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年没想到被这人给反将一军,于是只好将怀中早已准备的银丝给掏出,“喏,给你的,全当是为师向你赔罪。”
“诶老年,咱们同是神医谷之人,犯不着这么客气。”元初晞嘴上虽是这般说,但手上可是毫不客气地将之夺了过来,“老年,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玉芳年没好气地回看了这人一眼,“顾友轩将你拐跑,难道没有将你的银针给收了去?”
“师傅倒是说漏一样,他将我的药瓶子一同收去了。”
“他收了有何用,你就算拿毒药,也奈何不了他,他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师傅知道?”元初晞很快就回应过来,“噢,他曾经到过神医谷医病,但他既是百毒不侵,又何须要神医谷给他诊病,他难道是自幼吃毒-药长大的?”
“小师妹可有听说恶灵果?”玉苏羽总算是能找个空隙插话。
“有啊,听说是给半死不活的人吃的。”
“当年西陵国进贡,一位小宫婢误给友轩服下,自那之后,他大病一场,经过神医谷的圣水医治,竟然误打误撞有了百毒不侵之躯。”
“圣水?”元初晞的嘴巴张成噢状,一脸的期待羡慕之意,“你们神医谷隐藏的还真够深的,现在还有吗?”
“你以为圣水是家中的那口井呢?吊一吊就有,我们神医谷的事,你不知道还多着呢。”
听着玉芳年这话,又着重在‘我们’二字上,就知道这人是有点小生气在身上的,
元初晞急忙补救道:“咱们神医谷的事,还待我慢慢发掘呢,诶,师傅,大师兄,你们可知西陵的阿巴山?”
“我了解的不多,只听得那里就是产这种恶灵果的。”玉苏羽浅撂下这么一句之后,就将视线往玉芳年的身上瞥去。
玉芳年稍叹会气,好一会才应道:“这西陵国王后就出自阿巴山下的贵族支系,此前为师年幼游历之时,曾到过那处,那里的人除却蓝眼睛外,竟还有异瞳。”
“当时为师年少无知,就去逗一个异瞳的小孩子玩,那人被为师逗哭,就跑回了自家小村,为师好奇这条村子会不会全是异瞳之人,就追了上去,”
“怎知那处阴戾之气很重,隐隐还有好些许的血腥之气往外传,但为师多少就带了点冒险精神,一直就往里走,后来来到一个山洞,里边就有恶灵果的味道。”
“渐往山洞里走,突然间,无数双红眼睛向为师看来,为师被吓得提步就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那条村,现在说起来,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元初晞的身子打一冷擞,“红眼睛?这怎么还会有红眼睛?是睡不好的那种红,还是整个眼仁都是红的。”
玉芳年侧过脸,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向元初晞,“若是他们睡不好,我至于拼了老命逃吗?”
“那他们怎么没追你?”
“他们瞧上去,就正好应了你刚才所用的那个词语,半死不活,应是没力气追吧。”
元初晞愈发将这半死不活与傀儡二字相较到一块去,她心中的顾虑霎时间就萦绕脑海,一路上一通直吧啦吧啦地对顾墨添说个不停。
顾墨添若说没有多思,那是假的,对上这么一群称不上正常人的人,他也不知自个儿有没有胜算。
何况眼下京中情况尚未稳定,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难以保证哪一天就会突然间爆发了,他还是得赶紧让他们将铁骑缓缓渗透到相较近京城的区域才行。
“醋坛子,你可有听我说话?”
“嗯。”顾墨添应下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嗯?你说何人是醋坛子?”
元初晞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不知道,或许就是那个应了嗯,然后又嗯?的人吧。”
顾墨添一把将这人给搂住,附耳道:“你这是在揶揄我?”
“墨添,你可得注意点形象,这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做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此处是本王的寝宫,往日里连一只鸟都不敢往这里飞,皇妃待会叫多大声都不会有人来。”
元初晞的脸不由分说地红了,害怕这人的嘴里不知会吐出什么象牙,就急忙转移话题道:“这就是你的寝宫?倒还真是寸草不生。”
顾墨添将手松开,随即就拉着这人往里走,先在里头点上蜡烛,而后方开口言道:“此处寝宫是他们都挑剩留下来的,位置偏僻,风水不佳,难免会有阴森之气。”
“自母妃去世之后...”话到一半,顾墨添觉得此话不对劲,着急想要改,但又不知那人是否还真的活着,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元初晞瞧出这人的不安,忙将他的手握紧,试图将内心坚定的力量都传与他,“墨添,你这里可有你母妃的画像?”
“有。”顾墨添应下之后就赶紧到那些尘封已久的箱子里扒拉去,他对母妃的东西向来都藏地很好,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在一众小孩子玩意之下,放有一个接一个的精致长盒,顾墨添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随后再轻轻地打开盒盖,亮出里头的长画卷。
元初晞凑近了些,只见得画中的女子慈眉善目,带着江南温柔的气息,手指如葱,浅落在琴上,她继而再看向其他的画卷,心中已然是明白。
在山谷里她所见到的女子,正是顾墨添的母妃,是画上这名名唤的灵桑的女子。
在那间院子里有一把干净不覆尘埃的琴,而那人的手心处有着大小不一的茧子,是素爱琴的。
顾墨添看着元初晞的表情就心中知晓,他母妃没死,这多荒唐,弃了年仅五岁的他,与别的男子远走高飞,更生下一儿子爱如珍宝,
而他就像发了疯似的,心中不停怀揣着为她报仇的信念,挨过了刀光剑影,避过了明暗双箭,到头来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将自个儿当一回事。
顾墨添的心,仿佛坠入万千寒丈,凉的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