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阴桃花
「嗯?」像是突然发现了什麽,项风尘快步走开,蹲在井边,盯着地上的破碗,青瓷大碗碎成了几块。
此时杨逍也发现了不对劲,这碗碎裂后的现场非常奇怪,像是热胀冷缩炸开了一样,碎瓷片有大有小,大体分为三个部分,仔细看,每一部分都有种精心设计的构图感。
项风尘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神龟残甲,放在地上,片刻后觉得似乎不对劲,又调转方位,转移位置,一连尝试了4,5次,似乎才算满意,同时抬手向后轻轻摆了摆。
「向后退,不要遮挡月光。」纳兰朔带头第一个向后退,其馀人有样学样,
一时间井边空旷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项风尘一个人在并边或站或蹲,还时不时站起身,抬头看一眼月亮,直到几分钟过去,才长吐一口气,拾起地上的神龟甲,「没事了,
你们过来吧。」
「析出什麽了?」纳兰朔开门见山。
「第一个字是春无疑,第二个字如果位于上弦月就是卢,下弦月便是和,必然是这二字中的一个。」顿了顿,项风尘有些遗憾的看向最后一部分碎瓷片,叹息一声,「这最后一字被无意间踩了一脚,破坏了,再也猜不出了。」
方舟不由得睁大眼晴,他上下左右将三部分碎瓷片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麽名堂,更别说猜出字了。
「今夜辛苦各位了,恩情我项某人与纳兰先生铭记于心,都散了回去歇息吧。」项风尘开口道。
「请留步项前辈!」娄辉阳突然出声,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对着项风尘客气一拱手,「那个...还请前辈去我二人的房间瞧一瞧,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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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井中那个东西不会再来了。」项风尘的口吻又平又冷,但说出的话非常有说服力。
「张松德的尸体也不见了,被那只鬼拖到井里去了,突然出现在我们房中的一口井。」
娄辉阳貌似还想解释一番,但被纳兰朔无情打断,「回去放心休息,鬼不会来了,如果张松德的尸体出现的话,记得保管好,明天一早我们来验尸。」
闻言方舟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猛地起,「您的意思是今夜张松德的户体...尸体还会找回来?」
「收起你的想像力,安心睡觉。」纳兰朔递给方舟一个宽慰的眼神,随即与项风尘杨逍一同回去自己的房间。
蒋青鸾也转身往回走,常楚楚像是个小跟班似得,也老实的跟着一同回去。
很快,院中就只剩下了方舟与娄辉阳,二人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先站在门外观察了一会,没见里面有问题,这才爹着胆子走进房间,今夜的遭遇对方舟来说像是做梦一样。
转身关上门,娄辉阳刚松了口气,就听身后的方舟阴侧侧说:「娄大哥,你说.:.张松德今夜会回来吗?」
这句话可把娄辉阳吓坏了,毕竟他也在担心这件事,眼角顿时抽搐一下,「别...别胡说,人死如灯灭,再说了,他是被那东西拖走的,之前那些人的尸体不也没回来吗,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说得对,今夜多亏了娄大哥你,我不困,你先上床睡吧。」方舟坐在桌边,做出一副守夜的架势。
「那就辛苦你了,方舟老弟。」娄辉阳也不客气,衣服也不脱,走到床边就躺了上去,毕竟有人肯主动守夜可是好事,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麽,保持充沛的精力也是能活下去的关键。
头一挨到枕头,久违的困意就一个劲的向上涌,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无意间抬起眼皮朝外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吓得他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舟不知何时从桌边站起身,一双睁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床下,跳跃的烛光将那张苍白恐惧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们今夜会有危险吗?」回到房间的杨逍低声问,折腾了这麽久,忙于逃命时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可等一停下来,才发现浑身上下疼得厉害,精神与身体都透支了。
「你说谁?」纳兰朔用一条沾湿后拧乾的布慢慢擦拭自己的脸,此刻也是一脸的疲态。
「方舟,还有娄辉阳。」杨逍说。
「只要他们不主动作死,就不会有事,如果他们与张松德一样蠢,那早些死了也好。」项风尘的声音冷漠响起。
既然如此,杨逍也就不再多问,转而问出下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你是怎麽从地上的瓷片猜出字的?」
「不是猜,是析。」项风尘包扎好断指后,抬起头,露出坚定的目光,「那些字是上一个使用神龟甲的人留下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土地庙你们见的那名老叫花子。」
「这是一个提示。」杨逍有些懂了。
「可以这样说,这应该是个地名,那个人想约我们去某一处地点见面。」
「春卢...春和..::.:」杨逍不断咀嚼,试图将这些字与另外一个字联系起来。
「不要想了,最后一个字是楼,要麽就是坊,庐,斋这一类的,总之,是个地名。」项风尘说道。
项风尘是个老江湖,说一半留一半,永远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杨逍不觉得剩下那些人能对他产生什麽威胁。
「杨小子,之前我答应你的那件事作废了,你要抓蒋青鸾暖床还是另请高明吧。」
闻言杨逍人都傻了,随即怒道:「我特麽什麽时候和你说要抓蒋青鸾那个了?
「你嘴上是没说,可心里想了。」
「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项风尘上下打量杨逍一番,严肃的点了点头,「像,你眉间生有桃花枝,显然是好事将近。」
「我?」杨逍手指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对,就是你,如果蒋青鸾不是你正缘的话,那你之前就有了这株桃花,也就是说,你已经见过你的姻缘配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可把杨逍搞得一头雾水,开始他以为是项风尘在胡咧咧,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像,况且在这种时候,项风尘应该也没必要骗他玩这没意义。
杨逍快速将自己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女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除了工作当中遇到的外,也就剩下童寒了,不过他和童寒是好兄弟,杨逍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
「能算出正缘的来头吗?」纳兰朔居然也掺和了进来,语气认真的像是用心为儿子讨老婆的父亲。
「这小子是个罗刹命,命犯孤星,按理说不该有这枝桃花债,能压住这小子的眉间煞,这正缘的命格比他还要凶,我实在想像不出有什麽东西能强压这小子的命格。」项风尘口吻也变得有些疑惑起来,片刻后自嘲一声道:「人怕是不行了,鬼还差不多。」
纳兰朔与项风尘都没怎麽在意,毕竟这听起来就不靠谱,不过杨逍的脸色却是的一下白了,他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支送葬队伍,以及那口比血还要鲜艳的大红棺材。
「你怎麽了?」纳兰朔第一个发现杨逍脸色有些奇怪,「脸怎麽这麽白?」
「没事,被这个老掷子气的,他咒我。」杨逍毫不避讳的伸直手指,指着项风尘的鼻子。
「我这一类人只观像,不问事,我对我所说的话负责任,你眉间确实有一株桃花债,如果你自信没有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搞不好是株阴桃花。」
嗓音低沉,脸色严肃,这一刻项风尘像是赌上了自己邪术士的名头,「这桃花将你压得死死的,我建议你以后遇到婚丧嫁娶一类事躲得远一些,巡防署接到类似的灵异任务你也不要去,再者,若是任务中遭遇到红轿子,红白喜事,迎亲队伍这些,你也尽量躲远点,当心命犯桃花劫,被鬼夺去糟了阴亲。」
此话一出,杨逍对这位臭名昭着的邪术士顿时有了改观,此人的本事简直可怕,难怪被通缉了10年,依旧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杨逍还想继续套话,要是能找到法子反客为主,压制好姐姐,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冷笑一声,眯眼盯紧项风尘,「少来这套,你不就是想让我拜你为师吗,你想多了,我生是巡防署的人,死是纳兰署长的鬼,我杨逍与罪恶邪修不共戴天!」
「信不信由你,如果是在外面我还不敢说的如此肯定,但有了这东西,我至少有9分把握,杨小子,你我师徒一场,你好自为之吧。」示意了一下藏于胸口的神龟甲,项风尘不再罗,转身回床睡觉去了,留下杨逍一个人暗中志芯。
「小杨,他是个畜生,但他不骗人,你要记住他的话,多加小心。」纳兰朔口吻中满是担忧。
经过这件事,杨逍对邪术士项风尘又有了新的认识,此人手段高明不说,也还算讲情义,蒋青鸾这次冒着风险出来救人,项风尘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念这份情的,于是之前与自己所说的那件事就作废了,他不再会抓蒋青鸾与自己成婚。
「署长,你先去睡吧,我留下守夜。」杨逍心里乱得很,根本就睡不着。
「嗯,别想太多,遇到难事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大家。」纳兰朔拍了拍杨逍手臂,像是在给予他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夜静的吓人,杨逍独自坐在桌边思考,低垂的眸子中倒映出跳跃的烛光。
「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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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另一间屋内,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蒋青鸾气定神闲,反观常楚楚则大气都不敢出。
不久前为了开门救人,二人有过一番争执,最后还是蒋青鸾显露出了一些拳脚功夫,才说服常楚楚配合。
「你不用怕我,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蒋青鸾开口,抬眸望向局促不安的常楚楚,「但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们不开门,导致项风尘纳兰朔出现伤亡,后面我们会非常被动。」
「而且那个杨逍也会扯掉我们门前贴的门神,他是个混蛋,但脑子很灵光,
知道怎麽用最直接的方式逼我们开门。」蒋青鸾声线平稳,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我不对,姐姐你做的没错。」常楚楚眼眶微红,小声嘟囊着,「以后我都听姐姐的。」
「我知道你有情绪,这很正常,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担心再挨揍,其实心里已经恨死我了,但没关系,我懒得了解你的内心,你把表面功夫做的好些,不要被我发现破绽。」蒋青鸾出奇的直白,「现在,去睡觉吧,我来守夜。」
「你究竟是什麽人?」常楚楚再也按耐不住了,出声问。
「女人。」蒋青鸾看也不看她,自顾自闭目养神。
第三间房,房内气氛出奇的压抑,床上倒着一道身影,卧房中还放着一把椅子,一双眼睛紧张的到处看。
床上睡的是方舟,而搬来椅子守夜的,是娄辉阳。
不久前娄辉阳被惊醒,发现了方舟的异常行为,而方舟的解释更是让娄辉阳睡意全无,脊背阵阵发凉。
「娄...娄大哥,你...你床下...
娄辉阳还记得方舟当时的脸色,惨白,死寂,毫无血色,就和见了鬼差不多,当时他足足冷静了半分钟,才敢跳下床,而经过检查,床下什麽都没有,方舟最后也解释,可能是因为过于恐惧看错了。
可娄辉阳不这麽想,他清楚自己得罪了项风尘那些人,保不齐这就是项风尘那老东西在算计自己,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睡了,只能强打起精神,自告奋勇守夜。
为了确认床下究竟会不会冒出鬼,他还劝方舟不用陪着自己,去床上睡觉就好。
方舟也确实是这麽做的,令娄辉阳没想到的是,这年轻人心还真大,让他睡还真就睡着了,没一会,就连呼噜声都起来了。
过了不知多久,疲惫不堪的娄辉阳忽然有种感觉,他望着睡得正香的方舟,
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这小子吓唬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守夜,换他睡个安稳觉。
「我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