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出租屋里充斥着晨曦的微光,廖筠一身精致的打扮,就算不化妆也挡不住她高傲凌厉的气质,分外迷人心神。
她看着被吵醒的小狗,宠溺地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包:“快起来吧,我要走了。”
慕邵凡睡眼惺忪坐起来,哑着干涩低沉的嗓子:“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上班啊,赚钱养家,不然怎么养你这个小废物。”
昨天晚上慕凡守着她亢奋到不行,当然也没睡好,早起睁不开眼,伸长胳膊从她身后抱住她,把她整个拥进怀里:“几点了,你怎么没叫我……我应该早点起来给你做早饭的。”“可别,你家这破烂风格,冰箱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做哪门子的早饭。要不你今天就收拾一下,我留几个保镖给你,你带上行李,直接搬去我那边。”
慕邵凡瞬间清醒了,眼睛一亮:“真的?今天,今天可以?…….”
廖筠笑:“当然,不是都说好了么。反正你又不用上课,也没什么别的安排,正好搬了吧。”
她不会告诉他,结婚的消息已经正式传了出去,现在想盯他的人不仅有胖哥,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像炸弹一样的危险人物…卢斯言。她虽然想利用他,但是得保证他基本的生命安全,必须得把他留在身边才行。
“好!那我现在就收拾,”慕召凡说着真的爬了起来,明显很兴奋,跟着拖鞋在屋里懵懵地转了一圈,自己在那嘀咕,“我的东西好乱,搬下去可能会很麻烦。”"那就慢慢收拾,现在还早,别扰民,不急。"
慕邵凡随手收起几张画纸,又蹲在茶几前,把之前看的书拿上来:“这些书你是不是都看过了?我在你家书柜里有看到,既然你有了,我的这些就不要了吧。”廖筠确实爱看书,没想到他也这么喜欢,在她家的时候,可以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柜前。他毕竟是锦城大学高材生,画画应该才是业余兴趣。廖筠暑假过后要去锦城大学读研,正是他毕业的地方,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提这件事。
看着他漂亮的左手拿出一本又-本的书堆在茶几上,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手背:“留着吧,又不用你搬,你自己看过的书总归是不一样的。还有,不是跟你说过戒指不要戴了么,寓意不好,还不收起来。”慕邵凡像被揪了尾巴似的反应很大,竟然警惕地抽走了手。
廖筠觉得好笑:"干嘛,我又不跟你抢。"
慕邵凡眼巴巴地蹲在那望着她:“我不在乎戒指以前有什么寓意,从你送给我开始,它的寓意就是你送的。我不想收起来,就这样戴着,不可以么……”
“女款的素圈都已经弄丢了,你叠戴也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弄丢,”慕邵凡说着,急忙从一堆书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正是情侣对戒的女款,“我知道它太素了,你不喜欢,所以没给你。”
说白了,就是怕她再随手丢掉。
廖筠心平气和的时候,对这种舔狗行为只觉得很无奈。她并不想让慕邵凡真的因为她而产生什么心理问题,想要理顺他病态的恋爱观也不是说说而已,拿起那枚戒指,她无情地点评:"确实很素,而且
很丑,像个钥匙扣。"
慕邵凡举起盒子:"那你就把它一直放在这里好了。"
廖筠反手把戒指握在手心,不肯再给他:“敏敏,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学聪明一点,任何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情,都要先确认对方的真实意愿。哪怕是你跟谁约好吃顿饭,你也得确保对方会
来,再去赴约,不是吗?如果对方不来,你没必要非得自己去。"
慕邵凡愣了愣,神色有些受伤:“可是如果她只是不习惯呢……我的意思是,万一我去等一会儿,她会来。”
廖筠哑然。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渣女,对他真是仁至义尽,之前因为误会羞辱他的地方,也算尽力努力弥补了。可是他的愚蠢程度却好像救不了似的。算了,恋爱脑不就是这样么,她其实也见识过不少,男男女女,不管有多聪明的头脑,一旦陷入了幻想的爱情中,就会像个脑残。或许是她高看他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只是单纯的傻,谁对他好他就爱谁。拎起包包,她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随便你吧,我要去上班了,拜拜。”
“砰”的关上门,方才刚起床那会儿的温馨和美好就像是一场泡沫般的白日梦,只把醒不来的慕邵凡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房间。慕邵凡仍然蹲在那,怔然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盒子,脸上不见半分难过。
他想,
她在同情他。她把戒指拿走了。他们就要真的同居了。
就算戒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丢掉,他也可以当做被她保存了起来。就像她不管在外面怎么玩,早晚都会回家,而他是唯——个住在她家里的男人。
攻略一直都很顺利,这样就很好….
廖筠离开老破小,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天彻底明亮之后,家里亲戚长辈的消息也纷纷找了过来。她不打算在任何正式的场合做出任何正式解释,结婚这件事,相当于她用骗局玩弄了所有人,哪有骗子光
明正大给自己留把柄的。
期间她妈李女士一通电话打过来,她没避着,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接通。
李女士开口就问:“盈盈,他们都说你结婚了?跟谁啊?什么时候?婚礼呢?对方是什么人?你怎么也没说一声!”旁边她爸廖先生在那小声提醒:“问问,要不带回家吃个饭,咱们当面聊聊……”
廖筠开玩笑说:“你们不是都怕我不结婚,老了没人伺候,怕我不结婚,总有野男人惦记么,现在好了,我结婚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女士差点没急哭了:“这是什么话!我们什么时候催过你结婚的事,你才多大呀,你就是个小姑娘!再说了,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找一个踏踏实实的,贤惠一点的,懂事一点
的,不管外面再多风雨,回家都有他给你洗衣做饭,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庭。"
廖先生也劝:“是啊,这人的身份啊,背景啊,人品啊,学历啊,靠不靠得住?你没看那些新闻,凤凰男,背地里阴着呢,都想算计妻子的家产,你还这么小,别被骗了。满满说你昨天带着人去跟贺召
他们吃了饭,改天你就领回家来,让我们也给把把关,要是不好,赶紧离了算了。"
“好,改天有时间再说吧,”廖筠闲聊着,锐利的眸光微微一暗,从文件里抽出有问题的两张,丢到桌子上,抬眼看向秘书,冷声,“数据不对。”
秘书赶忙接过,快速过了一眼:“这是小张给任经理做的,我这就让他回去检查。”
"不用,"廖筠打断,“任经理今天来上班,直接给她,让她自己亲自做。”
话锋 转,廖筠又接着对电话里的爸妈说:“这事儿你们就别担心了,我能让别人占我便宜么,你们也不想想谁有这能耐。我找他,只是因为现阶段他很合适罢了,回头他要是不合适,我随时可以踹了
他,他也不敢怎么样。你们是不知道,结婚的消息一传出去,多少烂桃花都死外边了,给我解决不少麻烦。”
有的只是心死,有的还想人死,简直热闹得要命。
李女士试探着问:"盈盈,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卢斯言快回来了,所以想法子结了这么个婚?他每年只回来那叁个月,你没必要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现在这婚姻对女方根本就没好处!"
廖筠不置可否:“我前阵子刚得到消息,卢斯言提前跑了,兴许现在已经在云州了。”
“什么?”李女士着急,“那,那赶快报警呀!让卢家人快来抓人!那个疯子,别让他靠近你!”
廖先生气得夺过手机:“务必让阿杨和寻寻全天24小时都好好跟着你!千万别自己落单!”
“没错,让他们都跟着!让他们先住家里。”
廖筠很无所谓,叹了口气:“没事的,寻寻守着任拂晓呢,明天才回来。阿杨那边有点事,得出国几天。要是卢斯言真敢出现,我就把我那倒霉老公扔出去挡伤害好了,反正卢斯言只会背地里耍阴招,
当着我的面做不出什么。"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这个疯子再这么骚扰你,我看我们真得去一趟京州,跟卢家人好好说说!他们能不能管管自己的儿子,不要脸。”
正聊着,甜喜突然发来消息约她去隆盛广场吃晚饭,肯定是因为昨晚聚会的事,想找她聊聊感情问题。
她随手答应了邀约,无奈地拿起手机来:“好了妈妈,找卢家人要是有用,我早就找了。卢斯言只是太闲了,没事做,我正好给他准备一个玩具,大家都轻松,有什么不好?我今年实在忙得很,暑假交
接完公司就要去锦城读研,先这么顶着吧,等我有空闲下来,再好好修理他。不过估计得明年了。"
卢斯言就算逃出来找她,放风的时间一到,也必须回去接受治疗。更别说他为了在她面前保持头脑和理智,几乎每次都是有苦硬抗,强行减少药量,时间久了,卢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又聊了几句,廖筠安抚好爸妈的情绪,挂了电话,专心忙起了工作,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多。
让秘书推掉了下午的其他安排,她提前几个小时到达跟甜喜约好的商场,打算趁这时间换个发型,换种风格,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了,她还是蛮想愉快地度过这个暑假。
整个云州,不管是吃穿住行,只要是能想象到的店铺,都有可能是租的她廖家的房产,单是隆盛广场里面,廖筠就有好几家铺子正在收租,其中一家理发店位置绝佳,被她友情价租给了自己的老同学。她不常过来,但里面的员工都认识她,老同学热情地冲过来要亲自帮她做护理,她摆了摆手,比着肩膀横着划了一下:“太长了,闷得很,剪了吧。”
老同学不敢轻易动手:“好不容易留这么长,要剪那么短啊?”
"剪,再给我染个颜色,你推荐推荐,染什么色好。"
老同学小声:“盈盈,我可听人家说你最近结婚了,你这是打算迎接新生活,搞个新形象?”
廖筠笑:“连你都听说了,你们这消息传得真够快的。是啊,就当是吧,快点,别耽误我待会儿吃饭,约了人了。”
老同学没辙,抄起剪刀开始了这项大工程。
等几个小时过去,廖筠从理发店出来,一头柔顺的黑长直已经成功变成了过耳的短发粉毛,准确地来说,是玫瑰浅金色,很衬她的白。
门外的随行保镖战战兢兢,拍了两张她的照片发给阿杨,多的一个字没敢说。
她自己照着镜子欣赏了半天,看着倒是挺满意。扭头去买了一套哥特风的新裙子,戴上墨镜,叼着棒棒糖,逍遥地到处闲逛,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任谁也想不到坐拥百亿资产的富豪会这么闲,在
这种小地方溜达着,只为了等妹妹来吃饭。
周围的品牌较为年轻化,受众当然也是小孩和年轻人居多,廖筠看到四楼有少儿街舞比赛,无所事事地循着音乐过去,没想到在观众席看到了一个不太熟的熟人——邵颜。
她跟邵颜并不认识,也就昨天聚餐的时候才见过。可是她们俩的身家加起来,怕是能顶几十个隆盛广场。
她原以为邵颜会是那种艳丽嚣张型的大小姐,为了倒追贺召不择手段,但事实却相反,邵颜不仅落落大方,和善从容,还是个非常出色的事业型女强人。
巧了,廖筠很欣赏这样的女人,所以随手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
0岁,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邵氏企业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从小就被当做领导者培养。几年前独自来云州发展,疯狂扩大事业版图。离过婚,独自抚养着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女儿,名字叫邵子凝。一直很
想让贺召给女儿当爸爸,可惜贺召跟她完全不来电。
廖筠慢慢悠悠地溜达过去打了声招呼。[注1]
邵子凝刚跳完舞,正在休息,而邵颜则举着手机,正在整理给女儿拍的照片。邵颜的性格比廖筠想象的还要温和有趣,两人的行事作风也有些相似之处,聊得投机,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廖筠的注意力都在甜喜跟贺召身上,话题当然也离不开这俩人,但是邵颜却好像对贺召没那么感兴趣,聊着聊着,自顾自地说起了那位已故的丈夫,明里暗里的,还总是提起些情情爱爱的大道理,好像反而在暗示廖筠什么。
廖筠压根就听不进心里去,只当是邵三小姐也听说了她结婚的新闻,没多想。
正好甜喜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她简单跟邵颜告别,赶紧走人。
晚饭后天已经黑了。贺召说要来接甜喜,让她们稍等片刻。廖筠看着甜喜一脸期待地等着哥哥来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好像没大有过刻意等人的体验,就算是司机和保镖接她,那也不敢晚来半分钟。等人来接,等人来救,等人来帮忙,等人来做任何事的功夫,她早就已经自己做完了。她唯一愿意耐心等的,或许只有等经期结束,约几个小帅哥……
撇下甜喜提前离场,廖筠玩着手机独自往商场外走,酒保阿哲突然给她发了条消息,在一众结婚的话题里非常显眼——
WRing小哲:廖总,今天WRing来了个临时工,男的,一直跟我打听小白花的去向,有没有可能是胖哥的人?
廖家收租的:长什么样,叫什么名,有没有照片,信息发过来。
WRing小哲:没照片,没敢拍呢,他只说让我叫他小唐。
廖家收租的:……是不是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傻傻的,动不动就嘿嘿笑,一眼死宅男的蠢样?
WRing小哲:对对对!您认识他?
是唐秋,他还没走。
这几天一直不回庆衾的消息,还跑去WRing打听慕邵凡,看来出卖慕邵凡的事确实是被本人知道了,而且两人已经闹翻了。
廖家收租的:他不是胖哥的人,跟小白花认识,但是小白花估计现在不想见他。你把人打发走就行,别让他太招摇,万一他被胖哥盯上也不好。
WRing小哲:明白!
放下手机,阿哲看向眼前的临时工小唐,打算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敲了敲桌面:“哎!临时工。”
小唐正在偷偷蹭酒,赶紧放下酒杯:“啊?哥,咋、咋了?”"你听说过骆哥吗?"“呃,没,好像没有,他怎么了?”
那个骆哥啊,以前是我们这的经理,是个纯天然的大傻逼!”阿哲说完突然一顿,好像被鬼附身似的“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呸!说顺嘴了,他大爷的。”小唐顿时惊得瞪大眼睛:“.….…你,你?怎么,怎么自己打自己。”
阿哲摆手:“没没没,没事,刚才说错话了,我们这有个廖总,你不认识,她有个规矩,不让用沾女人的词骂人,谁要在她面前骂了,吃不了兜着走!我得从平时就改掉这毛病,不然像上次,你是不知道,我刚在她跟前说顺嘴了,骂了句 姓骆的大傻逼”,得亏她心情不好,估计没听清,转头碰见那个姓骆的,也是赶巧了,姓骆的正好在那满嘴骂娘,直接把廖总给惹到了!你猜怎么着?现在人已经进去了!"
小唐一脸茫然:“进哪儿去了?”
你傻啊,进局子了呗!我刚才正想跟你说呢,那个骆哥啊,就是不长眼,敢欺负小白花,也就是你要打听的那个慕邵凡。而蒙邵凡呢,恰好又是廖总的人。惹了慕邵凡,那不等同于去廖总跟前送死
么。饶是骆哥再嚣张跋扈,也得老老实实去蹲着,半点脾气没有。你明白我意思吧?"
小唐摇头:"不明白。"
阿哲无语了:“我是在提醒你,别去惹你不该惹你的人,别去打听你不该打听的事。好心劝你 句,趁哥还在这,赶紧走,不然以后真摊上事别怪哥不罩着你,以后换个工作,WRing不要再来了。”
他把廖筠跟慕邵凡说过的话直接照搬过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唐挠挠头:"那,那慕邵凡,现在还跟着廖总吗?廖总没赶走他?"
“瞧,孤陋寡闻了吧,昨天晚上的最新消息,廖总在朋友聚会上亲口公布婚讯!”他朝着小唐晃了晃左手,语气夸张,“无名指,戴着那么大一枚钻戒!蒙 凡那小子走运了!嫁入豪门!真是世事难
料,当时还是我给介绍的关系呢,我好歹也算红娘。以后啊,人家不是你想攀就能攀的,所以你赶紧拉倒吧,该干嘛干嘛去。”
小唐若有所思,傻傻地呆愣在那。
阿哲叫他:“哎!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小唐失神眨了眨眼,接着竟然嘿嘿笑了:“没什么!我在想,我以后也要改邪归正,改掉口癖,做个好人!”阿哲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大病,懒得再搭理他:"想做好人就赶紧滚,别在这晃悠。"
WRing客多,热闹,阿哲作为老员工,有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尤其是认人的能力一绝,五颜六色的光影之中,他老远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张洵的助理小李。小李神色慌张,匆匆地跟着他们总经理一起出现,到处转了一圈,好像在找人。他虽然是WRing的员工,却是廖筠实打实的狗腿子,当即在微信上给廖筠传达了这一情况。
廖筠刚从隆盛广场的四楼经过,邵颜和女儿已经离开了。她看着阿哲发来的消息,想起张洵走了这么多天,那么黏人的性子竟然-直没找她,确实挺奇怪的,正好踏上扶梯,给张洵打了通电话。电话响到底没人接,很快张洵回拨了过来。
"喂?干嘛呢小少爷,在灵州垒窝呢,也不见人影。"
张洵那边隐约响起了一道开门声,接着环境便从室内变成了室外:“我当谁啊,原来是廖总,新婚燕尔,还有心情找我的人影?”
廖筠听着他声音不太对,以为他有事在忙,也就没跟他呛声:“你不是我的正宫么,纳妾得等你回来同意,当然得找你。”
张洵低笑:“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略想吧,所以你在灵州干嘛呢,我刚才碰见小李,还以为你也回来了。”
张洵瞬间紧张:"小李去找你了?"“没有,他在WRing,我的眼线告诉我的。”“你在我的地盘还安插了眼线?真不把我这个老板当回事。”"你的地盘就是我的游乐场,你的人和你一样想倒贴我,有什么办法。"
张洵无奈地笑:“行,没什么办法。”沉默了片刻,他听见廖筠这边热闹的动静,问她,“你在逛商场?跟谁?”
自己,刚跟阿甜吃完饭。你呢?”廖筠可不是个容易被拐跑话题的人,又问了他一次,“在灵州干嘛呢,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有人拦了你的路,尽管报上我的名,我看在往日情分,还是会管管你
的。”
张洵不想多说:“没什么要紧的。小李现在联系不到我,如果找你,你也不用管他。我这儿……确实出了点事,不过还用不着抱你的大腿。”
“哟,听你这意思,终于打算把小李踹了?我早就说么,不能用这种不忠心的人,张夫人虽然好意,但总派小李盯着你,也够碍事的。你再不踹了小李,我可要把你当妈宝男踹了你了。”你敢!”张洵好像顾忌身边有人,又走远了几步,刻意压低了声音,气狠狠地威胁她,“你别忘了答应我的奖励,等我回去,不管是阿杨还是那个死绿茶,都不准跟我抢你。”“我当时说的是如果吻痕不消失,就陪你玩几天。现在么,你确定回来的时候还有吗?”
走出商场大门,七月的夏夜暖风袭人。
廖筠刚露面,来接她的保镖便提前把车开到了路边等待。车门打开,慕召凡突然从里面钻了出来。就跟见了主人的小狗 样,他看起来格外明媚开朗,朝她热情地招手,在这夏夜氛围里显得分外可爱。
廖筠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张洵很警惕地问道:“这是又碰见谁了,这么开心?”
他迟迟不说出了什么事,也不肯说什么时候回来,廖筠没那耐心继续追问,索性告诉他:“宝宝,是你最讨厌的死绿茶来接我了,我要挂了。至于你的奖励 唉,算了,有些事还是不跟你说了,你离我这么远,生闷气也白搭,拜拜。"
说完就挂,钓完就跑,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走到慕邵凡跟前,慕邵凡傻乎乎地盯着她的头发,好像很新奇:“真的剪掉了?小黄哥给我看照片,我还以为是PS的。”
廖筠瞥了司机小黄 眼,她就知道,慕邵凡这种傻白甜,离了她也只会让别人欺负,不悦地说:“叫什么小黄哥,他比你大几岁?你的礼貌是用在这的?谁准你见人就叫哥?”
隔着车窗,小黄心虚地不敢吱声。慕邵凡挠挠头发:“哦,那我不叫了……”
"开门,回家。"
慕邵凡为她打开车门,等她进去,紧跟着坐在她身边,殷勤地帮她系安全带,又帮她把包包放在旁边。车里不开灯,光线昏暗,他晃 眼看到她左手上戴着饰品,没放在心上,又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戴的竟然是那枚女款的素圈……
廖筠倚坐在那,正在敲手机,好像在忙什么工作上的事:“我刚才跟阿甜妹妹一起吃了晚饭,你呢,吃过了吗?”慕邵凡回神:“啊?我,我做了饭,本来想等你回去的,听说你约了人,就自己吃了一点。”"行李全都搬过去了?"
嗯,”慕邵凡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抓住她的胳膊,试探着靠近她,想和她贴贴,“都搬好了,就放在我住的那个房间。还有黄老师的时间也安排好了,周日中午好不好?”“可以,周日应该没什么事,位置和时间记得再给我秘书小刘发一份。明天阿杨出国,寻寻会回来跟着我,如果没什么特殊安排,晚上我们回家吃饭。”
慕邵凡清澈的小狗眼睛顿时明亮,抿着唇笑得像个小娇夫似的,顺势挽上了她的胳膊:“好,你们想吃什么?我都会做。”
“都会?可别夸海口,寻寻会照着满汉全席点菜的,”廖筠察觉到他直白又兴奋目光,笑着抬头看他一眼,“高兴成这样,吃个饭而已,至于么,以后让你干活的时候还多着呢。胳膊不疼了?我记得昨晚在你家,好像看到衣服上有血。"
“没事的,”他下意识否认,然后又补充,“就有一点点疼,应该很快就好了,不耽误做饭。那天做的好多没让你吃到,我明天会好好准备的。”“行,那你准备吧,”廖筠接着敲手机,“我们女人每个月都要流血,你作为男人稍微体会一下也没什么,疼就扛着,扛不住就多喝热水,别亏待自己。”慕邵凡点点头,不管她说什么,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满心欢喜中。
幸福原本是那么虚无缥緲的东西,可是在和她结婚的那天,还有发现她戴着戒指的此刻,慕邵凡坚定地认为,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他竟然真的别无他求。
第二天,廖筠像往常一样去了公司,并没有去送阿杨。
任拂晓和永恩的合同签完,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工作要忙,廖筠嘴上不说,实际上每 步都亲自跟着审了一遍,永恩对任拂晓信任,她当然得帮任拂晓做好这份回馈。不过好在看任拂晓状态不错,也算放了心。
永恩那位很欣賞任拂晓的女负责人雷厉风行,坚韧沉着,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容易,当时来云州,一起跟着的男负责人处处找茬,第一顿饭就直接开了酒,是那位女负责人冒着风险,主动挡下,还给桌
上所有的女性都点了果汁。
在很多时候,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的难处,谈生意和酒桌文化挂等号,说到底不过就是上级打压下级,甲方为难乙方,可是人这辈子混在职场,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站在高位,永远不做乙方呢。廖筠还蛮想找个机会过去拜访,和那位女士认识一下。
晚上准时下班,莫寻开着车带廖筠回家,刚到地库就发现了不对劲,敏锐地提醒她:“廖总,有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兜帽的男人,在电梯口旁边,墙角,刚才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看。”
廖筠正在用手机办公,没看清人:“谁这么大胆?”
“您先在车里等着,我去看看。”
莫寻没有阿杨那么大的体格和重量,但她擅长东方格斗,身形也更灵敏轻巧,跟阿杨打过,不相上下。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廖筠根本不担心莫寻会有什么危险。静静地在车上等了一会儿,莫寻很快就脸色古怪地回来了,走到后座直接为她打开车门:“廖总,那个人,他……不是胖哥派来的,您过去看看吧。”廖筠收起手机,拎着包下车:“哪路神仙,名字都不能说?”
莫寻撇嘴:“他不让我说,就说让您过去。”
廖筠看她这为难的样,猜也猜到了答案,无奈叹了口气:"那我知道了,你先上楼。"
他们这地库虽然装潢精致,照明亮堂,但空空荡荡的环境,氛围还是难免灰暗冷清。廖筠等莫寻坐电梯走人,这才慢慢悠悠地独自走向那道墙角。清了清嗓子:“不是让我过来么,我来了,怎么着,非得让我到跟前请啊?”
话音落,一身黑衣的男人叼着没点的烟走了出来,抬手往后扯了扯兜帽,额前的碎发半遮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廖筠警惕地站定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打量他这身打扮:“怎么跟逃犯似的……等等,你不会是在灵州犯什么事儿了吧。”张洵把烟拿掉,随手扔到角落的垃圾桶,歪着头,一脸的不乐意:“我拼死回来找你,你就跟我说这个?”廖筠皱眉:“我又不是总统,见我用得着拼死?你可别告诉我,现在哪个新闻正播你的照片通缉呢。”
张洵不悦地否认:“没有。”
他既然敢来,肯定不至于真的犯了什么事,但他这语气和措辞,显然也不像问题轻松的样子。廖筠神色严肃几分,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先跟我……唔!”“走”字没说完,张洵突然长臂一收把她紧紧扣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上去。
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刚才一直都没敢抽,只是叼着解解瘾,唇齿间淡淡的烟草味不重,还带着一点水果糖的味道。凶猛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勒着她的腰半分力道都不肯松,不知道的还以为有
多恨她,但这正是张洵强势热烈的天性。
尤其是在想念她的时候,或者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总是对她充满了异样的渴求。
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都是能引诱他不顾风险回到云州的饵。
“我留的吻痕呢?"小狐狸死死抱着她,尖锐的牙齿抵在她的耳垂上,扯着她的领口委屈地质问,“这是谁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