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能凭什么。
顾寄青觉得自己的意志力经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涣散支离, 只能凭借最后的理智,勾住周辞白的脖子,哑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周辞白身形微顿。
顾寄青并有意外, 贪恋着周辞白身上那种风雪的凉意,紧紧抱着, 说出的话却依旧是疏离又温和的平静:“你看, 你不能接受和男人拥抱接吻, 但是我现在又确实很难受,所以裴一鸣……唔……”
顾寄青剩下的话语说完,就被一个裹挟着北方冬夜风雪味道的炽热又笨拙的吻以一种接近凶狠的姿态蛮横堵了回去。
感受到原本搂着的那只手像是有宣泄不完的绪, 用力得仿佛要把『揉』进骨血去, 吻也强势得不容抗拒的, 以至于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吻着的人, 则把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不由分说掠夺着最后的思考能力。
周辞白觉得那一刻的自己像是疯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和男人拥抱亲吻甚至做一些更荒唐的事,因为从来有去想过这一幕。
只知道自己不能接受顾寄青和别的男人拥抱亲吻做到最后一步。
甚至只要想一想,就嫉妒得发狂。
因为见识过顾寄青的懵懂的欲/望,见识过顾寄青在身下天真的媚意, 也见识过顾寄青乎每一寸长在审美上的美好的身体。
更何况这个人喜欢。
喜欢,那凭什么和别人做那样的事。
因此在顾寄青冷静说出裴一鸣的那一刻,周辞白只有一个念头,想打破顾寄青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维系着的温和的冷静,想看失控, 想看和自己一样,变成一个会被绪和冲动支配的低劣又真实的人。
然后就吻了下去。
有思考,只有本能, 接近疯狂。
顾寄青也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气息可以这么炽热,炽热得仿佛能让暂时忘却所有的控制和冷静,也仿佛能让一汪平静了很久的寒潭终于起了波澜,不至于让消磨在那些平静无谓的温柔。
想这或许是能拯救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许久之后,在即将溺毙之际,搂紧周辞白的脖子,微喘着气,说:“周辞白,你带我回酒店吧。”
·
顾寄青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风雪似乎经停了,只有冬日大好的晴光经过雪面反『射』后变成白茫茫一片,透过落窗的白纱前,落了一室。
顾寄青不喜欢晴天,除了冬日的晴天。
所以算不错翻了个身,然后身上就扯起了撕裂般的疼。
昨夜疯狂的记忆袭来,闭上眼,叹了口气,果然不应该找一个大型犬。
是一个什么经验有的大型犬。
或者说这哪是什么大型犬,这简直就是一匹狼。
平日看着纯害羞得不行,结果骨子和长相一样,充满了喜欢掠夺的攻击『性』。
不仅攻击『性』强,力气大,且体力出奇的惊人。
顾寄青昨晚某一个瞬间,差点以为自己会因为体力跟不上对方昏死过去。
准确说,后来的确也算是昏过去了,因为大脑记忆在某个极致的空白后就断了片。
不过让意外的是,身上竟然每一处方很干净清爽,应该是被人认真仔细清理过。
对于这一点,顾寄青对周辞白倒是很满意。
毕竟酒店床头的计用品只有两只装,如果周辞白有给清理,那些东西留在体内,今天最少也会发个烧,不像现在,只是疼。
但是周辞白一个有过任何经验的直男,怎么会做这种事。
顾寄青想着,酒店房门就被刷开了。
掀开眼睑,正好和门口拎着两个大袋子的周辞白来了个毫无阻碍的对视。
“……”
尴尬的对视。
周辞白迅速红了点耳朵,飞快避开视线:“那个,我出去给你买了点粥,顺便回宿舍给你拿了些换洗衣服。”
想到昨天晚上被糟蹋得乎不能穿了的衣服,顾寄青温声道:“谢谢。”
然后又问:“昨天是你帮我清理的吗。”
问话的语气很自然,有丝毫的暧昧狎/昵,但因为嗓音哑得厉害,让周辞白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乎是偏执想要让顾寄青哭出来的过分行为。
虚垂下眼睫,“嗯”了一声,顿了顿,又低声道:“因为我是看百度说,如果那个不清理干净,对身体不好,所以才……不是有意要冒犯你。”
说完,垂在身侧的指节就紧紧攥起,唇角也抿成直线,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犯了什么错的大男孩。
但明明周辞白什么也做错,反是自己在那种况下竟然有拒绝对方的帮助,实在是太过于放纵自己的感受和需求了。
顾寄青想到周辞白一边认真查着百度,一边小翼翼又笨拙给自己清理的画面,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可爱完后又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因为觉得这太为难一个恐同直男了。
于是把嗓音调整到一种谈判时候的温和状态,轻声开了口:“昨天晚上的事……”
话音未落,周辞白就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瞬间绷紧了身子,指节捏得发红,耳朵的血『色』也像是快滴出来了。
顾寄青突然觉得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袍躺在床上,慢悠悠说着这话的姿态,有点像一个玷/污了良家『妇』男的浪『荡』子。
微顿,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再给周辞白一点理缓冲的时间。
等思考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是尹兰。
顾寄青说:“我去浴室接个电话。”
然后拿着手机下了床。
结果脚刚一沾,腿就直接一软。
周辞白连忙上前一把扶住,顾寄青刚刚好就被圈在了怀。
因为低着头的缘故,顾寄青睡衣领口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大片大片的浅红『色』印记就径直撞入了周辞白的眼帘,昭示着昨晚的荒唐罪行。
周辞白扶着顾寄青的手一紧,刚想开口说什么,顾寄青就经若无其事推开了,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自己进入了浴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周辞白忍不住坐在床边坐下,烦躁捋了一把头发,低低骂了一句自己。
昨天晚上顾寄青是被下了『药』,但意识是清醒的。
明明有其的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就选择了这种最荒唐最不可思议最难以处理的方式呢?
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完全不怪顾寄青,因为当时疯狂想要让顾寄青失控的是,最后做出这种让理欲/望战胜了理智的低劣选择的也是。
可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做了那样的选择。
是单纯的源于男人劣根『性』的『性』/冲动是因为喜欢顾寄青?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觉得很荒谬。
是个直男。
有喜欢的女。
很清楚自己当时对那个女孩的喜欢绝对不是年少冲动和记忆滤镜,是一个少年在窦初开的年纪真的遇上了喜欢的人。
所以怎么能在装着别人的时候就和顾寄青发关系了呢?
这样和那些三二意对待感极度不负责任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就是被顾寄青吸引了。
不是因为顾寄青喜欢,也不是因为自己需要抒解。
因为从高中开始,追求的男男女女不算少,其中不乏优秀的温柔的主动的漂亮的,甚至连眼角有泪痣的有两三个,可是从来有过任何感觉,只是笃定知道就是要等到那个女出现。
所以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被一个优秀的人追求了所以才产了这样的欲/念。
是因为和顾寄青相处时,感受到了某种和当时那个女相似的质。
那种温柔冷静又理『性』的包容,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独的破碎感,有那种总是在一个抬眸间就让怦然动的惊艳,满足了所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以及骨子英雄主义的保护欲。
除了顾寄青和那个女孩,从来有第三个人带给过这种感觉。
所以难道是喜欢顾寄青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辞白重重一跳,来得及自我否认,浴室门就开了。
周辞白立马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双手紧贴身侧,站得笔直,紧张看着顾寄青,像是犯错的狗狗在等待着主人的宣判。
顾寄青拉开浴室门的手稍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突然担周辞白下一秒就会说出“我要对你负责”这样的话。
但周辞白恐同,就算恐同治好了,也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非她不娶的女,是个毫无疑问的直男。
所以怎么可能对负责。
且也不需要负责。
昨天晚上的事对于双方来说,只是一个迫不得的意外。
不过以对周辞白的了解,对方过于强烈的道德感和过于忠贞的爱观,肯定会让产某种完全不必要的负罪感和责任。
于是顾寄青稍顿之后,轻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你其实不用放在上,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去忙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处理。”
因为昨天晚上体力消耗过度,身上有些疼,就想早点解决了这件事,让周辞白离开,再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周辞白却听得一紧。
顾寄青怎么这时候了在替着想?
这个人是不是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只会自己承受,绝对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或者让别人帮忙分担?
且百度上也说了,第一次做了那种事后,很有可能会发烧腹痛,怎么可能把顾寄青一个人留在这?
“我事。”
周辞白尽力答得低沉稳重,试图给顾寄青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顾寄青却微顿。
觉得周辞白就算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先走。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有点不太礼貌。
且周辞白可能是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有说清楚。
顾寄青就又认真看着温声说道:“对于昨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我很抱歉,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补偿,比如搬出宿舍,或者断绝联系,以后完全当成陌人,再也不接触,我可以。”
以为自己提出的解决方案经足够有诚意。
周辞白却一下冒出一团无的火。
什么时候说过昨天晚上的经历不愉快了?
是顾寄青自己觉得昨天晚上的经历不愉快?
但就算不愉快,这才是第一次,以后又不是有改进的空间,怎么就至于要搬宿舍和删联系方式了?
然来得及问出口,顾寄青的手机就又响了。
这次是裴一鸣的电话。
周辞白看见来电显示上的这三个字,直接面『色』一沉。
顾寄青则在意。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裴一鸣一如既往理智有分寸的声音:“喂,寄青,醒了吗?昨天我去酒吧找你,们说周辞白把你带走了,我打电话也是接的,觉得应该挺靠谱的,就报警,你什么事吧?”
顾寄青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裴一鸣打电话来的时候,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好在周辞白替接了电话,虽然只是好气说了声“和我在一起”,就把电话挂了,但好歹让裴一鸣真报了警,也再多继续过问。
不像周辞白,估计哪怕自己说了事,也一定要守着自己,亲眼确认了自己真的事才行。
可能大狗就是比小猫黏人些吧。
顾寄青低声答道:“事,谢谢。”
裴一鸣“嗯”了一声:“那就好,看来你那位室友确实挺靠谱的,不过我怎么觉得对我有些意见,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你吧?”
最后一句话带了些试探的调笑。
周辞白的脸瞬间更臭了。
喜不喜欢顾寄青关裴一鸣什么事?
顾寄青察觉到周辞白绪的不对,以为是不能接受这种误会和玩笑,连忙温声解释道:“有,就是看上去比较高冷,其实人很好。”
周辞白面『色』稍缓。
顾寄青又说:“且是直男,绝对不可能喜欢男的那种,所以只是单纯人好,昨天晚上换成其人,也会帮忙,你别多想。”
周辞白面『色』立马臭到无以复加。
谁说的昨天晚上换成其人会帮忙的?!
且顾寄青为什么要给裴一鸣解释?!
裴一鸣又不是的……谁。
周辞白噼啪啦一顿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也不是顾寄青的谁。
且之前次三番给顾寄青强调过自己对男人兴趣,两个人要保持距离,以及让别一天到晚想掰弯自己。
周辞白想到这儿,攥紧了拳头。
难怪顾寄青要装作淡定说事,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处理,说以后搬出宿舍或者断绝关系也问题。
肯定是因为以前的态度太恶劣了,以至于顾寄青觉得必然不能接受昨晚这样的事,才说了这些宽慰的话。
明明知道顾寄青喜欢,把当做唯一的保护,却是说出了那些过分的话。
想到顾寄青那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的那句“只只喜欢你,只只只有你了”,周辞白就酸涨得厉害。
顾寄青也经挂了裴一鸣的电话,因为顾珏的电话又打来了。
说:“我去下浴室。”
周辞白点了头。
等浴室传来低低的说话的声音后,周辞白才又在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照片数量显示为“1”的专属相册。
照片像素很低,是好年前的手机抓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也有正面,只是穿着一身白『色』纱质舞衣,留着当时南雾实外统一要求女留的妹妹头,蹲在上,抱着一只小小的脏脏的白狗。
因为低着头的缘故,额发和两侧的稍长的头发温顺垂下,遮住了乎整张侧颜,只有微扬的右眼角和眼角下那粒殷红的小痣在有些曝光过度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耀眼和温柔。
那是初二下去南雾实外『插』班的时候。
当好正好遇上学校艺术节,因为初来乍到,又有些胖,整个班的节目有带,别人排练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有一次又在闲逛的时候遇上了体育班那群混混,一看见一个人,就开始事找事,其中一个男的试图把拐到厕所,说白白胖胖的挺可爱,要不给哥哥『摸』一『摸』。
当时忍住恶,也顾不上一直以来的家教,狠狠打了一架,把那个高年级的混混打趴下后,才跑了出去。
结果跑着跑着就跑『迷』了路,无意间推开一扇门的时候,正好就撞上那个女孩在换舞衣。
只『露』出了一个背影的雪白肩头,却给了那时候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周辞白以从未有过的跳加速的刺激。
那个女孩竟然也有的气,只是穿好衣服,看见身上脸上的淤青后,就温声问,需要帮忙吗。
她帮上『药』的时候,是和顾寄青帮缠绷带时一模一样的温柔。
不过那个女似乎也和顾寄青一样,虽然温柔,却又透着疏离,从头到尾有问过是谁,像是并不打算和交朋友。
那时候的也因为外貌上的自卑,并不敢开口主动问。
只是那以后反抗打架的次数就频繁了起来,并且每次打完架会在艺体楼“无意”遇上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每次会给上『药』,并且告诉,的眼睛很漂亮,会成为一个很好看的小男,要努力变强大才行。
那时候就想,自己一定要摆脱婴儿肥,成为一个很好看的小男,然后向这个女表白。
可是最后一次帮那个女从那群混混手抢回那只可怜的不知道被谁遗弃了的小白狗的时候,被那群混混告发了,的打架行为和被孤立的况也终于被父亲知晓。
于是被连夜转回了北京,甚至来得及和那个女孩正式告个别。
后来托人再问的时候,因为什么人相熟,找得并不顺利,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实外初中并有这么一个女孩,可能是初三,表演完节目就毕了业。
因此初三暑假直接自习完了一整年的高中内容,然后提前一年参加了高考。
就是想着那个女孩成绩应该也很好,如果们在同一所学校再遇上了呢。
再遇上了,一定要告诉她,后来喜欢上了运动,长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可能算是个很好看的小男了,她愿意当女朋友吗。
可是有再遇到那个女孩,是遇到了顾寄青。
以为自己会因为初中时候的事,对所有试图接触的同『性』恋深恶痛绝,可是有。
甚至会无法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和嫉妒。
垃圾桶的橡胶套和润/滑/『液』,是昨夜失控的证据。
浴室门隐隐漏出的一句“顾珏,我以前不反抗,不代表我就可以被随意欺负,从此以后顾家就和我有关系了”,那么平静温和,却是悲哀的疏离。
让周辞白想起了顾寄青的头像。
那座高塔,到底是住了一个怎样孤独悲伤的主。
会不会有一天终于承受不住从高塔一跃下。
那一刻,觉得的疼经替做出了决定。
永远不会否认对那个女孩漫长的暗恋和欢喜,可是也无法忽视对顾寄青的在意。
尽管并不能确定对顾寄青的动到底是由于荷尔蒙的分泌,是因为真的想成为伴侣的喜欢,但既然经和顾寄青发了关系,就不应该再去想着别人。
毕竟过去的人和事是有缘无分,那起码要承担起现在的责任。
如果不能全全意和顾寄青在一起,只喜欢,只照顾,只保护,又凭什么接受顾寄青的喜欢。
想着,周辞白紧紧攥住手机,像是快控制不住内的纠结和挣扎。
然漫长的斗争之后,最终是咬着牙,像是做出了十九年人以来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一般,用力长按下了照片,弹出删除,准备点击。
然后头顶传来一声:“你怎么有我初中时候的照片?”
周辞白:“?”
等反应过来,顾寄青就经懒洋洋从手勾过了手机,确认般说道:“确实是我初中时候的照片,这件舞衣在我家呢。”
“???”
这怎么可能是顾寄青?!
周辞白感到难以置信:“她留的是妹妹头!”
是比一般女要长些的妹妹头!
顾寄青只是对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其妙:“我初中的时候留的就是妹妹头啊。”
说完,眨了下眼,刚刚在浴室打湿的额发也整起塌陷垂落,仿佛变成了妹妹头一般的齐刘海。
那一瞬间刚刚决定忘记女神告别过去一一意对顾寄青负责的周辞白,想起一个星期前自己亲口认真对顾寄青说的“我初中时候喜欢一个女,是被那个女本身的品质所吸引,所以我喜欢她,就会一直喜欢她,甚至会每天在日记祈祷,再见到她然后和她厮守终身”的话:“……”
三秒后,涨红着脸,在爆出羞愤至极的一句: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