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眼珠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落下，让草尖儿的薄雪化成了水珠，闪着晶亮的光。
一声急促稚嫩的尖叫惊起了林中一片早起正欲觅食的飞鸟。
“！！！”
正在苑中煮药的未央白听见屋子里传出的声响，脸色瞬间一变，扔掉手中的蒲扇就朝房间跑去。
“怎么了？”
他推开房门，闻见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然而他还没顾得上深究这个问题，就看见只着了白色里衣的未央墨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距离桌子三步远的位置，死死地瞪着桌面上的一只小巧精致的木盒微微颤抖，紧绷的侧脸难掩惊恐之色。
“……未央墨？”
他担心的轻轻喊了对方一声，语气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吓到对方。
等了好半晌，见对方还是毫无反应，他不由挪过去，轻轻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角。
“未央……”
“啊！！”
“别怕别怕，是我，你怎么了？”看着惊叫一声就想跳开的未央墨，他忙一把将人拉住问。
“未央白~”未央墨呢喃了一声，眼神清明了些许，然后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桌面上的木盒，哆嗦着嘴唇道：“你快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皱了下眉，疑惑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能把人吓成这样。
但又不敢多问，只好松手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桌面上已经打开的木盒。
然而看清楚里面东西的瞬间，他脸色也猛然一变，手一抖，差点就将盒子摔在了地上。
“未……未央白，是不是……”
听见身后传来未央墨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咬住下唇定了定神，将木盒盖子合上后才道：“不一定，这么做没意义。但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都不能让瑶光君知道，不然他会急疯的，我们赶紧把这个处理了。”
未央墨洇红着眼角沉默的跟在他后面。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脸色沉郁的楚摇正往回走。
未央白心神一紧，下意识地赶忙将拿着木盒的手缩在身后，一脸担忧的对楚摇打招呼：“瑶光君，还是没有寒芜君的线索吗？”
楚摇没有说话，眸子里阴沉沉的像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失魂落魄的带着满身寒气走到他们近前，却像是没看见他们一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他们下意识地往两旁让了一步。
未央白更是提着一口气，满心紧张，希望楚摇赶紧进屋。
正想着，却见楚摇缓缓转过头，目光幽幽的盯向了他。
“……”
“拿出来。”
沙哑干涩的嗓音没有以往半分低沉悦耳，如磨砺着沙子般难听，难以想象昨儿一夜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眼神复杂，干笑了一声道：“瑶光君在说什么，什么拿出来？”
“我不会闻错的，你身上有师兄的气息，还给我。”
喃喃声里带着几分执拗的孩子气，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眼里一片空洞，像是一切所言所行不过都是出于本能反应。
他心猛地一揪，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扣住木盒，咬了咬后槽牙，坚定的摇头道：“没有，这里是寒芜君曾经住过的别苑，自然有寒芜君的气息。瑶光君你累了，需要进屋休息。”
“我叫你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空洞的眼里浮现明晃晃的杀意，他被吓得一颤，却还是执意后退了一步，语气带着恳求道：“瑶光君进屋休息好不好……”
他不敢将盒子拿出来，光是他看见里面的东西都感觉心脏抽搐不已，未央墨更是差点哭出来，难以想象楚摇若是见了该会有多难过。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到肩头猛然一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拧着肩转了个身，还没回过神就感觉到手里一空。
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稳住踉跄的脚步，一转身，果然就看见楚摇正盯着手里的木盒怔怔出神。
“瑶光君？！！”
“师兄在盒子里面吗？他为什么要待在盒子里？”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
看见楚摇动手作势要去打开盒盖，他惊叫了一声“不要”，成功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见对方看过来，他握了握拳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温声道：“瑶光君，寒芜君不在盒子里，你先去休息，把盒子给我保管，你睡醒我就给你好不好？”
然而楚摇给他的回应则是一言不发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把他跟未央墨关在了门外。
“瑶光君……”
他回过神来，拍着门急促的喊道，竭力想要阻止楚摇去看木盒。
然而突然听见门后传来“啪嗒”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放在门上的手一下子没了抬起的力道，他知道里面的人都看见了！
“瑶光君？”
半晌没听见里头传来其他声响，他不由轻声试探性地喊道。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他皱了下眉，扭头对神态已经趋于正常的未央墨道：“我进去看看。”
说完就直接化作原型跃上屋顶，挪开瓦片跳了下去，一抬眼，就看见楚摇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的盯着从木盒里滚出来的东西，淋淋鲜血溅了一地。
他急忙跑过去用身子将那一片鲜红挡住，满含担忧地道：“别看了，瑶光君。”
“师兄的眼睛……”
见楚摇瞳仁隐隐发红，他心中大惊，这可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急声慌忙道：
“瑶光君，你冷静一点。这不一定是寒芜君的，或许……或许只是敌人随便挖了谁的眼睛沾了寒芜君的血……”
越说到最后，他话音越低，这话荒唐的连他自己都骗不了自己，遑论楚摇。
眼看着楚摇眼底的红光渐盛，他急得不行，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黑影闪过，在楚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将其击晕了过去。
“未央墨……”
“别愣着了，过来帮我。”
他忙窜过去化作人形后，帮未央墨一起将楚摇抬到里面的床上。
将人安置好后，两人才又回到房门口。
他盯着地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