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怯怯放松手指,她只是想摸一下,看看是他的胸肌大,还是小叔的胸肌大,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姜梨顿时觉得脸部快被自己丢尽了,她咳了两声,岔开话题:“你中午让我回家拿柴火是不是故意支开我
的?你知道张婶子下午要去学校闹?”
宋川道:“嗯,你反应还不算迟钝。”
姜梨:……
她又问:“那徐政委是不是也是你叫来的?”
男人“嗯”了声。
姜梨: …
好家伙,不愧是宋团长啊,不用出面,暗地里推一把就能让徐家闹翻天。
姜梨忽的又反应过来,偏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你怎么知道张春荣要来学校?我好像没给你说过让徐明辉叫家长来学校的事。”
宋川:“我这两天观察你情绪不太对,问你你也不说,昨晚就去渔村找潘承文了解了一下情况。”
姜梨下意识问:“你怎么不找曾素兰?”
宋川:“我一个男人大晚上找女同志会被人传闲话。”
姜梨:……
她给忘了。
姜梨没想到宋川现在对她这么关心,甚至和她小叔一样,时刻注意她每天的情绪,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叔,即使她不说,小叔也会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在学校的遭遇。她抿了抿唇,手指渐渐抓紧宋川的衣服。
她看得出来宋川在用行动证明他已经改过自新,不再是之前那个事事都为徐家考虑的宋川了,但那段日子遭受的指责,遭受的刘薄对待和言语上的欺负,姜梨忘不了,就好比镜子碎了,就算重新组合也
会有裂痕。
姜梨沉默了许久,最终说了声谢谢。
天麻麻黑,家属院也陷入了灰蒙蒙的暗色,路上是顶着雨来回奔跑的军嫂和孩子,还有从团里回来的干部,有人看见宋川背着姜梨,笑着打趣:“宋团长可真疼媳妇啊,舍不得让媳妇的脚踩泥地。”
一旁还有军嫂和她丈夫,军嫂气的拧了下她丈夫的胳膊:“你瞧瞧人家男人多疼媳妇,你咋不知道背我呢?你看我裤腿都湿透了。”
回到家宋川才放下姜梨,姜梨的鞋子和裤脚都是干干净净的,为了报答宋川肯她回来,姜梨决定今晚给他做顿好吃的,她把帆布包放在卓上,对脱去外衣的宋川说:“你泡泡脚,我去做晚饭,你不用来
帮忙。”
说完去了厨房。
宋川抖了抖军装外套,看着小姑娘消失在厨房的身影,眼里浸出温柔的笑意。
姜梨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没一会宋川还是进来了,帮她看着火,不一会外面传来唐彩凤的声音:“姜梨,你在家吗?”宋川起身拿走姜梨手里的铲子:“你去看看,菜我来炒。”
“哦。”
姜梨站在屋檐下,看着唐彩凤顶着锅盖问她:“我听小花说张春荣今天去学校闹事了,她没欺负你吧?”
姜梨心里一暖:“没有。”
唐彩凤:“那就行”她哼了声又说:“她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收拾她,我男人不归徐政委管,我就是挠花张春荣的脸她也拿我没辙。”
姜梨笑道:“她侄女要嫁给你丈夫团里的团长了。”
唐彩凤:…..
她又哼了声:"那咋了?"
姜梨心里暖暖的:“凤嫂,你和小花的画像我画好了,等明天天晴了我给你拿过去。”
“画好了?!”
唐彩凤眼睛一亮,急忙说:“不用你送,我现在过来拿。”
说完顶着锅盖跳下去了。
唐彩凤过来的时候专门撑着伞,她怕把姜梨送给她的画淋湿了,姜梨将画摊在桌上,唐彩凤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看着画上跟她一模 样的人,还有她的女儿,眼眶一下子湿了不少。
“你的手太巧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唐彩凤摸了摸画像,最后珍贵的卷起来,对姜梨说:“你等着,等天晴了后山的柴火干了,我再给你带几捆柴火回来。”
姜梨笑道:“柴火到不用了,你下次赶海帮我带点小龙虾回来就行。”
唐彩凤一拍大腿:“这简单,没问题!”
她将画像卷起来回到家给袁小花看,小花这会在厨房帮忙做饭,听见娘的声音就出来了,连克大山和袁小山也过来了,两人看见桌上的花,不满的獗了顺嘴,袁大山说:“娘,你咋不让姜老师给我和小
山也画一幅画啊?"
袁小山也跑过来拽着唐彩凤的袖子:“娘,我也想要姜老师给我画画。”
“我在学校听说姜老师答应给四年级的学生画他们开飞机的画。”袁大山也跑过来拽唐彩凤的袖子:“娘,我也想开飞机,你让姜老师给我也画一个开飞机的画吧。”
唐彩凤:…..
她抬手打了下两人的脑袋:“行了,你们要是想要画自己去找姜老师,娘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帮你们跟姜老师说。”她现在对两个儿子心凉的透透的,还是姑娘好,她的贴心小棉袄。
…
这场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才放晴。
姜梨起来的时候宋川已经做好了早饭,外面虽然雨停了,但地上的淤泥比昨天还严重,姜梨真后悔没有提前买一双雨鞋,这样就不怕弄脏布鞋了,正想着呢,宋川就从外面进来了,在她脚边放了一双黑
色雨鞋,姜梨怔楞抬头:“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去供销社买的。”
男人洗了个手坐到桌前:“先吃饭。”
姜梨脱下鞋子开始试:“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脚的尺码就去买,万一买的不合”适字还没说完,脚Y子已经完完全全穿进去了,大小正合适,她惊讶转头看向宋川:“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尺码?”
宋川笑了下:“目测。”
姜梨:….
行行行,你厉害,你眼睛就是尺。
有了雨鞋,姜梨也不怕踩泥坑了,吃过饭她把布鞋用牛皮纸抱起来抱在怀里,穿着雨鞋踩在泥坑里,溅起的泥水落在周围,宋川看了眼姜梨幼稚的行为,唇边抿着笑意。姜梨到了学校才知道徐明辉今天没来上学,估计被徐政委揍惨了,在家养伤呢。
这节课是曾素兰的语文,姜梨也要去给一年级上语文课,她路过潘承文身边,问道:“前天晚上宋川去找你了?”
乍一听见宋川的名字潘承文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后知后觉才知道她说的是宋团长。
他点了点头:“来过。”
前天晚上天都黑透了,他都钻被窝了,宋团长来敲门还吓了他 跳,还以为自己犯了啥事,潘承文出去开门,看着门外身形顺长高大的宋团长,连忙把人请进来,宋川道:“不用了,我来是想问你件事。”
潘承文:“您问。”
宋川问:“小梨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等潘承文说话,男人提醒道:“你仔细想想。”
潘承文想了一会:“要说烦心事是有一件,徐政委的儿子徐明辉总是不交作业,姜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他明天要是再不交作业就请他家长过来,我估计她是为这事烦恼。”
宋沉默了片刻,对潘承文说:“潘老师,麻烦你明天上午给姜梨说一声,让徐明辉家长下午去学校。”说完,男人从兜里取了根烟递给潘承文,潘承文连忙伸出双手去接,烟还没放端里,就听宋川
说:“下午就麻烦你处理徐明辉家长来学校的事。”
潘承文:……
宋川划亮火柴给自己点了颗烟,晃了晃火柴丢在地上,续道:“徐政委也会过去。”
…
高!
这一招实在是高,只不过潘承文当了炮灰。
宋川现在为她做的每件事都在改变她心里对他的看法,到了中午的饭点,姜梨专门给宋川多点了一道菜,还是荤菜,范知学也端着饭盒过来了,“哟”了一声:“宋团长今天加餐了?”
宋川低着头吃饭,眼里都是笑意。
范知学看不见宋川的脸,但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偷乐着呢,昨天徐政委 家去学校闹的事都传开了,海岛就这么大,一点小事不到半天就家喻户晓,昨天张春荣前脚去学校,徐政委后脚就到了,昨天吃
过饭他和宋川去团部的时候碰见徐政委,他可没忘记宋川对徐政委说的那句话:“徐叔,张婶在学校闹起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下午有舞蹈课,主要教三年级至五年级学生。
文工团的陈主任一直惦记这事,等到了周三下午直接来了学校,想看看宋团长爱人跳的舞到底有多好看,能让杨校长这么喜欢。
杨晓娜得知陈丽华来了,一点也没客气的领着她来到教室外面,姜梨这会正教三年级学生跳舞呢,隔着玻璃窗户,姜梨优美的舞姿和柔软自如的肢体倒是让陈主任眼前一亮。
姜梨的舞姿没有大过戏剧性的表演,也没有夸张的表情,她舞步轻盈的朝着阳光州k的方向仲出柔软的手臂,像是抚摸光的羽翼,脸上是对末来的懂憬、期待的表情,她的肢体像是 种鲜活的语言,向
学生们传递着欣欣向上的精神。
“好!”
一舞毕,教室里的学生还没鼓掌呢,陈主任先故掌了,三个月后有一场比赛,徐夕妍是文工团台柱子,但她并不是陈丽华最中意的人选,她跳舞虽好,但她的好也只是仅限于海岛这方寸之地,要是拉出
去比赛,并不是最理想的,眼下宋团长的爱人舞蹈能力远在徐夕妍之上,她要选,肯定是要选最好的!
姜梨被陈主任的声音吓了一跳,杨晓娜领着陈主任进来,向姜梨介绍陈主任的身份,然后说了她来文工团的目的。
姜梨:….
其实,她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可看的,比起现代那些舞蹈家,她这最多也只是皮毛而已。三人去了杨校长的办公室,陈主任说道:“姜同志,我来这还有一件事,想征得你的同意。”姜梨笑道:“您先说。”
陈主任说:“两个月后东峰岛有一场文艺比赛,咱们文工团选的是舞蹈,我这不是听杨校长说你跳舞特别好,专门来看看吗,这一看才知道,咱们海岛竞然还有这么好的苗子呢,姜同志,你有没有意愿
来我们文工团参加这次的舞蹈大赛?"
杨晓娜笑道:“陈主任,你可不能跟我抢人,姜梨我只借你,可不能归你们文工团。”姜梨实在不想参加什么舞蹈大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表演。
而且舞略是需要群体意识的,排练舞蹈也是一门技术,徐夕妍和袁秀英都在文工团,她就算去了,免不了搞内战,有那功大还不如当个小学老师悠战自在,于是姜梨摇了摇头,抱歉道:“陈主任,我没
有去文工团的打算,我觉得小学老师挺好的。”
陈主任 愣,这年头想进文工团的人多着呢,但不是谁能都进去,要经过层层调查才能进去,她今天找上门来,把机会送给姜梨,她竞然也不接,陈主任笑了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来咱们文工团参
加舞蹈大赛,也是为了咱们海岛争光。”
姜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陈主任,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胜任,要不您找找别人试试。”
陈丽华:….
陈丽华成天待在文工团,对海岛的一些事不清楚,可杨晓哪知道,尤其昨天徐政委 家还来学校闹了一场,她让姜梨去上课,等姜梨走后,杨晓哪坐在陈丽华对面,小声说:“我觉得这事还真不好
弄。”
陈丽华疑惑道:“怎么说?”
杨晓娜把姜梨来到淘岛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徐夕妍之前惦记宋团长,徐政委媳妇又欺负过姜梨,为这事宋团长还替姜梨出头了,现在眼除家已经闹掰了,你知道徐夕妍为什么要嫁给和徐政委年纪一
样大的胡团长吗?"
陈丽华皱眉:“为什么?”
杨晓哪压低声音:“昨天徐政委和他媳妇在学校大吵了一架,整个海岛都传开了,徐政委娘妇让徐夕妍嫁给胡团长是看在胡团长和末团长的官一样大,就为了不被宋团长压一头,为这事,徐政委昨天把
他媳妇打得不轻。"
陈丽华:……
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事。要是这样,姜梨来文工团的机率几乎等于无。
陈丽华义疼,要说没看见姜梨此舞之前,徐夕妍她也就用了,但现在看了姜梨跳舞,她实在是看不上徐夕妍,两人的舞蹈功底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陈丽华在办公室坐了一会,走的时候让杨晓师帮她多劝
劝姜梨。
杨晓娜说:“这事我没法劝,万一我把人劝你那边,姜梨在你那跟徐夕妍起个冲突出个事,我怎么向宋团长交代?”
陈丽华:……
陈主任从学校出来,回到文工团,徐夕妍刚和文工团的姐妹在排练舞蹈,有人碰了碰徐夕妍的胳膊:“妍,你看,陈主任回来了,你看陈主任垂头丧气的模样,怕是去亏了。"”
另一个人说:“可不是吗,肯定是姜梨跳的舞不好看,不然陈主任怎么会这么个脸色。”
边上的人奉承徐夕妍:“要我说还是夕妍跳舞最好了,你们看看夕妍,脸蛋漂亮,跳舞又好看,还是咱们文工团 枝花,陈主任怎么可能放着夕妍不用,去找一个半吊子小学老师。”徐夕妍扬起下巴,看着陈主任进了办公室。
她也这么觉得,就姜梨那两下舞蹈水平能好到哪里,真是白让她担心了好几天。
…
这几天姜梨已经适应了小学老师,徐明辉上次挨过打以后,没两天就来上学了,这次都不用她催,每天早上乖乖把作业交了,看见姜梨也像是老鼠见了猫,躲着就跑。姜梨倒无所谓,只要他别惹事就行。
下午放学,姜梨和宋川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的钟奎,钟奎笑道:“宋团长,柜子都做好了,你过去看看,有哪觉得不好的,我们再改。”
宋川颔首:“好。”
他看向姜梨:“你和我一起去吗?”
姜梨摇头:“你去看就好,我回家做饭。”
宋川和钟奎走后,姜梨开门进家,听见隔壁院里传来赵桂兰的声音:“你有啥了不起的!我是袁国他娘,我就不信我养大的儿子还能听你的话了!唐彩风,老娘告诉你,你身上要是敢藏钱,我限你没
完!”
现在有人监智重男轻女的事店彩凤腰杆挺直了不少,她丈夫现在向着她,让唐彩凤的腰杆子更硬了,她一点也不怕,手又腰站在屋檐下,瞪着赵柱兰:“你能拿我作样?来啊来啊”唐彩风指了指自己脑
袋:“朝这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去妇联队搞死你,嘿,再让妇联队主任把你抓进革委会学习。”
赵桂兰气的指着唐彩凤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反了反了!”
“儿媳妇欺负婆婆,没天理啊!”
赵桂兰坐在地上哭,路过的军嫂都知道赵柱兰什么德行,没人搭理她,唐彩风也做得理她,带着袁小花去了隔壁家找姜梨去了,赵柱兰一个人在院子哭着没劲,气的站起来,眼神恨恨的瞪着母女两的背
影,恨不得把这两人赶出家门。
唐彩凤带着袁小花进来,姜梨笑了下:“你婆婆又闹了?”
唐彩凤撇嘴:“疯老婆子一个,烦死了,真想把她赶回老家去,待在这害的我和小花天天都不安宁。”姜梨把菜洗干净,看了眼乖巧的坐在灶台前帮她生火的袁小花,对唐彩凤说:“要你婆婆回老家也不是不可能。”唐彩凤一愣,嗖的一下蹦到姜梨身边着急问:“你有啥办法?”
就连袁小花也仰着小脸期待的看着姜梨,姜梨把切好的菜盛在盘子里,凑到唐彩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唐彩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能行吗?”姜梨笑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先别着急,等袁营长回来你再这么干,不然在袁营长不在家的情况下你婆婆走人,你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有了姜梨的注意,唐彩凤头一次这么期盼自己丈夫赶紧回来。
天麻麻黑的时候,宋川回来了,一块来的还有渔村公社的人,几个人抬着做好的衣柜和碗柜按照末川的指令放好,衣柏放好后,姜梨回自己屋里看了眼,衣柜是挨着床的左边放的,柜子挡住了半面砖
墙,右边是窗户,姜梨拉上窗帘,去盛了点水把衣柜擦干净,衣柜是正儿八经用实木做出来的,特别重。
擦干净衣柜,姜梨将床头的衣服拿出来一番整齐放在柜子里,柜子上面放着两件布拉吉,宋川给她买回来,她一次都没穿过,姜梨伸于摸了摸布拉吉的布料,又拿出那双还没上脚的白色口袋小皮鞋看
了看。
——不行,太老土了。
她实在不想看了。
姜梨赶紧把鞋子塞进柜子下面,伸于关柜门的时候,手忽的碰到硬实温热的物体,她吓得尖叫一声,也没看旁边是什么,散手就往后退,退的太快,脚后跟撞在床底,整个人往床上摔去,宋川及时抱住
姜梨,将小姑娘稳稳的护在怀里,几乎是肌肉反应,抬手就弹了下姜梨的脑门:“干什么事都冒冒失失的,是不是又磕到脚后跟了?”
姜梨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川,瞳眸骤然紧缩了一瞬,脑门还残留着男人指尖的温度,不疼,还有点痒。
——而且,还有骨子里的熟悉感。
这是小叔经常对她做的动作,怎么……怎么宋川也会?
难道两人不仅外貌一样,现在连肢体意识也一样了?
不等姜梨细想,眼前忽的暗下,宋的五官瞬间在眼前放大,两人距离大近,近到姜梨只需要伸一下舌尖就能碰到末川的唇,男人灼热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她甚全能从对方漆黑的眼睛里看见她错
愕的眼神。
姜梨的心刷烈跳动了几下,她下意识伸于撑在宋川胸腔前,男人没穿军装,就穿着 件白色衬衫,姜梨县全能感觉到手心下健硕的胸肌和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脸色候地爆红,使劲推了推,没推开
宋川,气鼓鼓的瞪着他:“你离我远点!”
“姜梨。”
宋川垂眸,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从小姑娘璀亮的眼睛上缓慢的落在鼻尖上,最后一点点的定格在那张微张的唇畔,离得近,男人清晰的看着小姑娘唇畔里的舌尖,很粉嫩。
姜梨很瘦,个子也小,在他怀里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偏偏她的气息带着诱人的香甜,宋川无意识收紧手臂,眸底克制着疯狂蹋动的因子,贪婪的看着那微微翕合的唇畔,他只需要低一下头,便能尝到小姑娘的滋味。
宋川喉结动了动,极力忍下/身体里疯狂窜动的欲念,手掌不舍的在姜梨腰肢上按了按,片刻后才松开她,他不敢做大过分的行为,小姑娘现在好不容易对他有好脸色,他不想让这份美好被自己打破。
“下次注意点,别再碰着自己了,我去下面条。”
宋川说完,转身出去了。
姜梨悬着的那口气重重的吐出来,心跳到现在还在加剧。
她坐在床边揉着撞疼的脚后跟,这会满脑子都是宋川刚才差点亲到她的行为,把他弹她脑门的事忘了个精光。姜梨在床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宋川说饭好了她才慢吞吞的走出去,今晚的饭桌比往常还要安静,姜梨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碗,她快速吃完饭,放下筷子说了句吃饱了就跑回去关上门。
宋川:…..
他要是看不出来小姑娘在躲着他,他就真傻了。
看来刚才还是有点着急了,吓着她了。
隔着一道屋门,姜梨听着屋外面的动静,宋川吃饭完把碗筷收抬到厨房去了,隐约能听见洗碗的声音,她趁这个空档,又跑出去洗漱,洗漱完又回屋了,前后不到十分钟,宋川洗锅刷碗的速度硬生生磨
了十五分钟,男人靠在灶台边,低头点了根烟,眸底都透着自嘲的无奈。
姜梨躺在被窝里,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又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缝下掠过一道影子,随后院外传来打水的声音,应该是厨房水缸没水了,宋川在挑水。
姜梨拉上被子蒙住脑袋,气呼呼的吹了口气。
她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宋川刚才想亲她,她前世好歹和郑丞谈了两年恋爱,郑丞亲她的时候和宋川刚才看他的眼神极为相似,不,应该说宋川的眼神更有侵略性,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困境感。姜梨烦闷的翻了身趴在床上,宋川今天想亲她,保不齐明天就想睡她,男人精虫上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何况她和宋川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姜梨文在做不到和宋川做出夫妻间的亲密事,一来她嫌弃宋川,之前对徐夕妍担护的事让她觉得膈应,二来他和小叔长得 样,她实在做不到跟养了自己十几年的长辈做夫去间的亲密行为,只是 想就觉得羞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姜梨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梦里面,她又回到了现代。
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地砖,姜梨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望不到尽头的墓碑,处处透着凄冷的阴森。
她不在婚礼殿堂,也不在殡仪馆。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雨滴声,姜梨先然顺着一条路往前走,她看着墓碑上刻着死者的名字,贴着死者的照片,刚走过前面一个墓碑,姜梨脚步忽的一顿,怔怔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堂碑上的名字和照片。
——赫然是她!
姜梨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蹲下擦照片上的水渍,手却从墓碑穿过了过去。
姜梨:……
是小叔把她葬在这里的吗?
姜梨看着墓碑边上放着的鲜花,很鲜艳,应该还是有人来看过她,刚走了没多久。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在她死后真实发生的事,姜梨踉跑起身,想要离开墓地,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想要见到小叔,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往哪个方向跑,前方永远是看不到尽头的墓地。明明她也是个‘鬼’,怎么还遇见鬼打墙了。
姜梨在梦里跑了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起床后浑身乏累,她开门出去,顶着一张疲庵的脸端盆洗漱,然后坐在桌边,病恹候的低头吃饭,宋川掀目光看了眼差梨,眉峰颦蹙,他放下筷子,漆黑的眸看着
姜梨:“你昨晚没睡觉?”
姜梨“啊”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男人严肃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坐直了身子:“睡了。”只是在梦里跑了一晚上,差点没给她累死。宋川抿着薄唇,视线在姜梨疲惫的脸颊上扫过,声音沉了几分:“先吃饭,吃过饭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姜梨:“哦。”
宋川眉峰皱的更紧了,他伸手在姜梨额头探了探,体温正常,姜梨没抬头,说道:“我没病,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吃过饭宋川把锅碗洗了,出来的时候见姜梨还在凳子上坐着,低着头看着脚尖不说话,他拿走架子上挂着的帆布包,给姜梨包里装了点零嘴,水杯和纸,随后坐在姜梨对面,屈指叩了叩桌面,“咚咚”
的声音让姜梨抬起头看向他。
“姜梨,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
姜梨面露疑惑,男人平静看着她开口:“我们是夫妻,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姜梨愣了一下:“我知道。”
宋川续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也明白,夫妻之间的肌肤亲密接触是正常行为。”姜梨终于反应过来宋川什么意思,他在说昨晚她推开他的事。
男人还在说话,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没有指责,没有刻薄,也没有冷漠,而是循环渐进的引导她去明白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我知道你对我还存有怨气,在你没完全接受我的情况下,我不会逼你做
任何你不愿意的事,包括生孩子,但是我希望你在接受我的时间内,不要试图把我往外推。”
宋川的眼睛漆黑且深邃,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所有事,包括她内心所想。
姜梨不敢去看宋川的眼睛,低下头“嗯”了声,他好声好气对她说话,姜梨也不好耍脾气,她起身背上帆布包,眼睛始终乱飘着:“我知道了。”
从家属院到学校,姜梨一直跟鹎鹑似的,倒不是她不想搭理宋川,而是她实在觉得乏累,一到办公室姜梨就趴在桌上补觉,一直到她上课的时候曾索兰才叫唱醒她:“姜梨,你昨晚没睡觉啊?”
姜梨揉了揉眼睛:“没睡好,该我上课了吗?”
曾素兰:“是啊。”然后凑到姜梨耳边笑道:“是不是昨晚和宋团长忙着生孩子,没怎么睡呀?”
姜梨:!!!
她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头顶,曾索兰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孩子都有了,对于夫妻间的事和还没结婚的小丫头不一样,姜梨抱着书起身,挤开曾索兰,不自在的说:“我去上课去了。”
…
转眼就到了五月多份,四年级的学生交作业的情况都没什么问题,就连徐明辉也一次没落过,不用想,估计是被徐政委收拾怕了,既然孩子们都做到了,她这个当老师的也得信守承诺。姜梨托潘承文帮他买画纸,她挨个给孩子们画画。
只要不是姜梨的课,她就会坐在教室外面,观察每一个学生的五官特征,用最快的速度描出他们的五官,学生们都知道姜老师在外面坐着给他们画画呢,一个个高兴又激动,但都特别和巧的坐在椅子上,因为潘老师说,要好好听课,不能乱动,谁要是乱动就会影响姜老师,这样姜老师就画不好,于是今天一整天,是潘承文和曾索兰上的最轻松的一天课。
到了放学的时候,姜梨把画好的画放在桌上,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仰着脑袋迫不及待的看,她笑了笑:“我叫谁的名字,谁上来拿自己的画。”
“好!”
孩子们齐声欢呼。
“赵子牛。”
“到!”
“张民国。”
“到!”
“……”
拿到画的孩子们一个个兴奋的蹦跳着,尤其看着自己开飞机的样子,更是高兴的欢呼,坐在角落的徐明辉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上去了,可是还没轮到他,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徐明辉现在还记得当时
在沙滩上姜梨骗他的事。
这个女人就是个大骗子!
“徐明辉。”
徐明辉刷一下起身:“到!”
什么骗子不骗子的全地到了脑后,徐明辉高兴的跑到讲台上,接过姜梨递给他的画像,回到座位后仔仔细细的看着,时隔几个月的时间,徐明辉总算看见了自己开飞机的样子,画上的人和他一模 样,
就连他脸颊的几颗痣姜梨都画出来了,他坐在飞机上,双手抓着飞机控制器,迎着风高兴的望着天空。
画上不仅有他开飞机的画像,下面还画着大海,上空还有白云。
徐明辉第一次爱不释手的摸着画像,最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书包里,等回到家一定把它贴在床上,他要天天起床都能看见它。学校这边的徐明辉有多高兴,文工团那边的徐夕妍就有多生气。
这几天陈主任给了她们参加舞蹈比赛的曲子和排练计划,跳舞的人一共有八个,她是领舞的,也是主角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结果这几天陈主任总是对着她挑毛病,不是说她下腰不标准,就是说她腿
的线条还不够优美,有点僵硬,还让她脸部表情自然点,别太紧绷了,知道的以为她在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打仗呢。
这搁以前,陈主任从来没这么挑过她的刺。
徐夕妍都要怀疑陈主任是故意针对她了。
下午排练完,袁秀英过来找徐夕妍,见徐夕妍脸色不大好看,便问了一句:“夕妍,你怎么了?”
徐夕妍烦躁的整理两朵辮子,袁秀英眼睛骨碌一转:“你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陈主任老说你的事难受呢?”
徐夕妍气的转身看向袁秀英:“你说我到底哪得罪她了,她怎么总逮着我挑刺!”
袁秀英说道:“妍,你肯定是多想了,我觉得陈主任就是很看重这次的舞蹈比赛,所以才对你要求严格了一点,你想啊,这可是代表咱们文工团去参加比赛,要是赢了比赛,那可是咱海岛的红人,那
得多光荣啊,我可听说了,这次要是得冠军,还有奖金呢,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奖金。”
徐夕妍不在乎奖金,她只在乎荣耀。
只要她贏得比赛,拿到冠军,就是海島的红人,姜梨一个小学老师,拿什么跟她比?徐夕妍想起姜梨那张脸就恨得牙痒痒,上次她让徐明辉叫 姨去学校,可谁能想到二叔也去了,两人在学校吵起来不
说,还把她和胡佑民定亲的事也牵扯进去了,让她丢尽了脸面。
徐夕妍生了一会闷气就去办公室找陈主任,想问问自己哪里没做好让陈主任这几天这么针对她。
袁秀英见状,说道:“夕妍,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刚来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陈主任的声音:“我打算过两天再去学校一趟,和姜梨再好好谈一谈。”
“她跳舞真有那么好?能让你三顧茅庐去学校请她?”说话的是文工团的副团长,她这几天也发现陈主任对徐夕妍的要求太高了,她觉得徐夕妍跳的挺不错的,怎么在陈主任眼里还是哪哪都不行。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全落进了外面两人的耳朵里。
袁秀英看着徐夕妍难看的脸色,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徐夕妍没理她,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陈主任叹了一声:“要是我没看过姜梨跳舞也就罢了,偏偏我看了她的舞蹈水平,才觉得徐夕妍跟她就不在一个水平上,我这么给你说吧,三个月后的舞蹈比赛要是徐夕妍参加,得奖的机率不高,但要
是姜梨去参加文艺比赛,我敢跟你打包票,她绝对能进前三,说不定还能拿个冠军回来,到时候不止是咱海岛长面子,咱们文工团更有面,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眼光你还不了解吗?”
副团长沉默了一会:“既然你把她说的这么厉害,改天我也去学校看看她跳的有多好。”
陈主任叹气:“你就算看了又能怎么样,先前我去学校找过她,想让她进文工团当领舞,她不愿意来,不过到时候咱两一起去请她,说不定她能改变心意。”
副团长倒是有几分好奇:"咱们文工团各方面都比一个小学老师好,她为什么不选择更有优势的,反而在学校当老师?"
提到这事陈主任就头疼,她喝了口水,白瓷缸重重放在桌上:“还不是因为徐夕妍,当初徐夕妍总缠着宋团长,徐政委的媳妇还欺负过姜梨,虽然宋团长帮姜梨出气,和徐家划清界限,但两家的梁子结
下了,我和杨校长都觉得姜梨是因为徐夕妍在文工团她才不愿意过来。"
她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又叹了口气:“除非取消徐夕妍的参赛资格,让姜梨领舞,说不定会有点苗头。”
副团长皱了皱眉:“陈主任,你这话可说重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学老师就取消咱们文工团台柱子的参赛资格?”
陈主任道:“我不过就这么一说。”
门外已经没了徐夕妍和袁秀英的身影,两人出了文工团,袁秀英看着徐夕妍难看无比的脸色,上前说道:“我看陈主任就是眼瞎,咋会觉得姜梨跳的舞好看,就她那德行还会跳舞?要我说她连你 根手
指头都比不上,夕妍,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不管陈主任怎么说,你看副团长还不是向着你吗,只要副团长和团长不点头,陈主任也没办法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我用得着你说!”
徐夕妍甩开袁秀英抓着她袖子的手,眼睛红红的瞪着她:“袁秀英,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连你也笑话我不如姜梨是不是?!”
袁秀英:…..
她着急解释:“夕妍,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向着你说话了吗?”徐夕妍瞪了她一眼:“我用不着你向着我!你离我远点!”袁秀英看着徐夕妍走远的身影,气的踹走脚下的石子。是陈主任说的又不是她说的,冲她发啥火气!
袁秀英还是气不过,小声的骂骂咧咧:“活该陈主任想换掉你,活该你不如姜梨,叫你骂我!活该气死你!”
徐夕妍哭着跑回家,本来想找小姨说这件事,结果小姨不在家,去团部找二叔了,徐夕妍气的趴到床上哭,没一会听见徐明辉蹦蹦跳 的进来,他看了眼趴在床上哭的委屈的徐夕妍,问道:“姐,你哭
啥?谁惹你了?"
徐夕妍不想理他:“关你屁事!”
徐明辉:……
他哼了一声,跑到外屋从书包取出画放在桌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越看越喜欢,虽然他还是特别讨厌姜梨,但他不讨厌姜梨的画。徐明辉去厨房熬浆糊准备把画贴在自己房间,他熬好浆糊,蹦跳的拿着画进了自己房间,刚把画贴在墙上就听见徐夕妍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徐明辉没回头,摸了摸画上的自己,嘿嘿一笑:“贴画呢,我开飞机的画,姐,你看我威不威风?”
哪知徐夕妍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砖墙上的画,手指死死攥紧:“这是谁画的?”
徐明辉哼了声:“姜梨画的,她人虽然讨厌,但画的—姐,你干啥!你为啥要斯我的画!”徐明辉兰不住徐夕妍,她 把扯下徐明辉网刚见贴好的画断成了碎片丢在地上,使劲踩了踩:“你为什么要收她
的东西?她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以后别让我在家里看到关于她的一切东西!"
“你撕我的画!我讨厌你!”
徐明辉不干了,把碗 摔就扑上去打徐夕妍,徐夕妍从文工团回来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和火气,她讨厌姜梨,恨姜梨,她不仅抢走了宋哥哥,还要抢她在文工团的工作,她恨不得姜梨去死,徐明辉带
回来的画变成了徐夕妍所有愤怒的导火线,她重重推倒徐明辉,大骂道:“都是因为你才害的小姨和二叔在学校吵架,害的我丢尽了脸面,都是因为你,徐明辉!我更讨厌你!”
徐夕妍眼睛通红,弯腰斯扯着徐明辉,这一刻哪里还有文工团-枝花的模样,全然跟个泼妇没什么两样,徐明辉吓到了,怔怔的看首徐夕妍,就连摔裂的碗片扎进手里也没反应过来。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张春荣的说话声。
上次在学校她和徐振彪耐过之后,老徐就再也没回家了,还放下狠话要把她送回老家,张春荣最怕回老家,老家哪有家属院待着舒服,回去不仅要伺候老徐的多娘,还要干农活,自从她跟了老徐后就没
过过苦日子,所以这几天她在家思前想后了许多,决定今天去团里找老徐,跟他好好道个歉,先把人骗回家,再吹吹枕边风,让他歇了送她回老家的心思。
“老徐,我早上割了半斤肉,等会给你做白菜炖肉吃。”
徐政委没有好脸色,冷着脸避开张春荣的手:“我还是那句话,和老胡退亲。”
张春荣脸色僵了一下:“现在退亲也来不及了,胡团长已经向上面递交结婚申请报告了,我估摸着没多久就下来了。”
徐政委冷冷看着她:“张春荣,你知道岛上的人都是昨说我们的吗!说我老徐活了半辈子了,给自己找了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侄女婿,以前管我叫叔的两个孩子以后见了我都得叫一声爷爷!你只看着老
胡是个团长,怎么就不看他多大了!他大儿子就比妍妍小一岁,妍妍嫁过去你让人家一个大小伙子管比他大一岁的妍妍叫娘?”
徐政委拍了拍自己的脸:“人家敢叫,我都没脸听!”
两人在外面吵的正凶,忽的听见屋里面传来徐明辉的哭声,徐政委和张春荣脸色 变,开门进去就看见徐夕妍脸色狰狞的指有徐明辉写他是个搅尿棍,而徐明辉跌坐在地上,手下面流了一小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