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老木屋子里
陈采荷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傅峥嵘光着膀子半斜着躺在破烂的木床上吞云吐雾的场景。
"咳咳咳….…"
陈采荷被满屋的烟味呛的直咳嗽,嗔怪道,“你怎么又抽烟了?”
傅峥嵘抬了一下眼皮子,语气霸气,“男人不抽烟,白在世上颠,这些事你少管。对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老子了,过来让老子亲一口。”
“粗俗,下流,”陈采荷骂了一句,脸却不受控制染上了红晕。
傅峥嵘见状露出贱贱的笑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小荷花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快过来,两天没见想死我了。”
我呸,谁会想臭流氓,我只会想祁大哥。
想起祁潋,刚才受到的屈辱又出现在陈采荷脑海里,她顿时泪流满面。
“王八蛋,都怪你,非要在我脚上刺青,刺的还是你的名字,还被别人知道了,今天差点被人捅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没错,陈采荷刚才之所以怕,就是因为她脚上有傅峥嵘的名字。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还是挺严的,处对象的时候顶多拉个小手亲个小zui。
刺青如此亲密的事,在大家眼里和睡一张床上毫无区别。
这要是发现了,陈采荷不仅会名声尽毁,还有很大可能会被以乱搞男女关系的名义抓起来。
那她后半辈子就完了。
陈采荷哭的稀里哗啦,傅峥嵘也拉着脸,蹭一下坐起来,“你是不是没穿长袜,我之前可是说过了,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的,绝不能让外人看了,特别是男人….”
本来是来寻求安慰的,没相到傅峥嵘反而责怪她,陈采荷心态 了,骂道:“你混蛋,我最近一个月都没见过顾如意,她怎么可能看到我的脚。还有,当初我说了不行,不能刺,你非不听,现在出事了又怪我,王八蛋,你太过分了呜呜……"
嘤嘤嘤的哭声围绕在傅峥嵘耳边,吵的他头都疼了。心里也有几分心疼,毕竟是自己认定的女人。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好了小荷,别哭了,一点小事而已。"
这是小事?
陈采荷眼眶红红的,情绪激动,“这是天大的事好不好,要是让红小兵们知道,咱俩都完了,肯定会被批dou的。”
想斗他,想得美。
傅峥嵘眸中尽是狠意,“这多简单,让知道的人闭嘴不就好了。”陈采荷眉头紧皱,“这怎么可能,我们又管不了顾如意的嘴。”
傅峥嵘冷笑,“一个女人而已,想让她闭嘴还不简单,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至于什么办法,傅峥嵘没细说。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不是啥正大光明的法子。
陈采荷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下意识忽略了傅峥嵘的手段有多阴狠,又说:“有一个人发现,就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发现,为了咱俩的安全,这刺青你还是给我洗掉吧!”
那可是自己威逼利诱了半天才得逞的,傅峥嵘不太乐意,吐了一口烟圈后说:“要不咱俩去结婚,有了结婚证,谁也不敢说三道四了。”
结婚,怎么可能?
她这辈子只想嫁给祁大哥。
陈采荷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不过她要是敢说实话,恐怕下一秒傅峥嵘就会翻脸无情。
并且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祁大哥。让她眼睁睁看着祁大哥出事,她做不到。为了祁大哥的安全,还是继续于傅峥嵘委与虚蛇吧!陈采荷认为自己牺牲大了,可祁潋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建议陈采荷把脑子里的豆腐渣倒出来。
他一个有身份有本事的红二代,能被一个狗崽子害了?
陈采荷这是看不起谁呢?
实话不能说,陈采荷只能扯出家人当挡箭牌。
“不行,我家的情况你知道,他们离不开我,现在我要是嫁出去,别说亲人,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
傅峥嵘一脸不耐,“外人的话你在乎那么多干嘛,把他们当个屁放不就得了。”
呵呵!你名声烂到泥里了当然不在乎,我能和你一样嘛!说不通,陈采荷干脆胡搅蛮缠起来。
“反正我不愿意,你再逼我做过不孝之人,我……我死也不理你了。”哭的梨花带雨的陈采荷娇别有一番风味,本来强硬的傅峥嵘逐渐软了态度。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嘛!”
陈采荷嘴角上扬,然而她高兴不到一秒,傅峥嵘突然又说:“不过,得换个位置。”
陈采荷白了脸……
她刚想说不愿意,就被傅峥嵘强势一把拽了过去。
然后傅峥嵘又发现手表不见了。
好不容易纹上的名字被迫洗了也就算了,居然连定情信物也没了。傅峥嵘彻底怒了,问清楚原委也没放过陈采荷。最后,陈采荷是夹着腿离开的。眼睛还肿了。
当天晚上……
睡得正香的顾如意突然被一声痛苦的“啊”惊醒。
小黑也“汪汪汪”叫了起来。
顾如意当即明白是有人想闯入她家,立马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呐!抓贼,有贼……”
“有贼………”
“快起来,老二,抄家伙。”
六七十年代的人大部分都热情淳朴,特别是左邻右舍,即使毫无关系,谁遇上困难大家也会踊跃帮忙。
所以顾如意这一嗓子,直接把他们院的人全惊动了。
就连隔壁院也一样,徐大树铁柱他们都来了。
唯独贾陈氏,听到是顾如意出事,当即就打开窗户对着大院的邻居们说:“铁柱大树,今晚肯定是隔壁小骚狐狸精偷人被抓住了,你们别去了,免得惹一身骚。”顾如意的美貌对男人堪称大杀器,一向喜欢漂亮姑娘的徐大树听了贾陈氏的污言碎语不乐意了。
他阴阳怪气说了一句,“贾大妈,你啥时候有顺风耳了?不出门都能知道别人家发生了什么。”
虽然没得到顾如意的好脸色,但她依旧是铁柱心里的洛神,因此铁柱也反驳道:“如意不是那种人。”
“啧啧啧……”
贾陈氏嘴里啧个不停,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两人,“还说她不是狐狸精,看看你们俩,都被迷的像傻子了。”
这话徐大树可不爱听,“贾大妈,邻里互相帮助到你嘴里就成了傻了,那我们以前帮你算什么?”
贾陈氏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也算你们傻呀!”正巧听到这话的伊大爷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可再恼他还是得给贾陈氏擦屁股。"贾陈氏,你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
平时要听到这种话贾陈氏肯定二话不说骂回去,今天她不敢,反而借坡下驴,“对对对,是我睡懵了。”
开玩笑,以后她大孙子结婚她还指望着大院的邻居捐赠一笔,所以现在是万万不能得罪这群傻子的。有伊大爷在,徐大树也不好说啥了,只能在黑暗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铁柱则没心思想这么多了,催促道: “好像打起来了,咱们快过去吧!”伊大爷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掩饰上扬的嘴角,说:“柱子,小偷一般是团伙作案,咱们要是去帮忙,被其他小偷抄家了怎么办?”
所有人脸色一变。
“伊大爷说的有道理。”
我三大爷的二大妈的大侄女村子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村里的牛被偷了,全村人出动去找牛,结果牛没找到,回来后又发现所有人家都被偷了。”"那咱们还是别去了。"
贾陈氏:“没错没错,你们一定不能走,特别是男人们,一定要留下保护我们孤儿寡母。”事关自家利益,东院的人热心不起来了。
连铁柱的犹豫了。
对此伊大爷很满意。
呵呵!上次顾如意和西院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他,那也就别怪他不给西院面子。
另一边,顾如意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小贼也不例外。这个年代偷盗是大罪,被抓住了情结严重是要挨枪子的。性命攸关,小贼也顾不上脚有多疼了,咬着牙想跑。若是没受伤,小贼想跑还是挺容易的。可他现在不仅受伤了,还算的上重伤,身手根本没平时利索。
这不,小贼才翻过墙,就被李大妈儿子撞上了。李大妈儿子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一声不吭冲上去就是揍。其他人紧随其后。
双拳不敌四手,小贼被打的抱头鼠窜,各种求饶,“别打了,我错了,饶命啊!我要被打死了……”
“就打你,打死你个狗东西。”
“让你偷东西,让你欺负人,打死你这个王八蛋。”男人们都动手,但打了没几拳就被随后赶来的几个大妈挤开了。"你们别打了,打死了倒霉的是你们,"“闪开闪开,让我们来。”
我得救了。
小贼脑子里刚闪过这个想法,下一秒就“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大妈们确实不打他,可她们直接用掐,扭,抓,这比打更疼啊!“嗷嗷嗷……救命啊……”
小贼痛的嗷嗷叫,几个大妈却更加兴奋了。
周大妈扯着嗓子道:“姐妹们,再使劲点,今天就让这小贼知道咱们的厉害。”顾如意趁机说道,“大妈你们趁机搜一搜,看看这贼有没有偷别人家的东西。”
周大妈犹如醍醐灌顶,“怎么没有,我上个星期丢了二十块钱,一定就是这家伙偷的(实际只丢了两毛)。”
大妈们人老成精,瞬间明白她们说不定可以敲一笔,也七嘴八舌说:"我家丢了八块。"
“我丢了十块。”
“赶紧搜。”
小贼喊的撕心裂肺,“不要,我没有偷。”
可惜
他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他的。
手脚麻利的周大妈率先从小贼裤兜里翻出十块钱。其她人一看晚了一步,连忙也加入队伍中。一番折腾,连小偷藏在鞋底的五块私房钱也被找了出来。小偷却完全不在乎钱,反而一脸屈辱。
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呜呜呜,他的清白啊!就这样毁在一群老娘们手里了。本想占别人便宜,结果最后自己却被占尽了便宜。
他不想活了。
让他去死。
让他去死呐!
等警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光着身子还流着泪,犹如一个破碎娃娃的男人。
警察同志:“这是贼?”
确定不是受害者?
张大妈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没错,这家伙刚才反抗剧烈,我们一个大院的人可是废了洪荒之力才抓住他。”
警察同志:大妈你觉得我像是傻子吗?
不过贼嘛!没人权。
警察同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表扬了一下,“你们辛苦了,都是好样的。”"对了,这贼偷的是谁家?"
看了半天热闹的顾如意举了举手,“是我家。”乖乖,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同志。警察同志心中一紧,连忙问:"同志,你没事吧?"
顾如意摇了摇头,“多谢警察同志关心,我没事。因为我是一个人住,就在家里的门窗下埋了一排老鼠夹,这个贼连窗户都没碰到。”警察同志:怪不得贼一脚血,他还以为是被打的。
不过警察同志真想夸一句,干的好!
既然没事,警察同志放心了,又说:"那大家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
周大妈还没忘了钱的事,说道:“警察同志,我丢了二十块钱,刚才只拿回了十块,你们一定要把这个贼藏钱的地方找出来,让他赔我钱。”
警察同志:“没问题没问题。”
有警察在,小贼安全感十足,叫屈道:"老太婆你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偷过你的钱。"
周大妈:“反正我丢了钱,你又是小偷,那就一定是你偷的。”
四九城贼那么多,凭什么咬死他。
小贼气得头晕目眩,脑子也没了,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呸!谁稀罕你的两个臭钱,老子是来劫色的。”
顾如意眼眸一暗。
正扶小贼起来的警察同志则突然“不小心”松了手,毫无准备的小偷又跌到了地上。
并且这次他是脸朝下,脸一下摔个稀巴烂,鼻血还像喷泉似的呼啦啦往外喷。
自个血流成河,小贼连脸都顾不上了,手忙脚乱的用衣服塞住鼻子才悲愤的问:“警察同志,你干嘛忽然放手,差点摔死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警察同志正欲狡辩,围观群众先不干了。
“呸!人家警察同志和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故意松手。”“自个儿心眼不好,就看谁都不是好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黑心肝啊!”“还敢冤枉警察同志,看来是刚才打太轻了。”“对,揍死这丫的,让他看看咱们女人的厉害。”
说干就干,还没等警察同志反应过来,几个大妈又冲了上去,揪着小贼左勾拳右勾拳,上踢下踹。打着打着,竟有人“不小心”踢到了小贼的孽根。小贼凄厉的叫声顿时响彻半空,怕出了人命,警察同志才连忙出声制止。
“几位大娘手下留情,时间不早了,你们明早还要上班,快回去睡吧!这家伙你们放心交给我们,绝对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警察同志发话,大娘们再不甘心也只能住手。
之后,半死不活的小贼被带走,顾如意也去做了个笔录。
没想到等她回来时,张大妈李大妈等几个大娘还没睡,在她家门口等着她。
几人一看到顾如意就围了上了,叽叽喳喳开始问话了。“如意,刚才没来的及问你,你没被吓到吧?”"小顾,警察同志怎么说?那个贼要吃枪子吗?"
“小顾……小顾……”大娘们七嘴八舌,仿若几百只鸭子。顾如意却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感动的不行。
她清清噪子大声咳嗽了一声,才顶着烂灿的笑脸说:“多谢几位大娘关心,小贼的处罚结果暂时还不知道,得等几天。至于害怕,我一点都不怕,你们不知道,我家里的老鼠夹子足足有好几十个,别说
贼,就是阎王来了都得跑,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大娘们:“….…”
“几十个……老鼠夹?”
"我们没听错吧?"
顾如意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几十个,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的。”其实全靠系统。
周大妈把差点惊掉的下巴合上去,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乖乖,小顾你可真聪明,几十个老鼠夹,你家里恐怕都没落脚的地了。”顾如意羞涩一笑,“还好。”
其实没那么夸张,顾如意只是把家里的前门后门,窗户下,只要是能进屋的地方都放上了而已。
不过,这就没必要和外人细说了,免得自己的老底被摸清了。
几个大妈听了很震撼,但不得不说,顾如意的办法还是有用的。要是她没提前准备,今晚她危矣。所以管它什么办法,有用就行。
几十个老鼠夹比男人还令人有安全感,大妈们放心了。
"行了,既然你有准备,我们就放心了。对了,回去小心点,别踩到老鼠夹了。"
“知道了张大妈。”
几个大妈亲眼看着顾如意把门关上,才放心回家。
听见渐渐变小的脚步声,顾如意忍不住感叹,她运气可真好,遇上了一群好邻居。之后可一定要好好感谢大家。
虽然这一晚波折颇多,顾如意却是个心大的,睡得非常香甜。另一边,原本在不远处观察的陈采荷和傅峥嵘却着急忙慌跑了。因为走的太急,两人没注意看路,中途还不小心踩到了恶犬。结果可想而知,两人都让恶犬开了荤。
特别是傅峥嵘,被咬中了大腿根,差一点点就能感受断子绝孙是什么滋味了。逃命死的回到两人的秘密基地,还没喘好气傅峥嵘就忍不住发了火。“搞的一身伤,这下你满意了。”
陈采荷还惊魂未定,但她气性也不小板着脸怒道,“关我什么事。”
傅峥嵘—脚踹翻了墙角的破瓦罐,“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非逼着我跑一趟我怎么可能被狗咬。”还差点变成太监,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提到这茬,陈采荷有点气虚。今天确实是她闹着要出去的。
但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傅峥嵘不靠谱,她怕事情出了差错才打算亲自盯着。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等等!
陈采荷想起了她们为什么会倒霉,徒然一惊,“你安排的人被抓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可能,"傅峥嵘自信的笑了,“供出我,我又没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可是个老江湖了,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沾手,就是包青天转世也查不到他头上。有傅峥嵘这句话,陈采荷安心了。
殊不知两人安心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