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 算计
听见熟悉的声音，红袖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最后又疲惫的闭上，无力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五音一脸焦急地道：“祭祀哥哥带我来的，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呀？”
“离开这里，找个没有阳光的阴凉之地……”
“红袖，红袖！！”
见怀里的人话还没说完就晕死了过去，五音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
黑袍青年走了过来，沉声道：“她没事，不过是刚才被阳光伤了元气，等恢复后自会苏醒。”
五音抬头看向已经揭了帽兜的青年含泪道：“祭祀哥哥，为什么红袖会被阳光伤到呀，她不是仙吗？”
青年目露轻蔑道：“天水河畔的魑魅魍魉，算哪门子的仙，走了。”
五音虽然不解，但知道轻重缓急，沉默的将红袖背起来，艰难地撑着伞，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让阳光晒到红袖。
跟在青年身后，很快就来到一处山洞里。
“没事了，将她放下来吧。”青年道。
五音依言照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祭祀哥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那两个男人是谁吗，你为什么说红袖不是仙，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我王兄呢？”
“够了！”青年颇感头疼的打断，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道：“说来话长，坐吧，我慢慢给你解释。”
五音席地而坐，困惑不解的看着他。
青年在她对面坐下，问：“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有很多事不记得了？”
“嗯，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如果不是阿伶，我现在可能还躺在一个阴森洞穴的冰冷棺木里，你们为什么都不来救我？”五音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道。
“呵，他救你？明明是他亲手将你封印在雪昆之巅的，不渡宗便是他一手组建，将后山列为禁地，一代一代传承看守。
他虽未杀你，你却连死人都不如。只能僵硬的活在阴冷的黑暗中苟延残喘，你还感激他的不杀之恩不成？”青年语气讥讽道。
“阿伶……封印我？为何？”五音难以置信的低喃。
“当然是为铲妖除魔，荡尽邪祟。对待魔族，他何时心慈手软过。”
“不，阿伶虽为上神，却最是明辨是非黑白的，他还曾救过兄长，怎会如此对我。”
“你忘了，尊主就是因他而死的吗？”
“！！！”五音瞳孔倏地放大，困惑的低喃：“王兄，死了？”
“呵，那一场神魔之战，魔族将胜之际，清渊背叛尊主，以一人之力灭杀我十万魔族将士，天帝出手生擒尊主，于诛魔台上降下天罚令尊主魂飞魄散。天界后将我族压制在荒芜之境千年之久，这些，你当真半点也不记得了啊。”
“……一定有哪里出错了，阿伶明明最是心疼王兄，又怎会与人联手伤害王兄！”
“言尽于此，等你恢复记忆，自会明白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在那之前，得保护好尊主转世。”
“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就是为此事。据我所知，天界之主东曦帝君曾与清渊有过赌约，虽不知详情，却听说二人是以清渊是否会亲手杀死尊主转世来定输赢。我一路追踪至此，就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有何谋划。”
“怎么会……”
青年冷笑：“天界向来自视甚高，最是伪善，如今魔族性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用来打赌的玩物，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说完后叹声劝道：“霜儿，清醒点吧，神魔恩怨自古长存，命中注定乃是宿敌，不死不休。”
“不是这样的，阿伶……我记得阿伶受了很重的伤……”五音像是魔怔一般捂着头低喃自语。
“罢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都是对的。”
五音不语，怔怔地看着地面发呆，脑海里则回想起红袖前不久说过的那些话……
天族与魔族，真的只能是宿敌吗？
她看向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红袖，呐呐地问：“祭祀哥哥，你说红袖不是仙，那她是什么？”
“得天水之灵气孕育而出的一介精魄罢了，昼伏夜出，见光则死。想必若非与东曦达成了什么交易，得东曦引渡，估计此生连天水之畔都走不出，实体都没有的精魄，自然算不得仙。”
“……”
她突然明悟过来，难怪红袖怕光，只要出门必然撑伞，难怪手是冰凉的，难怪刚才那个男人会说“再暴露在阳光底下会死”这种话……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红袖突然发出一声嘤咛。
她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就见处于昏迷状态的红袖眉心紧拧，隐约露出痛苦之色，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惨淡起来，身影也逐渐趋于透明。
她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跪坐在红袖旁边，伸出手却不敢去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由看向坐在原地不动的青年，语无伦次的焦声道：“祭祀哥哥，你不是说红袖她没事吗，为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青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类的表情，反而表情复杂地问：“你在乎她？”
“嗯，祭祀哥哥，你快救救红袖好不好？”
“她是东曦帝君的人，是奉命要去杀你王兄转世的人，你们是敌人，你在乎她的死活做什么？”青年表情阴沉道。
“红袖她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想让她死，祭祀哥哥，我好难过，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青年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眼看着红袖身影已经半透明化，她眼眶顿时红了一圈，慌乱的朝青年跪求道：“祭祀哥哥，你帮帮红袖好不好，五音求你了。”
“荒唐！你贵为魔界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可为敌人向臣子下跪！”
不顾青年疾声厉色的呵责，五音低下头哀求道：“我只是不想红袖死而已，求你了。”
青年抿了抿唇，气堵似的沉默了半不出话，好半晌才冷着脸道：“你们兄妹俩儿还真是一个样，你为人家这般低声下气，可曾想过人家是否会领情？”
“我不管，我只想她能活下去。”
“我可以救她，但你需得帮我做一件事。”
见她不语，青年又道：“你可以考虑，不过她可没多少时间等你做决定。”
“我答应你。”
青年微微勾唇道：“那我便先保她原身不灭，事成之后，我为她凝练实体。”
说着便拿出一件巴掌大小的精致玉鼎，施法默念了几句法诀后，玉鼎悬在红袖额头上方，温润的光如淡绿色的烟絮从玉鼎中流淌出来，逐渐笼罩了红袖全身。
见红袖脸上的痛苦之色似有缓解，她这才轻松了口气，问：“祭祀哥哥想要我做什么？”
“过来，我跟你说。”
她起身走过去坐在青年旁边，微微倾身附耳过去。
“这个你收好，等到时候你这样……”
她看着手中的小玉瓶，不解地问：“为什么，这又是什么？”
青年微微一笑道：“你只需记得，这是能救人的药就好。”
“真的？”
“我为何骗你，还是说，霜儿如今宁愿相信天界之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了？”
“不，我一直信任祭祀哥哥的，我做就是。”
“乖，去吧。”
见她起身后，目光流连在红袖身上不肯离开，青年便道：“放心，有我在，定保她无虞。”
她“嗯”了一声，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立马转身离开了这里。
直到人走后，青年瞬间收起所有的表情，漠然地走到红袖身边，蹲下身子，将一株手指大小粗细的稚嫩藤蔓幼苗拔起，长着尖刺的藤蔓如同活了一般，立马张牙舞爪的扭动起来。
若是楚伶看见此物，定能认出这就是当初墨烬璃用来压制他的噬灵藤！
“哼，刚才没吃饱不成？”青年冷哼道。
像是听懂了人话似的，藤蔓一下子耸搭安静下来，不敢继续造次。
青年收起藤蔓，看向人事不知的红袖，挑眉冷笑，眼底一片阴翳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