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两看两相厌
疑惑地转过身，然后就看见绘青衣从门后走了出来。
“真的是师傅……”
听见绘青衣的轻喃声，楚伶点头道：“是的，我来接你回家了。”
只穿了素白里衣的绘青衣一下子扑进楚伶怀里，不久，楚伶就感觉到肚子那一块被温热的液体沾湿了。
楚伶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了口气，扶着绘青衣的肩膀作无声的安抚，任其抱着自己发泄情绪，也不出声打断。
他知道，这些日子定是把这孩子担心坏了。
直到听到低声沉闷的啜泣声，他这才道：“乖，师傅回来了，没事了，啊。”
“师傅当日为何要将青衣送走，师傅可知，青衣近来常常在怀疑，师傅是不是不打算要青衣了，是不是嘴上说着不怪，心里却仍怨我伤了师兄！”
听着绘青衣委屈控诉，楚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净会瞎想，那时处境堪忧你又不是不知，为师送你离开自然是为了保你性命无虞，怎的到你这儿，反倒是为师做错了？”
绘青衣闻言这才抬起头，紧皱着小脸看着楚伶道：
“师傅既如此担心青衣，可知青衣也与师傅同样心情。近来常常因担心师傅安危而寝食难安。这里的人又不准我离开这间屋子，又不肯给我透露师傅行踪。师傅可知徒儿这些日子如何心焦……”
说着竟又是想哭起来。
楚伶只好顺着话茬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云云，这才将哭成泪人的绘青衣哄好。
接着楚伶见绘青衣走到门后弯腰似乎捡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接着就看见对方拿着一把匕首走了出来。
“？？？”楚伶有些不解，奇怪的问：“青衣，你拿匕首做什么？”
绘青衣撇嘴道：“如我刚才告知师傅那般，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说，也执意不肯让我踏出房门一步，所以，我决定，当他们再进来的时候，我就杀了他们，自己偷跑出去。”
“……”
这才几日不见，自己曾经那个乖巧的小徒弟怎么变得杀心这么大？
想到刚才假如不是自己先进来，而是凌霄先进来的话，会引发的后果……他就一阵胆寒。
走过去拿过绘青衣手上的匕首皱眉道：“青衣，不可以随便喊打喊杀，不管是对待人也好，还是其他生灵也罢。万物众生平等，都该敬畏生命，不可如此轻贱。”
绘青衣眼神微闪，“敢问师尊，若是对待魔族呢？”
见楚伶犹豫，绘青衣接着道：“师尊说众生平等，魔族也是众生之一，那他日若遇魔族，该如何？”
“魔族不同。”楚伶想了想，解释道：“魔族天性暴虐残忍，出世便是祸乱苍生，遇之斩杀，有何疑惑？”
“师尊以偏概全。莫非只许人分好恶，魔族就全是坏到骨子里的恶魔吗？”
看着神情略有激动的绘青衣，楚伶感到奇怪的问：“青衣，你为何这般偏向魔族，为其争辩？”
绘青衣明显怔了一下，躲开楚伶探究的眼神，缓和了语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傅所言前后矛盾，故而忍不住多争了两句罢了，请师傅宽恕。”
楚伶摆手：“无碍，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又对他招了下手道：“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二师兄。”
绘青衣乖巧的走过去，看着一直安安静静站在门口，长相颇为俊俏的小孩，略有犹疑。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了，只是他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半点灵力波动，就他目前感知来看，对方就跟个普通人无异，甚至很可能比普通人还要更差一点。
所以他最开始是以为楚伶又新收了一个小徒弟，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位可能就是自己那传说中的二师兄！
楚伶看向凌霄，这才注意到后者此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沉寂如一潭死水。
想到自己刚才只顾着安抚绘青衣了，忽略了凌霄的心情，一时有些懊恼，摸了摸度对方的头，温声道：“霄儿，这位是青衣，你的小师弟。”
“嗯。”
楚伶听到应和声，这才转向绘青衣，介绍了一下凌霄。
接着正打算说一下返程的事，就听到绘青衣质疑问：“师傅，你确定他真的是我师兄，别不是从哪里捡来了个假的吧？”
其实他若真的怀疑，只问前一句就可以了，后面那句话问的实在多余，也实在伤人。
不过伤人就对了，绘青衣挑眉，他就是要挑拨离间。
几乎在绘青衣话音刚落，楚伶就看到凌霄脸色苍白了下来。
于是连忙对绘青衣道：“别胡说，为师还没到辨人不清的程度，霄儿是你师兄，怎可如此无礼。”
绘青衣瘪嘴：“哼，他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我误会他也是正常的嘛。”
楚伶皱眉：“青衣，立刻给你二师兄道歉。”
“我不要，我没错，为何道歉。”绘青衣没想到楚伶居然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变脸变得这样快，心有不满，岂会照做。
“你……”
楚伶正要出言教训绘青衣，旁边的凌霄低着头，拉了拉楚伶的衣角，平静地劝道：
“算了，师尊。小师弟年幼，言语有失倒也正常，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而且当初事发之时，他还未入门，很多事自是不知，有所怀疑也不怪他。”
绘青衣眉眼微沉，不由多看了两眼凌霄。
能说出这番话……不是真大度，就是真的城府深……
楚伶见绘青衣瞪着凌霄，心里也清楚二人毕竟刚刚见面，有所隔离，相互排斥也很正常，索性借着凌霄给的台阶下，道：“青衣，以后多跟师兄学学。”
绘青衣抿了抿唇，不语。
楚伶无意逗留不渡宗，既然绘青衣无碍，便决定即刻离开。
白清茗闻讯，居然要亲自相送，一度让楚伶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打算，只是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因为一直将他们送到山门口，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楚宗主，一路顺风。”
“借曦华君吉言。”
“慢走。”
对方迷之态度让楚伶难免介怀，想了想，还是转身问：“曦华君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没有。”白清茗摇头微笑道：“只是想多看楚宗主几眼，毕竟下次再见，楚宗主是何模样可就难说了。”
“……”
楚伶感觉浑身汗毛一竖，他觉得若是再久待下去，可能真的要得疑心病了，便急急告别了白清茗，带着凌霄和绘青衣离开了不渡宗。
不过他倒也没有直接带人回青灵山，而是在雪昆之巅下的雪城住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