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仁野保,曾经是东都大附属医院的医生,现在无业在家。”
被害人在自己门口的小路上被人栏住,痛殴一顿,被人套住了头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之后凶手取走了他 一整块臀大肌,然后将被害人捆绑丢在路边垃圾桶内,扬长而去。案发时间是昨天晚上+
一点。”
“昨天的事情,今天才发现吗?”佐藤美和子眉头微皱,质疑道。
“是,被害人与自己家人的关系 向不好,而目酌酒成性,经常彻夜不回家。”那名警员汇报道“根据口袋内的便利店凭条和发现地点来看,被害人昨天应该是想要去便利店买酒,在从便利店回到住宅
的路上遇到了凶手。"
“那条路因为维修废弃,除了一些住在附近的老人,很少有人经过。”
“他身上的电话和通讯设备被踩碎了,又被捆住,完全无法挣扎,直到今天早上,才被清扫垃圾的工人发现。”“这,完全不像是之前的作风啊。”佐藤美和子提出来异议,之前的几起试刀杀人案,凶手可都没有这么做,直接杀了对方。“这次的案件可能是模仿犯做的。”松田阵平也觉得不太对,有些好奇为什么负责汇报的区片刑事警察会觉得这件事情是试刀杀人案。“这种手法明显是在泄愤,凶手明显痛恨被害人,不符合试刀杀人案随机挑选目标的作风。”目暮十三也点头赞成。将对方绑在偏僻角落的垃圾桶里,特意破坏了通讯设备,仅仅挖走了一块并不致命的臀部肌肉。之前的案宗显示,其余的受害人有被砍了十几刀,几十刀,不是死亡就是重伤濒危,这种形式还是第一次。“因为凶手身上有一封信件。”那位刑事警察将证物拿出来。
是一张没有什么痕迹的A4纸,打印着一封戏谑口吻的通知信,或者说,是挑衅信。
“我亲爱的警察们啊,信件的开头或许需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试刀杀人案的元首,但我更愿意自称为那位先生,毕竟我可是一位文雅人。”
“我知道你们想抓住我,前几天还抓住了我的老伙计,我劝告你们尽快放了他,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好说。这次我会陪你们慢慢玩。”目暮十三将信件上的内容念出来,忍不住皱眉,这话语的挑衅
味道实在是太浓了。
比赛就此开始,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未得知。为了避免你们说我不公平,我会给你们更多更多的机会,就比展开为期十年以上的比赛,试试看能不能抓住我吧。毕竟一把好刀,还需要很多人的鲜血的
滋养——你们最爱的妖刀的主人。"
佐藤美和子将后半段读出来,也是紧皱眉头,实在是太荒谬了。
“真是一个狂安的家伙,这写的内容莫名其妙,全都是放X。”松田阵平的用词很不文雅,他只要想到栽原研二就一肚子怒火,强压着自己的冲动情绪,告诫自己不要因此失去理智。心浮气躁是大忌。要冷静。
“虽然这封信上自称自己是妖刀主人,我们不能这么简单相信对方,”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假冒的,前期调查的时候,应该先假定这是起栽赃案件。”
"你说得对,先调查一番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和最近日程安排。"目暮十三点头。
被送到医院的仁野保很快清醒过来,他惊恐地大叫,等到看清了眼前的警察和医生护士,才冷静下来,找回几分理智。
可惜他本来就是醉生梦死的人,和风户喝酒那天他早上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晚上说了什么了。他本身又做了太多坏事,当警察询问他有什么仇人,他目光躲闪,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只能犹豫地说道“您知道,我是医生,因为手术失败导致患者死亡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清楚有谁记恨我……”
松田阵平板着一张臭脸,很是看不起对方。
他在对方昏迷的时候,前往仁野保任职的单位询问了一番,得到的评价很是糟糕,对于对方的这个说辞有多大水分,心里有数。但没办法,道德败坏不归他们管,哪怕是这种人渣,他们也要捏着鼻子努力破案。“你好好想想!最近一周的行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见到了什么人?”搜查三系的另一位警官,奈良泽治上前一步,语气颇有压迫感,逼问道。
可惜这种压迫感的语气对仁野保这种滚刀肉没有用,他满脸不情愿,甚至开始抱怨对方的态度不好,絮絮叨叨很久,才说正题。
“没有什么特殊的,我最近一周,唯一不同寻常的日程安排是,五天前参加了东都大的校友会,和以前的同事、老朋友一起聊了聊,喝了一杯酒。”仁野保费力地转动着宿醉的大脑,思索道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搜查三系将仁野保的基础信息整理出来,佐藤美和子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资料脸色发黑。
“这些都是?”
“是的,仁野保先生的额,风评很不好,和同事结怨的事情很多,还有因为他的失误救治失败的患者及其家属……”高木警官越说声音越小,明显也是觉得这个人是个极品人渣。和他有着直接的仇恨关系的人,人数就在十人往上,更不用说因为他的失误,死掉的那些患者的家属。“又要加班了啊。”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语气不明地说道,他最近加班快一周了,每天都是在警局度过的。等到目暮十三带队取证结束,回到警局,他们一行人又听到另一个离谱消息。
什么结案了?
松田阵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一人袭击案成功结案,和凶手勾结的警察大部分已经伏法认罪,有几人在逃,首恶分子因为抓捕的时候反抗太严重,已经被击毙。那位警官特意带松田阵平去了停尸房,毕竟松田阵平是第一次案件的相关人员。
掀开白布,他看到了那具面目狰狞的女尸。对方是摔死的。
另一边的警官帮他补充信息,说这件事情和公安有关系,都是那边的人查到的,已经清扫了真凶。他说着还满脸唏嘘,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干这种事情,真是愧对身上的樱花标志。松田阵平一边检查核对,一边听对方随意闲聊,说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野终于愿意开口了。没有人知道他之前一直在警方保护下,这次是怎么出去的,可能是被公安带走询问信息了把。
十人被定为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只有东野上司一名真凶,还有出卖东野的几个人,加起来一共七个人被撤职、判刑,已经抓住了五个,还剩两个在垂死挣扎。
松田阵平没办法参与其中,太快了,他出去忙了一会儿试刀杀人案的取证记录,回来之后竟然就结案了。
但他没有闲心思想这些,他将旁边放着的手套拿出来,戴上,开始检查对方的尸体。
似乎是抓捕的过程中失足跳下了楼,尸体有多处骨折挫伤,手部更是惨不忍睹,扭曲腐烂的手上黏着一副美甲。
他瞳孔收缩,用棉签轻轻擦掉上面的血痂和污渍,完整无缺的图案显露出来,刚好证明了她的身份。
那天,松田阵平扯破对方的手套后,看到了一部分美甲的图案。他交给警方的证物只有一半美甲图案,剩下的那一半只有他,和那个凶手团体知道。
他又细细观察其余的几个图案,和破损补全的那个有着细微的颜色差异,更加证明了对方的身份。这可不是鉴痕科能够伪造出来的。
就算这个女人不是真凶,也一定和那个真凶有关系。
他将尸体的手攥住,似乎是想以此来确认,当初是不是这个人袭击了自己,可惜这具尸体不太完整,并不方便他女子的肌肉和骨骼情况。
良久之后,他只能缓缓吐出来一口气,对那名警视点点头:“指甲的图案和那天我见到的真凶的图案是对的。”
“啊,那之后会让伊达警官和荻原警官也过来确认一番,如果无误,很可能是真凶了。”那名警视很高兴,似乎是觉得这次真的可以结案了。
另一边,安室透也及时收到了消息,他已经顺利入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老师,脱离组织基地,做事情方便了不少。
情报显示,对方的手下招供,第一天袭击松田阵平等人的事情,那就是巧合,他们是来寻找普拉米亚加入泥参会的。
普拉米亚加入了泥参会吗?那天来袭击自己的四个人,是普拉米亚和泥参会的人?
安室透收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自己被人演了。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最近一段日子,他白天带孩子,晚上熬夜查看资料,有了剧情后期打工超人的雏形。无论是身体素质、性格、遇害先后顺序,平治郎基本不可能因为表现不佳、激怒了的歹徒,被下了黑手。因为某些原因死亡的可能性极低。如果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平治郎,唯一可能的就是当时下手的人,一不小心,巧合,打死了对方。
真的是巧合吗?
泥参会的人,都是打人的好手,下手的轻重很有一套,从伤口和宸迹也可以判断出来,下手的都是熟练的老手,每个人的伤势都差不多,只有平治郎死了——他被人多打了几下,在血管富集的地方,最后死于内出血。
安室透长长地吐一口气,他不愿意相信,但听说这件事情背后似乎有警方某些重要人物的影子。他要更谨慎一点,安室透垂眸,接受了公安那边的说法。暂且放一放,现在也不适合出面去调查这件事情……
“怎么了?zero?”被他叫过来,帮他整理情报的诸伏景光担忧地看过来,他听说组织给安室透派了任务,试探地问了两句,还没说什么,就被琴酒打发过来给安室透帮忙。他总觉得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对他的态度很是随意敷衍。
难道是身份暴露了?
不过安室透告诉他,说琴酒的确是在怀疑他,同时将一份监视任务交给了自己。
如此诸伏景光安心多了,虽然自己可能暴露了,但安室透还是被信任的。
他也乐得接受这个任务,两个人光明正大混到了一起,虽然探取组织情报的效率降低了很多,但心情指数和安全性却大大上升了。
“这次警局内部有几个人落马了。”想到这里,安室透觉得有些不大妙,警局内部分为警视厅和警察厅,这次的受害者全都是警视厅的人,包括东野、黑崎等人。落马的贪污受购者也是警视厅的。而入场平息纷争的是公安的人,也就是警察厅,安室透是警察厅的。
但hiro是警视厅的人。
应该不会那么巧,安室透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让自己在警察厅的好友打探一下,到底是谁有问题。“他们做的事情还真过分啊。”诸伏景光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在为那些同伴玷污樱花图案而感觉到羞耻。
“啊,是啊,多事之秋,本来最近的案件就很多,还总有内部的人掉链子。”安室透说道,“不过恐怕,对于某些侦探来说,不亚于春天来了吧。”最近—两年案件的数量猛增,已经增长到了一种,他感觉离谱的地步。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工藤新一进入高中了啊。
高中生侦探要来了。
可惜身为主角的工藤新一并没有那么意气风发。
以往都是他追着案件跑,现在是有趣的案件一件加着一件,一起扑到他脸上,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在没有掌控时间混乱法的成人状态下,他根本来不及处理。
前几天的'十一人袭击案’以及之后的模仿案刚找到一点头绪,就又听到试刀杀人案的后续。
今天又听说,袭击案结案了。他只觉得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那么明显的痕迹,难道还不知道被抓捕的人只是一只替罪羊,不是罪魁祸首么?他为此激起了好胜心,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势力过于庞大而妥协放弃。
黑崎警官试探不出来什么,但好在,他有阿笠博土的支持。因为某些蝴蝶翅膀,工藤新-获得窃听器的时间提前了好久,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咬牙,将窃听器黏在了黑崎先生大门外的信箱角落。如此,好像是有天意一样,他窃听到了琴酒和伏特加拜访黑崎的动静。
“果然有人来找黑崎。”工滕新-喃喃低语,虽然听不清对方具体谈了什么,但只要根据会面时间,在保安室调取相关记录,就可以确认来人的相貌、登记姓名、交通工具等等信息。找到了新线索的工藤新一心跳加速,干劲十足地挥拳:“很好,接下来要想想,如何让保安同意自己查看记录……”
夏目唯并不知道工藤新一的关注点歪了,她正在小酒馆喝酒,坐在Z的面前,神色舒缓而又放松。
“事情告一段落了?”店老板询问,他没有在前台,几个人都在后厨坐着,围着一个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锅,里面的油已经烧热了,Z老板将筷子伸进去,冒小泡,下鸡块。
“嗯,暂时结束了。”她轻轻点头。
“炸鸡就酒最美味了。嘻嘻。”另一边蹲着另一个女妖怪,毫无形象地围着油锅,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她对面是一只胖乎乎的猫咪,围着油锅的另一边,闻言赞同道:“难得你能有这么和我心意的想法,丙,有品位。”
两个酒鬼……Z白了他们一眼,继续和夏目唯商量。
“风户怎么样?你确定要把一部分事情告诉他吗?”Z微微嘟嘴,神色有些不满,“你是不是太信任对方了。”
他手脚麻利地配调料,将肥猫推走,掉毛又碍事。
“哦,尝尝我新炸的鸡块。”K手疾眼快地将热油里面的炸鸡捞出来,切了一小块,吹凉后,在两个妖怪迫切的目光注视下,递给了夏目唯。“我很同情他。”夏目唯咬了一口,品了一下味道,“挺好的,再放点糖。”
“嗯,差点糖。”似乎是为了逗他们,三筱也主动凑上来,笑着抢走了第二口,“但味道已经很不错了。”
“啊啊,你们那么喜欢吃甜的,小心变成肥猫那样。”妖怪丙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喂喂!可恶!丙!你什么意思!"
夏目唯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鸡块喂给了猫咪,这才平息了这次风波。
至于风户京介的事情,时间线要拨回去,回到三天前。
前一天,夏目唯约见建筑公司负责人,想要给学校修建一个地下室,松田阵平忙于破案,他没有回家。晚上九点,她收到了风户京介的短信。【有些事情想询问学姐,不知最近是否方便。学姐之前提议的约定,现在还有效吗?】
鱼上钩了。
夏目唯抿唇,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看起来柔和没有丝毫攻击力,直接找到了对方家里。她来了很多次,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因为松田的心理问题,因为某些事情需要对方打掩护,但这一次,格外特殊。
“扣扣——”她敲了敲屋门。
“请问是哪位?”屋子里的传来对方轻柔的声音。
夏目唯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门开了,对面的人看见夏目唯,满脸惊愕。风户京介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不太相信自己看见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夏目唯含笑问道。
“….请进。”风户京介让开身子,请人进来,他现在还有些恍惚没想到对方直接找上门来了。不过效果是显著的,一直压抑的翻滚恶意和愤恨情绪,在此刻得到了舒缓。风户京介的住宅是小公寓式建筑,他自己一个人住,宽阔舒适,装裱风格简洁,木色的天花板墙壁地板,米色的家具,看起来很温暖,对方的心理学的确不错。今天的风户医生没有穿着白大褂,一套蓝色毛衣,里面是衬衫,但稍显凌乱,衬衫的衣角露出来了,加上乱蓬蓬的头发,让人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屋内的情况比夏目唯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没有什么满地的啤酒瓶子、烟头,只有沙发和茶几略微杂乱,上面似乎有掌印和被殴打的痕迹。
风户京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联系对方购□□-支,比如雇佣杀人,比如处理尸体,但在夏目唯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切念头都平息了。“和我谈谈吧。”夏目唯说道,她端起来茶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我很高兴你在遇见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发了短信。哪怕只是被情绪控制下的冲动举动。”“你今天遇见谁了?让我猜一猜,你去东都大的校友会了?遇见那位老熟人了?仁野保?”
听见这个名字,风户京介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紧,屋子里的氛围变了,暖色的灯光在此刻也带不来温暖,反而像是鬼火,索命招魂,橙黄色的光源,盯久了,就会让人头晕目眩。“你果然知道些什么。”风户京介轻轻说道,他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沉重了。
“我之前就提议过,直接干掉对方。”夏目唯用平淡的口吻说出来冰冷的话。老实说,在看动漫的时候,她一直不觉得风户京介是什么心高气傲、偏激、居心险恶的人。她甚至觉得对方是一个老好人,忍功真好。
“啊,在你看来我大概是傻子吧。”男子自嘲一笑,他秋住自己的头发,木然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他也没有想要对方回应什么,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个足够坏,哪怕肆无忌惮和对方探讨自己想要杀人,也不用担心会被对方举报的人。
她说的没错,有些秘密只能和坏人分享。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要努力多久?”风户京介似乎忍了很久,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打开了话匣子。
"想要成为最年轻的头等外科医生,又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从高中开始努力,努力三年,获得足够多的偏差值,然后进入大学,六年的本科,四年的博士,整整十三年都在埋头苦读。年付一日的努力,应付那些考试,反复背诵那些知识。”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没有丝毫歇斯底里的意味,还透着一丝自豪。
“我都坚持下来了,虽然很辛苦,但这是我的梦想,我想要做外科医生,这条路那么艰难,哪怕最开始仅仅是为了医生体面的身份….”"久而久之,付出那么多,也变成了执念。"
“所有东西,都会因为追求付出太多,而变得更加香甜。”夏目唯赞成道。
风户京介做到了,他是最年轻的头等外科医生,还是在东都大附属医院这种金牌医院,他的天赋和辛苦可见一斑。
“是啊,那么久……”他喃喃低语,手足颤抖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水流下来,嘴角却在上翘,面目狰狞地笑着,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么久!”之前的平静表面彻底被撕开,他歇斯底里地喊叫。
"努力了那么多年!"
"从幼儿时期,一刻都不能松懈的,不断地努力!努力努力努力!"
“连多睡一小会儿都不敢!冬天的夜里多少次挑灯夜读,被冰冷的书桌冻得手足僵硬!”"晚上两点睡,早上六点起,熬夜是家常便饭。"
“我聪明吗?或许是,但东都大从来不缺聪明人,都是聪明人,你凭什么比别人更优秀?就只能花费更多时间,比别人更努力啊!”
"我很清楚——"
“只有最精英最顶尖的人,才可以顺利入读最好的医学院!之后又要像麻木的机器一样,疯狂竞争,才能从最好的医学院进入最好的医院!”
“我曾经赢了!”他的胸口起伏,目光迷离,似乎想到了七年前,刚毕业,被东都大附属医院邀请成为医生的那一天,那短暂的半年,是他最意气风发,最快乐的时候。梦想成功的那一刻,快乐是无与伦比的,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
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有多么得意,之后就多么绝望。
入职不到一年,他在做手术的时候,被仁野保,这位同事,划伤了手,再也握不住手术刀了。拼搏了十三年的梦想,因为对方一点小小的失误,彻底报废。
但对方道歉了,承认那天自己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更谈不上犯罪,他只能接受。"但就因为那么一个人!"“就因为那么一个人啊!”
"彻!底!白!费!"
成功需要千万努力和汗水,但失败却只需要一瞬间。
美好的花瓶制造出来的时候经过千万道工序,大师手作彩绘,但毁掉却只需要一把锤子。他嚎叫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恨到咬牙切齿!”“但还要装出来不在意的样子!”
"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啊!""他不是故意的啊啊!"
"啊啊啊啊啊!"
仅仅因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将此事轻飘飘揭过去。
他哭喊着,疯狂地叫着,甚至用脑袋撞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片狼藉。夏目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看着对方发疯,甚至出手护住自己的茶杯。
风户京介在自己家里群魔乱舞,他在夏目唯来之前一直压抑着,现在开了话匣子,之前压抑的情感也全部翻滚上来,从没有如此不在意形象过。面目狰狞地发疯,一直耗干净体力,累了,他才慢慢找回来理智。
"我本来就快看开这件事情了。毕竟人要向前看。"
"但今天,校友会,他喝醉了……"
风户平复自己的心情,脸上还有泪水,非常狼狈,但大脑却格外清醒,用嘶哑的嗓音缓缓说道,冷笑着。
“他喝糊涂了,亲口坦白,得意地炫耀着,他就是故意的,他是蓄意规划,要废了我,以免我太优秀挡了对方的路.……”“现在我觉得,用对方不是故意的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忍了那么久的我,就是一个傻子。”"手腕处的旧伤,每到阴雨季节,就隐隐作痛……火烧火燎……直接烧到骨髓……"
他的大脑恍惚,一片空白。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对方的家里走出来的。旧伤并不会因为时间长久而结痂至于,反而可能会化脓、溃烂,如蛆附骨,刻印在灵魂里。梦想破碎的痛苦和煎熬,人生最黄金时间彻底白费的绝望,折磨了他五年多,整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积累了那么久的怨念,因为此刻,彻底爆发。
“他毁掉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之前因为医德败坏,也害死过不少患者。这样的渣滓,为什么还能过得好好的?”他反问,神色冷峻而又吐咄逼人,但夏目唯却看到他的泪水克制不住溢出来,泪流满面。“一个沉迷在烟酒里面的糟老头子,我要如何报复他!不犯法的情况下我无计可施。把他手也打残?让他丢掉工作?”
“他根本不在乎当不当医生,前几年因为害死病人的事情,他就被辞退了。至于他的家人?他的妻子早和他离婚了,子女也和他不亲近。除了杀了他,我还能选择什么?我还能选择什么!”夏目的口吻斩钉截铁,平淡而又沉稳:“那就杀了他。让他痛苦地,后悔来到这世上,那样忏悔着死掉。”
忍了五年,正常人早就没了,现在留下的是一个被封印着、苦苦压抑自我的恶魔。
但在今天,恶魔也要解封了。
“所以我说,你真是太好了,良心太多了。”夏目唯说道,“良心这种损己利人的东西,不需要多,只要和法律齐平就好。”“如果有人毁了我的梦想,让我十三年最宝贵的青春白费。不论他是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会让他平安无事地过自己的日子。”……”风户京介被这句话噎住了,但不可避免,在听到夏目唯这句话之后,他充斥满内心的恶意被平复了很多,“要怎么报复对方?”
他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报复仁野保的办法。
老实说,他在听见那句醉话之后,还能强忍着,没有下杀手,就是觉得,仅仅杀了对方实在是太仁慈了。
“我不仅仅想要杀了他,还想要毁掉他,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的东西。”风户京介彻底不装了,和夏目唯摊牌。
他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从几年前就在怂恿自己杀了仁野保,试图将自己绑上贼船,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主动跳上贼船,但也不想让这份代价太轻,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仁野保。。“当然有,怎么没有。”夏目唯慢慢说道,她抬眸,目光幽深,“你不是也很清楚么?唯一报复对方的方式,是杀了他。”
"?可杀了并不解气……"
“我又没有说一刀杀了。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怕死啊。像他这种地痞一样的无赖,会因为担心你挡了他的路设计陷害你,那个时候他还看重一些金钱利益。”“但现在已经是烂泥滚刀肉了,也没有存款和钱,终日酗酒,骚扰自己的家人子女要钱。”风户京介接口。
“所以,我们可以让他整日活在担心自己被人杀死的情绪中。”夏目唯道。
“你打算怎么做?”风户京介迟疑着,没有听懂。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人体全身,大约有639块肌肉。”夏目唯问道,“你听说过小刀片肉吗?”
"?”风户京介艰难理解了一下,“你是说凌迟?"
夏目唯摇了摇头:“你的想象力太匮之了。凌迟哪里算是整日活在担忧情绪中。我的意思是。这周取一块臀大肌,下周取一块肱三头肌……”
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蒙面歹徒,用刀子割下来他哪一块肉。被人挖肉的痛苦,每隔几天就要重温一次,甚至要顶着这副残缺的身体,苟延残喘好几年。
“毕竟人没有了大部分肌肉,并不会死亡。如此反复,我们可以玩十多年。如果你还不满意,取完了肌肉,我们可以取骨头、内脏器官等等。”夏目唯说道,“或者,我们可以先一步取走某个内脏器官,再慢慢割肉。"
风户京介愕然,他本能觉得对方的说法太残忍,他本来应该为此感觉到害怕。但只要想到这个办法放在仁野保身上,他就觉得一点也不残忍了。
反而觉得,痛快啊!太痛快了!大快人心!
“好,我觉得你说的办法大好了。”他擦了擦脸颊,泪水已经干了,皮肤皱巴被盐分腌得紧细,稍微 动就会生痛,但他丝毫不在意这一点,笑得非常灿烂,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好像那走了一块打时
候。
“我们就这么办!”他说完这句话,才有些扭捏地道谢,“不论怎么说,你今天能过来帮我,我很开心。”“你不用太开心,我也不是为了你。不过是恰好缺少一个目标,你提供的人选不错。”足够坏,坏到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良心不安。
夏目唯思索,她需要一个引子,将松田的注意力从十一人袭击案引开,袭击案是她准备让工藤新一调查的,不能让松田阵平太过深入。而试刀杀人就是不错的引子。
一举双得,用试刀杀人引开松田的注意力,不断用小刀割肉,将几个警察锁死在这个案子里面。
同时,她还用这个事情投石问路,作为和上面人交易的减意,然后抓住泥参会,直接把十一人袭击案结案,留下疑点给工藤新等人慢慢深挖。这是她目前的打算,并不知道有了细微偏差,工脉新还是挖到了宿敌琴酒。
夏目唯说的是大实话,但是风户京介不觉得,他十分感激对方:“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来,取肉。”
"……他认识你,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很在意我日常的生活,但总有些事情,是哪怕付出一切,也想要去做的。”
夏目唯十分赞成这句话,她觉得对方说得不错,报仇是第一要事。
“这也是我给出来的诚意。”风户京介笑笑,他并不打算只看着对方帮自己复仇,而是真的要加入,一起同流合污。
“所以,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风户慢慢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并不觉得对方会无缘无故地帮助自己,哪怕他们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哪个朋友拖家带口的时候,愿忘瞠浑水,参与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陪对方一起犯罪?
“也没有什么别的,我很欣赏你的医术,而且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认识的优秀的老师数量也不少。”夏目唯轻笑一声。
名校毕业的医学生,尤其是最优秀的那一批,人际网都是很恐怖的,授课教师全都是大牛,同门师兄弟也都是未来精英,有些什么头痛脑热,认识一个医生是大好事。她对每一个有价值的人脉都是真心的。反正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每隔一周报复仁野保的事情,交给黑衣组织他们不香吗?
第一次袭击她会带着风户一起去,她要使用那把剑留下足够多的证据,来让松田相信,真的是试刀杀人案的凶手,至于后面的——说道医生,夏目唯想起来医生都要每隔一段时间参加考试,检查一下能力有没有下降,黑衣组织也要用这种办法。之前获得代号的基尔、波本、苏格兰、黑麦等人,都要按时去参加考核任务,看看还有没有资格使用这个代号。
就当做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的保留项目了,成功从警察的保护圈中取走仁野保的一块肉,并且不能让仁野保死了,如此才算一名合格的代号成员。又不是杀人,他们心理压力会小一些,一定很愿意这么做的。夏目唯满意地点头,然后将波本和苏格兰两个名字重点圈出来。希望他们能干一点,将消息透露给松田,最好让甜甜以为试刀杀人案的凶手是黑衣组织的人,将注意力转到对付组织上面。追查那个凶手太危险了,还是来我的地盘追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