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涛和阮丽桦都没有说话。
管家见状,有些疑惑道:“董事长,夫人,婠婠小姐拿第一不是好事嘛?你们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她没拿第一。”顾振涛有些漠然的说完这句话,脱下外套递给管家,独自上了楼。
管家一愣,看向阮丽桦:“夫人,婠婠小姐她……”
阮丽桦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婠婠呢?她还没有回来吗?”
管家摇头:“没有啊。”
突然,阮丽桦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说道:“我想起来了,婠婠在歌剧院的时候好像晕倒了,被送去医院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你带点吃的,去医院看看她吧。”
说完,她也没有要一起去医院的意思,拖着看起来极为疲倦的身子上了楼。
管家有些诧异顾振涛和阮丽桦的态度,若是以往,阮丽桦早就去医院陪着顾婠婠了,怎么这次……
想着,管家去厨房装了今天特意给顾婠婠炖的汤,去了医院。
市中心医院普通病房。
顾婠婠躺在病床上,脸上仍旧有些发白,她偏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从她被送到医院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顾振涛,阮丽桦,都没有……
顾婠婠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是顾槿今天弹完钢琴后,朝她望来时,那平淡无波的一眼。
没什么情绪,却让她觉得,侮辱至极。
好像她从来都不配入她的眼!
管家到了医院,在护士站问了一下,今天下午因为晕倒送过来的女生,在哪个病房。
护士给他指了路,他连忙跑过去。
推开门,就见顾婠婠失神的躺在床上,他顿时有些心疼。
快步走回去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小声道:“婠婠小姐,您怎么了?”
看见管家,顾婠婠的情绪像是突然有被点燃了一般,她猛地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砸。
歇斯底里道:“你为什么不看好顾槿!你为什么把她放出来!她拿到了钢琴大赛的第一名,都毁了!什么都毁了!”
管家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情绪。
但听到她的话,难免有些震惊。
顾槿得了钢琴大赛的第一名?
而对于顾槿跑出去的事,管家并不惊讶。
这是顾婠婠说的,若顾槿有能力跑出去,去参加钢琴大赛,就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
一个什么都不会,不精通琴棋书画,甚至连琴谱都不会认的顾槿,为什么会这么出乎意料的,得了钢琴大赛的第一名?
“她都是装的,这些年她都是装的!”顾婠婠那张娇美清丽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
脖子上都青筋暴起:“她在骗我们,她骗了我们所有人!她这个贱人!”
“我要杀了她,当初我就应该……”
话到这里,管家忽然伸手捂住了顾婠婠的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婠婠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顾婠婠胸膛剧烈起伏着,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入肉里,也尤不可知。
见她心情平复下来,管家松开了顾婠婠,转身打开了保温盒,拿起碗给她盛了一碗汤,端到了她的面前。
“婠婠小姐,万事不可失去理智。”管家用勺子舀着汤,吹了吹,放在了顾婠婠的嘴巴。
又道:“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千万别因为冲动,而前功尽弃。”
顾婠婠深吸了口气,张嘴喝下了汤。
她垂眸,问道:“我爸妈呢?他们都回去了?顾槿呢?有没有回去?”
管家边喂边道:“董事长和夫人已经回去了,就是夫人让我来看你的。
大小姐没有和夫人他们一起回去,好像去阮家了。”
顾婠婠这才想起来,钢琴大赛上,慕濂说要去阮家拜访阮老爷子,却特意点了顾槿的名,所以顾槿去了阮家。
“他们怎么不来?”顾婠婠冷笑道:“现如今知道顾槿这个亲生女儿,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无是处,还得到京城钢琴协会慕濂会长的青睐和邀请。
觉得我没有用,就弃之不顾了?”
“婠婠小姐此言差矣。”将汤喂完,管家收拾好东西,认真的看着顾婠婠,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一次的失败并代表不了什么。
大小姐她,不可能永远有好运气。”
顾婠婠看着管家,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她道:“林叔,你这辈子做的唯一正确的事,就是当初一时的恶念,让……”
……
次日,虽然贺浔他们走了,但顾槿还是请傅辞他们吃了饭,不过碍于傅辞实在害怕傅沉洲,便没有分开请了他们。
晚上的时候,顾槿订了位置,一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一天只接待二十桌客人。
顾槿订的及时,刚好有一桌被退了订单,所以阴差阳错的赶上了今天的位置,若是以往,怕是要提前半个月预定。
私房菜馆的位置有些偏,在恒远市城西区,深藏在一个小巷子里,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大有乾坤。
老式的木板门,一左一右两个红灯笼泛着微弱的光,门口立着两座看起来有些成旧的石狮子,门匾是规矩端正的两个字——青馆。
“听说老板一家是江南人,他们家淮扬菜做的很地道。”
小巷子里,顾槿和傅沉洲并肩而行。
顾槿外套着咖色长款大衣,衣摆处露出一截白色的阔腿牛仔裤,脚踩黑色小皮鞋。
脖子上系着一条杏色的围巾,下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听到她的话,傅沉洲偏头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有些好笑道:“小家伙,你感谢人的方式,就是请别人吃饭吗?”
“不然呢?”顾槿不觉得有什么。
从前都是别人请她吃饭,谁敢让她请?
傅沉洲又问:“那你有没有很认真的,送给别人什么礼物过?”
顾槿想了想,摇头:“没有。”
她又没有什么很好的知己好友,从前那些阿谀奉承她的人,都是主动给她送礼物,谁还敢收她送的礼?
傅沉洲轻声道:“那你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