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想,放心。"
不知为何,顾清晏总觉得她的语气说不上来的奇怪,可是又说不清到底有哪里不同。顾清晏顾不得多想,想着她晚饭还没吃,这时可能有些饿了。对她说:“我订了餐,都是你爱吃的。”咱们先吃饭。
顾清晏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晚眠打断,“不了,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此时的江晚眠那里听得了他再说些什么。他的那句:放心。我不是直男,你别多想。
江晚眠顿时怒火中烧,他一定是生怕自己多想,还特意提醒自己。想起曾经的那些心动,江晚眠只觉得自己可笑。她无法再继续和他待在同一空间,转身便要离开。
顾清晏见她转头要离开,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和胡桃有点事情,先走了。”江晚眠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顾清宴站在原地,他总觉得江晚眠对他态度有些说不清的冷淡。出了森屿的大门,江晚眠就给胡桃播去电话。
胡桃似乎在吃饭,问她:"怎么了?"
“你能出来陪我说说话吗?”江晚眠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难过更有气愤。
听出她的语气不对,胡桃立刻关切地问道:“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江晚眠声音颤抖,深吸一口气,“咱们在凛月见吧。”两人挂断电话。胡桃顿觉不妙,凛月是南城的一家酒吧,近两年声名鹊起。
江晚眠自从大学那次打算和顾清晏告白之后,就很少再喝酒,这次忽然约自己去酒吧,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顾不得太多,胡桃放下餐具,拎起包便打算过去。
“我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约吧。”
李羡仁见她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问道:“要去哪里,我送你。”
“也好。”胡桃点点头,报了地址。
两人来到的时候,江晚眠已经坐在吧台边,百无聊赖地握着酒杯。
胡桃见状,连忙对李羡仁说:“我朋友已经到了,你先回去吧。”说着踮起脚亲吻了下他的下巴。酒吧总让人觉得鱼龙混杂,李羡仁不太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吧。""不用,我朋友就在那坐着呢。”胡桃向李羡仁解释,“你不用担心我们。"
李羡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就锁定了吧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定神看了许久,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待江晚眠侧身,恰好露出半张脸。他这才确信,正是熟人。
“你这个朋友我好像认识。”李羡仁说。
“嗯?”
李羡仁走上前去,“我组长,我去打个招呼吧。”此时还算早,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凛月的人还不多。江晚眠也才喝了两口,目前还很清醒。只见李羡仁向自己走来,江晚眠有些惊讶,来酒吧碰上同事也是挺巧的。
灯光并不明亮。
忽地,江晚眠被灯球给晃了眼,揉揉眼睛,这才看清,李羡仁身边还跟着胡桃。
两人在一旁坐下。
“你们?”江晚眠惊诧地看着他们,"居然认识啊。"李羡仁率先开口,“组长。”
“下班了叫我名字就行。”江晚眠随意地摆摆手。“原来你们是同事啊。”胡桃道。
江晚眠看着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手臂相贴。
两人这种明显亲密的氛围,江晚眠脸上藏不住的惊讶,“你们?”
见她诧异的表情,胡桃点了点头,“是的。”而后凑到江晚眠的耳边,轻声说:“上次不是跟你说谈了个弟弟嘛。”接着,胡桃又问,“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提起这个,江晚眠面色便沉了下去。
李羡仁顾虑着她们说话自己可能不太方便听,便拍了拍胡桃的肩,“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先聊。”便起身离开。待他走后,胡桃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江晚眠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都带了哭腔,哽咽着说:“我失恋了。”
“他把你拒绝了?”
“也不算吧。”江晚眠又喝了一口酒,微微垂眸,“他是gay。”
听到这个消息,胡桃顿时坐不住了。
她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胡桃目瞪口呆,声音的分贝都提高了些,“什么!”
"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的,会不会是搞错了。"江晚眠眼尾泛红,“要是搞错了就好了。”接着说道:“他亲口跟我说,他不是直男。”
吸了吸鼻子,江晚眠语带哭腔,继续说道,“他甚至还让我别多想,他什么意思啊。”
胡桃义愤填膺地为江晚眠打抱不平,“就是啊,他什么意思,跟你撇清关系吗?”
“我并不觉得同性恋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江晚眠肩膀颤抖着,哽咽地说:“我只是有点难过,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说实话我现在都很恍惚,我甚至不敢去相信他喜欢男人这个事实。”
"回忆我们俩相处的过程,我真的有时候会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我可真自恋啊。"
听见江晚眠说这些,胡桃眼中流露出心疼。而江晚眠依旧喝着酒,却在回忆曾与顾清晏开心的时光。
犹记得,上次张姨说最近一段时间附近有跟踪狂,顾清晏听后竟真的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当时她还沾沾自喜,幻想着也许他也对自己有点感觉。现在看来,只是她自作多情。
江晚眠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怪不得他不愿意相亲。
找自己假扮情侣应付家里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而江晚眠却完完全全地投入其中。忽地,江晚眠想起,自己曾几次向他告白未遂。想来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多次阻止自己这种愚蠢的举动。
江晚眠抬手,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我以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我现在,不喜欢任何人了。”
听她这番封心锁爱的言论,胡桃安慰道,“没事,只要生活充实起来,区区一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
江晚眠赞许地点了点头。李羡仁回来时,两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他拧了拧眉,走到胡桃身旁。
胡桃举起酒杯,还要把酒往嘴里送。李美仁接过她的酒杯,准备一饮而尽时,忽然想到自己等会还要开车将她们送回去,手顿了顿,最终把酒杯放下。“这个度数不高的。”胡桃笑了笑,拿起酒杯,接着喝了起来。
三人坐了会儿。
不知不觉间,凛月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胡桃面色红润,精神却亢奋着,拉起江晚眠就要走到舞池上,“我们上去玩一会儿。”灯光昏暗,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震耳嘈杂的音乐,舞池摇曳的身姿,似乎能令人短暂的忘记烦恼。
江晚眠有一瞬间蠢蠢欲动,再看看面前的酒,她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我不去了。”
“我陪你去玩吧。”李羡仁站起来。
“那我们去玩一会,你在这别乱跑。”胡桃说。
江晚眠点点头,微笑着说,“你们去吧。”
酒吧内虽喧闹,可江晚眠这里却如一片净土。
期间有几个来问她要联系方式的男人,江晚眠依旧喝着酒,统统没给。
见她如此冷漠,那几个小男生,自然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
江晚眠始终安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还在愣着,放空自己。
手机的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点开一看,竟是裴树远发来的。
裴树远:【学妹,抬头。】江晚眠随即抬头望去。
只见裴树远双手撑在栏杆上,笑着和她摆摆手。他应该是刚从二楼包厢里出来,许是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裴树远对于在凛月看到江晚眠还是有些惊讶的。他记得,自己从森屿离开时,江晚眠恰好过来。
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竟看到江晚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裴树远在她身旁缓缓落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重金属乐震耳欲聋,江晚眠一时间没听清楚,“什么?”
裴树远只好拿出手机,给她打字。
江晚眠看到这句文字,指了指身后的舞池,对着裴树远放大音量,“跟朋友一起来的。”
他点点头,一瞬间确定,跟随江晚眠一起来的人不是顾清晏。
“我去上个厕所。”他放大声音,拿起手机,向一旁走去。
胡桃与李羡仁很快便回来了,看着江晚眠面前摆放的空酒杯,胡桃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此时,江晚眠身上已经沾满了酒味,她举起右手,伸出手指,在胡桃耳边,“五杯。”
江晚眠的酒量一般。
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明天几人都要上班,胡桃提议,“我们走吧,明早还要早起上班。”李羡仁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点点头。
两人一同看向江晚眠。
江晚眠比了个OK的手势。
她面颊已然红透,一眼便能看出她不胜酒力。
胡桃扶起她的胳膊,想要扶着她走。
谁料,江晚眠腿脚绵软无力,走了两步便想向前倒。胡桃只好叫着李羡仁,“你扶着她另一边,我有点扶不住。”见她如此吃力的样子,李羡仁无奈,只好帮忙搀扶。
他即将碰到江晚眠的手臂时,耳边便传来一个模糊的,混着酒吧喧闹的音乐的声音。尽管这里被喧嚣充斥着,可李羡仁依旧听到了。
“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