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情挠挠头,道:“山倒是山,不过挺大的,从里面出来可废了不少力气!”
史腾:“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土小子,到底要不要从军?”
李长情:“从军能当天下第一吗?”
史腾一脸嫌弃,唾骂道:“好好治你的病,救你的人,舞刀弄枪冲锋陷阵轮不到你这种随军医士!你背上那玩意儿给我瞧瞧?看你这细胳膊细腿,一天不学好,尽学那些浪荡公子哥装腔作势,实际一拳撂倒!”
“它脾气大,不随便让人瞧!”李长情随口道,惹得对面的男人一阵大笑。
“背个破铜烂铁,还以为是盖世神兵啊!我还不稀罕看了。”
不管是方才的丹药,还是眼前的李长情的穿着,卖相都不算好,一看便知是贫寒人家出身,能学得医术已经是令人震惊,若说他背上明显是拿来装腔作势,吓唬歹人的剑是神兵利器,这神兵利器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李长情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躁动的河洛。
地上的书生此时终于缓过劲儿来,直欲起身,单手抱拳道:
“救命之恩不言谢,敢问小兄弟师傅,口中的五更先生,可是那见钱眼开的医圣钱孔?”
李长情:“正是,不过我可不是他的徒弟。”
书生道:“原来如此,听闻当年钱先生因为游历玉华国之时,刚好碰到纨绔草菅人命一事,忍不住仗剑一怒,屠了县主一家,将那几十颗头颅一字排开,放在自家酒楼前,一人自斟自饮,叫人好生倾佩。”
李长情满脸古怪,当年因为此事还与谭大哥有过争论。
如今看来便是斩草除根与只诛首恶之争!
江湖人大抵是奉行前一套,不仅仅是眼前的断臂书生,还有外表看似温和,悬壶济世的医圣,都是这种态度。
“能得授他老人家些许微末本事,也够你在这七……六国土地上,安稳度日!只替你可惜,少了些缘法,不能拜入其门下。”书生道。
见李长情不以为意,史腾便怒道:“兔崽子,错过了天大的缘分,若到了军中还这般吊儿郎当,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书生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李长情神情复杂,钱先生毕生心得都躺在玉扳指中了,还能取个啥?剑术?除了留在昆仑不肯出来的于大哥,这世上怕是没有人的剑术能赶得上自己的便宜师傅!
口中却道:“志不在此啊!何况我师父又怎么会允许我拜入他人门下,被我师叔们知晓,怕不得把我清理门户,就地正法!”
史腾:“说得好像拜入钱先生门下,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你那师父师叔又是什么大人物?来头这么吓人?”
李长情正要回话,便听到山脚传来一个声音:
“上将军,天色已不早,速速下山吧!”
放眼望向传来声音的山脚,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百丈斜坡,还有那十二个形神兼备的大字。
书生:“玉华有黑曜,韩有金石,皆是坚不可摧之物,前者传闻从九天垂落,后者乃神人担山跨海而来,寻常工匠难以雕琢。”
李长情:“刻字的人好厉害的剑术!”
史腾:“只是厉害?有多厉害?赶得上你师父师叔吗?”
李长情不假思索道:“赶不上。”
史腾轻笑,朝着书生挤眉弄眼,道:
“这么厉害的剑术,也赶不上你的师父师叔?”
李长情哪能不知晓他言语中的挤兑,又见他调侃书生,说道:“莫非这字正是……”
史腾:“就是这位了!”
李长情:“此字钟林毓秀,又大气磅礴,既得书法之精髓,暗含刻字之人高远志向,又将剑术感悟融入其中,着实是令人惊叹!”
史腾:“臭小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当真懂剑术?你可知晓当世第一剑诀,与这刻字中暗藏的剑术相比,孰高孰低?”
李长情突然顾左右而言他: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书生微笑道:“你知晓了?”
李长情激动万分,恭恭敬敬作礼道:“后进末学,见过非先生!”
书生:“苟延残喘之人,些许难登大雅之堂的治学之说,当不得你这救命恩人的大礼。”
史腾:“贤王可是将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奉为圭臬。”
李长情突然回过神来,玉华国能被称为上将军的人,一手可数,无一不是在江湖和朝堂声名远播,响当当的大人物。
书生:“还不算无药可救。”
史腾:“就是反应慢了些。”
即便半大青年见过了诸多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绝世高手,此刻嘴巴也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归流城王都,贤王赵政,那么眼前这位必然就是那上将军史腾无疑了!也对,能与非先生这等着书立言传世之人相交莫逆,岂是池中之物!
九师叔老是说我是灾星,走到哪儿就死到哪儿,如今看来这三管先生天算子亲弟弟的名头,也不好使,自己分明就是福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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