都这样了还能蹦跶。”
墨烬璃扼住他的脖子，温声道：“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走出城门，我就，放了你。”
一字一顿的说完，也不管他反应如何，拎着他就来到了城门口，然后嫌弃似的松开手还不忘推了他一把，看见他踉跄摔在地上才满意。
“好了，开始吧，一盏茶的时间，只要你能走出去，我就放过你。”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楚伶警惕的看着他。
“怎么，因为怀疑我别有居心所以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了？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虚弱到连站起来走几步路都没力气了？”
墨烬璃说完后，又沉着嗓音诱惑道：
“可是你瞧，这里距离城门口不过百步，走的出去，你就能摆脱这种处境了啊。我这种善心可不会发第二次的，你不珍惜就真没机会了。”
楚伶转头看向城门口，又看了眼墨烬璃，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好心，可还是禁不住诱惑，放血割肉同剖丹一样，都痛不欲生。
他实在受够了，如果走不出去，那就一死百了好了。
想到这，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佝着身子一步一步挪向城门口。
不过短短百步远的距离，他却有种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身后已经渐渐传来众人疯狂的吼声，都在喊着抓住他。
快点，再快点！
一时情急，不慎摔倒在地。
墨烬璃勾着薄笑风凉道：“别急啊，瞧，摔着了吧。”
他不理会，执着地爬起来继续挪动脚步。
墨烬璃的表情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城门口而逐渐阴沉。
追过来的人群也离得越来越近。
楚伶眼看着还有不到十步就能走出这座城了，可是身后的墨烬璃还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他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丝希望。
九步
八
……
五
“快，他要出城，快抓住他！”
听见身后传来了吼声，他紧张的脸颊都泛了红。
突然被人用一块石头砸中了后背，他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嘈杂的脚步声临近，每一步都在践踏他心中刚生出的希望，直至粉碎。
明明只剩下不到三步的距离了啊……
被人架起拖着远离了城门。
墨烬璃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无辜地笑道：“我可说到做到没出手啊，是你自己不争气。唉，可惜你也没走出城门，不然我还能履行承诺救你一把。”
楚伶没有看他，像是瞬间熄灭了眼底所有的光。
费尽力气折腾了一通，最终还是回到了定禅寺的祭台。
在被人绑缚手脚的时候，他曾快速夺过一把匕首企图自尽，可惜被墨烬璃阻止了。
一切重回原点，噩梦依旧在继续，刚才发生一切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已经疼得神志不清起来，可墨烬璃偏偏让人隔半个时辰给他塞下一枚丹药，既能保命，也能保他清醒。
记不清那空心的针被拔出插·进了多少次，更记不清落在身上的是第几刀，或许是两千五，或许两千九？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腕上墨玉镯子因为浸染了他的血而散发着微光，倒是他感受到手腕在发烫，不由抬眸看了一眼，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徒弟都不靠谱。
一个徒弟与魔为伍害他，一个说手镯遇到危险会自动生成结界保护他，现在他都快被人活剐了，也不见这破镯子有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正坐在凉城凌家家主之位上的凌霄本还想好好折辱一番曾将他欺压进尘埃的凌绝一脉，可突然心有所感，手中红线穿着一枚墨玉铃铛无故惊响，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温澜城的方向皱起了眉。
“凌酒，待我回来，不希望再看见他们。”
“属下明白。”
凌霄按捺着心底的不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