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室内寂然无声。
晏白抬头看了过去,谢稚浸在水里,一身湿透,薄衫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只有眼前的轻纱还没有完全湿透,紧紧贴在女人眼皮之上。
时间还没过,女人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不过是感受到了杀意以及心中最深的执念,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晏白还在想着,身边容峋已经抬腿朝着谢稚走去了:“嗯,是我。”
晏白晚了一步,手中短剑再次出手。
容峋头也没回,却似乎能感受到身后少年的出招,举手之间就挡了回去。
男人半分杀意不露,却将晏白压制得死死的。最后不知怎么出手,直接将人点了穴道,踹到一边干瞪眼。
容峋收拾了晏白才缓缓走到谢稚面前,蹲下身子,摸上她的脸颊:“谢稚......”
谢稚听着声音歪了歪头,十分乖巧的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就像一只刚刚出世的奶猫。明明不该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魔教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尊主,可是......容峋就是觉得——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师兄,我好想你啊。”
谢稚贴着他的掌心慢慢吻上男人的手腕位置,动作小心翼翼,又轻又痒。容峋觉得那份痒意一直沿着手腕滑到了心里,酥酥麻麻,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师兄,这是梦吗?”
容峋没有说话。
下一秒,惊变骤起。
谢稚直接将人拽入水中,同时一把拉下脸上的轻纱,视线直剌剌地对上男人的面容。
容峋面容清隽如旧,安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谢稚眨了眨眼,松了松手中力道,哑着声音叫他,“果真是梦啊。也只有梦里,才会有师兄。可是......”女人说到一半,歪了歪头,“师兄,你怎么变了样子?”
容峋声音沙哑,眉目温柔:“哪里变了?”
谢稚拧了拧眉,这个问题好像有些为难她了。她想了一会儿,指了指他的眼睛:“眼睛没变,眼睛好看。”
容峋低声应着:“嗯。”
谢稚目光滑到男人光洁如玉的鼻梁,闭了闭眼:“好像鼻子也没有变。”
容峋有些好笑,继续点头:“那就是没有变。”
谢稚摇头,认真打量着他,肯定道:“就是变了。”
“没有变。”
“变了。”
说到最后,谢稚气得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猛地睁开。看到眼前的男人仍旧存在,拧了拧眉:“你为什么还在?”
容峋好笑:“为什么不会在呢?”
谢稚眨了下眼:“每次我不想再见到师兄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出现了。”
容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可是这一回,我想见你。”
谢稚呆呆的看着他:“师兄,你喜欢我了吗?”
容峋嗓子有些微微发紧,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谢稚眼里的光瞬间灭了下去,似乎十分苦恼道:“怎么办?梦里的师兄也不喜欢我啊。”
话音落下,杀意瞬间蔓延。女人素手已经掐向他的脖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那就杀了好了,这个死了,下一个就会听话了。”
这一回的谢稚失了神智,自然也没有任何的留情可言。
容峋身子微微避开,两个人就在池中打了起来。
上一秒的絮絮温情,尽数化为烟雾徐徐散去。
打到最后,谢稚双手一撤,拍在水面上:“不打了。师兄,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容峋:......
这个时候的谢稚,到底有几岁?
谢稚看他没有反应,不太乐意道:“师兄,你又要去练剑了吗?”
容峋摇头:“不去了。”
谢稚一下子开心起来,拉着容峋从池中跃了出来,一身小衣尽数湿透,穿在身上欲露不露,一下子就让男人深了眸色。
容峋脚下踢起一件衣衫,照着晏白的脸面盖了上去。
晏白直接在心里骂出尖啸:艹!他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容峋处理了闲杂人等,才重新将目光落回到谢稚的身上:“嗯,如何捉迷藏?”
谢稚奇怪的看了眼躺着那人:“那是谁?”
“不重要的人。”
“哦,那他为什么要在我们这里?”谢稚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去处理了他。”
容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我去吧,你先换一件衣服,小心着凉。”
谢稚干脆利落的点头:“好。”
容峋转身提起晏白的后领子,就朝外走去。咔嚓一声,房门打开。男人乜了晏白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干脆利落的将人扔在门外。
晏白瞪的眼睛通红,经脉都被冲得一团混乱。
容峋淡淡道:“死了,也只是你自己作死的。”
咔嚓,房门再次关闭。
容峋重新折了回去,可是屋内却不见谢稚的半点儿身影。他心下一愣,明明方才还听到了女人的呼吸声。即便是跳窗离开,也不可能听不到声响。
“谢稚......”容峋低着声音喊她。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没有。
没有一点儿呼吸声。
以她的功夫,她若是存心闭气躲藏,他感觉不到半分。
“谢稚?”容峋慢慢掀开架子床上的层层帷幔,上面有女人刚刚脱下的湿衣,可是却不见半点儿人影。
容峋目光下滑,湿漉漉的脚印从架子上一路蔓延到靠墙的衣柜里。
衣柜是黄花梨的透雕屏衣柜,样式朴素,却极为高大。容峋一步步走了过去,一直到衣柜门前,低哑出声:“谢稚,你在不在这里呀?”
里头没有任何声响。
容峋噙着笑道:“不在啊,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了。”
说话间,男人已经抬脚转身走了。
可是走了两步距离,又折了回去,一下子打开衣柜。容峋对上女人的一瞬间,刚要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谢稚抿着唇,小声道:“关上柜门。”
容峋下意识将门关上。可是下一秒,男人又啪地打开,只身钻了进去,才又重新关上。
衣柜里进入彻底的黑暗,原本还算宽大的空间,也随着容峋的进来变得逼仄狭窄。
“师兄,你怎么也进来了?”女人声音弱弱的,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奶猫。
乍然进入漆黑一团的环境中,容峋有些瞧不清她的模样,只是想到刚才看到的景致,声音有些哑:“怎么没有换衣服?”
“来不及了。刚刚脱下,师兄就进来了。”
容峋嗯了一声,更近的贴了上去:“过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稚凑了上去,将整个人嵌到容峋的怀抱里:“师兄,真好。”
容峋手指摸上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好什么?”
谢稚仰头看他,声音有些雀跃:“你找到了我。”说到这里,女人的语气又多了些许的幽怨,“之前的每一次,你总是找不到我。”
容峋手指一顿:“都是我不好。”
谢稚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肢:“师兄,你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
空间里的香味越发厚重,有馥郁沉香,还有冷清的雪松木香,两者混合在一起,竟是格外的好闻。
容峋手指慢慢向下摩挲到女人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声音喑哑:“嗯,我现在听你的。”
“一会儿,就要听我的了。”
“知道吗?”
谢稚没有说话,只是更近的贴了上去。一直到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了,她才喟叹一声:“要怎么听你的啊,师兄?”
这个语气……容峋眯着眼看了过去。
谢稚抬手窸窸窣窣地解开他的衣裳,一口咬上男人胸前:“师兄,说话啊!”
男人没有说话,外头倒有说话声传来了。
“晏白,你怎么在这?主子呢?”一边说着,房门已经被人踹开了。
谢稚将整个人贴了上去,声音沙哑蛊惑:“师兄,你可不能出声。若是让他们看见你我这副模样……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