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说 “若能护师兄而死,江闲乐意之至,不胜荣幸”
他刚开口,一旁的秉轩心下一动,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情急之下不得已抽出了仙剑。
秉玉话还没说完,就听“噌”地一声,凛冽的寒光闪了他的眼睛,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同时横过一条胳膊揽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他听见身后传来秉轩沉闷的笑声,尚带着少年清脆的嗓音里带着一抹不屑,嘲讽道:“呵,师兄还真信了我的托词?啧,出自世家的公子都是这般天真好骗的吗?”
秉玉怔了怔,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对方为了保护他而使得手段,当即皱了皱眉,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来,“阿轩,放手,让我说出真相。”
秉轩一阵头大,师兄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呢。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拿他没辙,悄悄拿开搭在他腰上的手,翻手取出一张符纸,默念了一声咒语,将禁言的符纸贴在了他身上。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做完这一切后,面上笑得越发邪肆,挑眉道:“哼,我江闲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不劳师兄多费口舌,我自己承认。确实是我放走楚前辈的,如何?”
最后一句话是看向秉尘说的。
“果然是你,江闲,宗主待我们不薄,你居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这个罪名可冠的太大了些。
可是秉轩哪有心思计较这些,顺着话接道:“正因为宗主于我有恩,我才不想让宗主犯下大错。宗主与楚前辈乃是同门,师承一脉,这种背德的姻缘,还是趁早断了好。”
秉玉听的呼吸一窒,想开口辩驳,可是却发现自己嘴巴根本张不开,心里明白是秉轩做的手脚,急得脸色都变了。
感受到身前人的躁动,秉轩皱眉斥道:“师兄最好消停点,刀剑无眼,若不小心伤你性命可绝非我本意。”
说完微微低头在秉玉耳边用气音低喃:“师兄,从这一刻起,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静静看着就好。若能护师兄而死,江闲乐意之至,不胜荣幸。”
秉玉轻轻摇头,眼底聚拢起慌乱。
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这次的危机?
从小到大,他这一次这么挫败。
由于秉轩和秉玉差不多高,所以站在石洞口的秉尘并没有看见秉轩的小动作,更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只是见秉轩出声威胁,大有伤人之意,不由跟着拔出自己的佩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甚至妥协道:“江闲,有话好好说,你先将人放了,我立马放你走。”
秉轩盯着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嘴上却道:“你当我傻不成,我现在放手还能活命?”
秉尘抿了抿唇,收起剑侧过身子,正色道:“放开师兄,不要伤他分毫我就让你走。”
许是怕江闲不信,他又补了一句:“信我。”
江闲看了看秉尘,想起之前的种种细节,垂眸看了眼身前的人,眼神决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再次在秉玉耳边低语了一句,只是由于这次声量更小,所以后者根本就没听清。
因此,秉玉急得不行,正想偏过头去看江闲,示意他自己没听见刚才的话,想让他再说一遍。
结果他刚有动作,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软便被身后人勾住了身子,倒进了身后江闲的怀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隐约看见江闲泛红的眼睛,听见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秉尘厉斥。
江闲收起剑,紧紧搂着秉玉缓缓坐在了地上,抬起头,幽幽地看向急忙走近的秉尘,取出一把匕首停在秉玉的胸口,淡声道:“别过来。”
秉尘果真立马止住了脚步,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两下,不敢再凶声恶气,尽量温声安抚道:“我不过去,你,你别乱来。”
石洞外突然传来嘈杂密集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江闲知道同门们就快寻过来了,于是看向秉尘道:“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你答应,我就放人。”
秉尘立马应道:“好,你说。”
“我被抓回宗门后,你要帮我看着师兄,不要让他离开房间一步。师兄脾气倔,你若一直强拦着,很可能会惹他生厌,甚至会招他对他出手,所以,我的建议是,就让他一直昏睡着,等我这件事结束,再让他醒过来。”
秉尘眼神微闪,心里本就隐隐有了某些猜测,听了这话立刻了然,自然点头答应。
他也不希望秉玉出事,更不希望江闲被逐出师门,或者干脆被怒火中烧的宗主杀死一事受到任何人干扰。
江闲低下头,看着正陷入昏迷中,生的极温润清雅的少年,手无意识地描摹过他的眉眼,眼里满是不舍。
他身世复杂,生母在他两岁时就亡故了,本就生来不受家里长辈待见,自那以后更是苟活于人间,近乎在生死边缘长大的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很多。
他心思玲珑剔透,从小尝遍人情冷暖的他,更珍惜第一个能处处为他着想,真心实意对他好的皇甫悠。
就像溺水之人手里的浮木,就像久处黑暗里突然看见唯一的光……
都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是有些感情,注定不能宣之于口,而如今,也没必要说了……
心里发苦,强制自己松开手,站起来与秉尘对视。
“动手吧。”
能进隐仙宗的内门弟子,除了本身天赋不错以外,脑子也都灵活。
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江闲的意思,拔出剑就朝江闲冲过去。
两人打了几个回合,江闲故意让了对方几招,让自己多受了些伤,装作负隅顽抗很久的样子。
外面的脚步声已然逼近,江闲像是慌不择路,击退秉尘就想立马逃跑,却正好跟寻进来的两名弟子撞个正着,被一掌击中倒飞回来,撞在石壁上,猛地吐了口血。
江闲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暗叹这真是比从小到大挨得任何一次打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