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躺在床上,心生感叹,王宫就是不一样,单单一个殿,比整个镇北将军府都还要大得多,任何一个摆件都透露着不凡,就连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都被当做是普通装饰随处可见。
如果不是断腿传来的疼痛,让灵泽始终无法沉浸在享受里,不然真的很想四处看看。
实在无聊之下,只能强制自己睡觉来分散疼痛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疼痛把灵泽从梦里拉回了现实,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啊!有没有公德心啊!谋杀是不是?想疼死我啊!”
定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用纱布为自己包扎断腿,旁边站着几个宫女守候着,
中年男子身材瘦弱,皮肤白的吓人,神情冷漠,不苟言笑,一身强烈的草药味,就像是泡在药罐子里一样,熏得人喘不上气,见灵泽醒了,随着道:
“骨头已经接上了,一会我会留下几服药,内服外敷,过几日我会再来的。”
随后男子在地上的随行药箱内拿出了一包中药,交给了一旁的其中一个宫女,嘱咐道:
“去,把药煎了。”
宫女接过药,点了点头:
“是。”
中年男子无奈的白了宫女一眼,又把人叫住了:
“回来,你会煎吗?不同的药方法和时间都不同,你就这么去了,如果影响了药效,和雅王怪罪下来,你的项上人头还要吗?”
宫女一听,赶忙跪下,神色慌张:
“三七先生恕罪,奴婢知错了,一时粗心,还望不要告知王。”
被称为三七的药师似乎没有听到宫女的话一般,自顾自继续道:
“我不管王宫里的事,只负责我的病人,把药先用清水泡一会,煎药时清水不得超过药一寸,先用大火,再用文火,剪好后把药取出,再煎一次,同样,先大火,后文火,完成后将两种药汤混合在一起,早晚各服一次。”
宫女点了点头,神情舒缓了不少:
“谢过三七先生,奴婢记住了。”
灵泽想要起身:
“谢谢三七先生。”
却被三七轻轻按下,接触下来,灵泽更加确定,眼前的三七先生,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虚弱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可是通过宫女看他的眼神,极为敬重,
三七开口了:
“不必言谢,这次是奉命前来,上次也是。”
灵泽懵了,有些不明所以:
“上次?”
三七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看向一旁的宫女,
灵泽会意:
“谢谢姐姐们,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
众宫女微微欠身行礼后,就离开了,
三七继续道:
“腿伤是小事,你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才是真正能够要了你命的东西。”
灵泽有些疑惑的看着三七,不免有了防备之心,红线蔓延心脏会死这件事,自身不怕被人知道,但是背后的事,别人不能知道,
“三七先生请明说。”
三七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上一次见面,是在镇北将军府,就是我为你检查的身体,你身体的变化也是我告诉镇北将军的,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吗?我想,这和天生或者疾病,都没有关系,想必与前几日城外的变故有关吧。”
灵泽不明三七到底是何用意,不过还是面露微笑道:
“说起来,那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三七先生,救我两次了。”
三七摇了摇头: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救你,救你,我是奉命,我是在救我自己,实不相瞒,我本该不在这个世上,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一直用药吊着我一口气,我想通过你,了解你的病情,来试一试对我,有没有效果。”
灵泽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换句话说,北州王室的心头血,未必能就我?”
三七点了点头:
“这也许对你一个孩子来说很绝望,但是这就是事实,我不保证这个方法一定有效,但是有一定的成功几率,北州王室的人,体质都很特殊,心头血不过是药引子,需要的其他名贵药材,可不仅仅是名贵就能比拟的,世间罕见,每一个都异常难寻,我师父马丹,是中州第一药师,更是炼丹宗师,九味药,寻了三十多年,也不过凑齐了五种,及时凑齐,北州王室的心头血,也不可能弄到。”
灵泽也开始有了好奇:
“为什么?”
三七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北州王室的身份,何等显贵,岂会献出自己的心头血?更何况,强取不得,必须要本人心甘情愿,亲自挖心取血,对于强者而言,这会跌落境界,对于弱者而言,这是致命的,一命换一命,我自认没有那个实力和魅力让北州王室为我去死,或者为了我甘愿放弃得道的机会,你,有吗?”
灵泽情绪也有些低落: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吗?”
三七摇了摇头:
“我自小被师父救下,在药缸中一泡就是三十年,离开太久就会死,每三天只能离开几个时辰,活着不如死了,如果有办法,我又怎么可能苟且于世?每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人,我师父老了。”
灵泽深吸了口气:
“三七先生,特意告诉我这些,为了什么?不会只是想打击一下我生存的信念吧。”
三七再次摇了摇头: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对病人基本的坦诚,另外,我没有这个希望,也许你有。”
灵泽又懵了,真是懵逼的一天:
“三七先生此话怎讲?马丹大师,三十几年都做不到,而我,只有六个月了,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三七看着灵泽:
“因为,我听闻,你与北州王室的公主亦菲,有婚约。”
灵泽本来还抱有希望,以为三七能说出什么,
“三七先生可能不知,就在几日前,北州王室的家臣,亲自上门退婚,我连那个人叫什么,都是听三七先生说的,更是见都没有见过,这条路走不通,没戏。”
三七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人的机缘命运,都是注定的没有巧合,但是具备先天条件,你与北州王室有婚约,傻了十几年,突然正常了,所以,你就有了这个条件,退婚又如何?男女之事,岂是一纸婚书能够掌控的?命运之人的羁绊,无法解开,”
灵泽:
“即使三七先生说的有道理,马丹大师寻了三十几年的药,也不过寻了五味药材,还有四味没有寻得,三七先生如何确定,我就可以在六个月之内满足所有条件?”
三七没有直面回答灵泽的问题:
“天意,救世神的安排,一切都是,我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将死之人,为了这半口气,我接触了无数你想不到的东西,如果你能寻到另外四味药,和心头血药引,我可以将另外五味药送给你,我一个将死之人,留着也没用了,只是对不住师父多年的付出,
至于你,就看你对于命运如何理解了,而且,城外的动静如果是你做到,那你就有四成可能做到了。”
说到最后,三七看着灵泽,眼神不再冰冷,清澈明亮,似乎什么都看透了,
灵泽的心里苦苦挣扎着,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自己都还在王宫里做人质,几时有机会活命,出都出不去,说什么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灵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了:
“三七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三七也是一味药吧,主根呈类圆锥形或圆柱形,表面灰褐色或灰黄色,断面灰绿色、黄绿色或灰白色,性温,味甘、微苦,归肝经、胃经,具有化瘀止血、活血定痛、解毒消肿的功效,对吧?”
三七有些惊讶:
“哦?确实是这样没错,你还懂药理?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起的名字,当时他正在采药,就是采三七,碰巧在山上遇到了被抛弃的我,所以起名叫三七,也因为三七向往而生,所以希望我坚强的活下去,可惜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灵泽点了点头:
“以前在山上学过,略懂皮毛,跟三七先生想比,没有可比性,不过,曾经我研究过许多种类的知识,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让三七先生增加可以外出的时间。”
“你说什么?”
三七瞪大了眼睛,通过闪烁的眼睛,可以强烈的感知到三七对生的渴望,不过随后就恢复了平静,
“娃娃,不要说大话。”
灵泽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七八成还是有的,如果有用,权当是报答三七先生教给我活下去的方法了。”
三七的身体激动的有些颤抖,眼睛再次盯住了灵泽: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七八成的把握!你怎么敢肯定,这三十多年,马丹大师用尽了方法都没用!你又怎么敢肯定一定有七八成?”
灵泽笑了笑:
“马丹大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药师,但是也仅仅是药师,我说的方法,这个大陆之上可能都没人知道,看三七先生的身体,应该是充满了剧毒吧,”
三七点了点头:
“是,如果体内的毒不排出体外,就会皮肤溃烂而死,你不要说什么以毒攻毒,不是没用过,没有用。”
灵泽笑了笑:
“是以毒攻毒没有错,只不过,和马丹大师用的肯定不同,这个方法在一个地方,本来是用来治病的,可是更多人用来害人性命,图谋百度,不知道马丹大师可在你体内放过毒虫?”
三七摇了摇头,想都没想,这些年每一个放大自己都记得,并没有这个方式:
“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灵泽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所有毒虫,都是用来害人的,也不是放普通的毒虫,这个过程十分繁琐,如果三七先生信得过我,可以按照我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