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杀不死欸！”
五条悟拎起地上一堆破烂不堪的白色填充物，一脸惊奇地大呼小叫。
刚刚几分钟他尝试了数种方法想要祓除这只小兽，可除了浪费自己的咒力，顺便让地上多出一堆垃圾外没有丝毫用处。
而当事人扭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出现，看情况把地上属于自己的残渣吞噬。
场面惊悚而又诡异。
好比此刻。
完好无损的丘比从虚空跃出，毫无芥蒂地来到才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特级咒术师面前，三两口把地上残余的肢体吃进肚子。
吃完地上这点，它犹不满足，抬头看向被男人拿在手中的部分。
“可以麻烦你把剩下的部分还给我吗？”
五条悟摸摸下巴，反问道：“一定要全部吃掉？”
“不吃也可以，可替代的分身有很多，但制造分身也需要能量，即便支出可以算得上微乎其微，但无意义地被消耗还是会令我有些困扰呢，太过浪费了。”
“这么斤斤计较啊。”
“能量是很宝贵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消耗在无用的地方。”
“什么才是有用的地方？诱骗无知单纯的少女签订卖身契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五条老师是在审问丘比，但柳暮冬就是感觉他是在点她。
这种反应，果然是联想到了吧。
也正常，他本身就很聪明，听丘比叭叭了那么多想不到才不正常。
不过有一点他猜错了。
她可不是被诱骗，是充分理解并接受了残酷的未来，才会和丘比签订契约的。
丘比也开口纠正道：“请不要误会，我一向主张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如果当事人拒绝的话我是不会强求的。”
“说说看，怎么个你情我愿法？”
五条悟把玩着墨镜，漫不经心地听着。
“少女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肩负起应有的责任，与之相对，我可以实现契约者任何一个愿望。”
“‘任何’？还真敢说啊，死而复生也可以？”
“可以哟。”
丘比歪过脑袋，用可爱的语气抛出一个炸弹：“无论什么奇迹我都能为你们实现，不管是让某个人死而复生，还是让病床上那个少女平安苏醒过来。”
实现是能实现，具体怎么实现就看许愿的人能不能支付起代价了。
想要多大的奇迹就要承受多大的绝望。
它珍惜着每一个为拯救世界献身的孩子，可资质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它也不是真的在做慈善，资质一般的孩子会被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静——
丘比透露的东西太过可怖，一时间没人说话，病房内的空气仿若凝固，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还是伏黑惠没忍住。
他上前一步，沉着脸，语气有些急促地质问道：“你知道津美纪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解决她的问题。”
丘比当然知道，但这不属于咒术师们此刻应该知道的范畴。
伏黑惠有些失望，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不是傻子，丘比明摆着有问题，只是关系到最亲密的家人，他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冷静一下惠，这个小东西要的是能成为魔法少女的人。”
五条悟拍拍养子兼学生的肩膀，在“少女”这个词上加重语气。
“少年可不在范畴内。”
“……”
伏黑惠抽抽嘴角，默默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
枷场菜菜子左右看看，突然插话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
柳暮冬：“不行！”
五条悟：“咒术师第一课，绝.对不可以和来路不明的东西签订契约，记住了吗？”
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出声反驳，语气和表情都十分严肃，吓得菜菜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站在她身边的枷场美美子也不赞同道：“这个东西太可疑了，小心陷阱。”
“我说说而已，没想真的答应……”
菜菜子有些委屈。
“这家伙明显把我们当成了目标，我就是想问问它筛选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只要是少女都可能成为丘比的猎物。”
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少女最好骗，也更容易被真相击倒，从而变成绝望的魔女。
蹙起眉头，柳暮冬尽量隐去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部分，向两姐妹解释道：“绝对不要以为这是什么不可多得的机会，渴望得到的越多，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一旦无力支付代价，最终的结局便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啊……
还真是可怕。
那么你又准备迎接怎样的未来呢？
五条悟捻了捻刚刚拿过丘比残骸的手指，苍蓝的双眸定定望着身侧的人，将她的一言一行尽数刻进心底。
被观察的对象似乎没有察觉，只一心一意和丘比对峙，一副无暇他顾的模样。
坐在正对面的丘比看得一清二楚，但它也一句话都没说。
今天暴露自己的目的便是给实验增加变量，收集到的数据越多越有助于它们分析研究，从而得出更为准确的结论。
不过只是这样还不够。
摆摆尾巴，丘比出声替自己辩解道：“我实现契约者的愿望确实需要等价交换，但也没有那么严重，暮冬就是最好的证明。”
“哈？！”
枷场菜菜子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柳暮冬。
“你认真的？？”
柳老师怎么看也不像少女吧？！
“我和暮冬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是少女没错呢。”
“真的假的……”
枷场菜菜子喃喃道，不可思议中又透露出些许蠢蠢欲动。
活生生的例子确实比任何保证都有说服力。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可如果有机会能够拯救重要的家人，赌一赌似乎也值得？
“你的诱骗手段真的很拙劣。”
但也十分有用。
五条悟抬起大掌，一边使劲儿揉搓菜菜子的脑袋，一边不客气地冲丘比质问道：“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呢，你要她们做什么？”
“祓除咒灵。”丘比老实回答道。
当然，是一贯隐去关键信息的孵化者式回答。
它笃定柳暮冬不会透露魔法少女最终会变成魔女的事实，那样会给她的拯救计划带来阻碍，这便给了它操纵的空间。
五条悟当然不信。
“就这？”
“是的，只有这一个要求。”
“你居然是正派？”
“我的目的一直是为了这个世界哦。”
丘比抬起爪子舔了舔，继续胡编乱造。
“魔法少女是散播希望的存在，咒灵则从绝望和诅咒中诞生，四处散播灾难，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相当于癌细胞，是需要消灭的存在。但天生有才能的人太少了，远远不足以解决问题，于是我便应运而生。”
“就像公司雇佣员工，我以实现一个愿望为报酬，交换魔法少女们辛苦祓除咒灵，回报便是世界得以被净化，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很正常的交易呢。”
“啪啪啪——”
最强的咒术师鼓起掌，脸上是浮夸的感动与赞叹。
“真是令人动容的高尚情操，要是我们家老人也像丘比你这么明事理就好了，那样我不知道能减少多少烦恼。”
“那么要来试试吗？”
丘比又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菜菜子和美美子两姐妹。
“你们两人的潜力虽然没有暮冬高，但只是让昏迷的少女苏醒过来、或是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这种程度的愿望的话完全没问题哦。”
枷场两姐妹一愣，刚要开口回答，便被柳暮冬打断。
“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森冷的咒力奔涌而出，眨眼间便将小巧可爱的玩偶撕成碎片。
一脚碾上地上散落的残骸，她侧过头，对再一次现身的丘比漠然警告道：“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丘比，不然我见一次杀一次。”
“好吧，我们下次再见。”
丘比不无遗憾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残渣，乖乖跃下窗户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