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孔昭口中的宋国就是现在的大明朝。
在江南监国的大皇子兼是朱慈烺,在北方军中效命的二皇子是朱慈炯。
刘孔昭说宋国国君有废太子之意,实际是说崇祯有废太子之意。
这个观点有理有据,看似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场的有四个人。
分别是诚意伯刘孔昭,抚宁侯朱国弼,东林魁首钱谦益以及马士英。
刘孔昭是这个观点的提出者。
除了他,只有朱国弼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钱谦益是老江湖,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马士英混迹于南京朝堂之上,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一般的谎言可骗不了他。
看着刘孔昭煞有其事的样子,钱谦益笑了“哈哈哈,刘大人这个故事编的真好听。”
刘孔昭转过头问“钱老不信?”
“一个故事而已,信与不信又有何妨?”
见钱谦益打马虎眼,刘孔昭索性挑明了说道“钱老不信太子会被废?”
“呵呵,”钱谦益笑得十分老练“信又如何?”
刘孔昭压低声音“若是相信,就应该做些什么。”
钱谦益放下茶杯站起身反问“做什么?挟持太子造反吗?”
“这你你怎么”刘孔昭顿时被说愣了。
他没想到钱谦益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接,这么露骨。
“你什么你?”钱谦益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拉东林党下水,然后让我们怂恿太子造反,以此来救你们的命吗?”
被猜中心思的刘孔昭心中巨震,好在他强装镇定没有露出破绽。
朱国弼的表现就差了一些。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钱谦益。
他在想
钱谦益到底是何等人物?
竟然在这短的时间内就看破刘孔昭的真实想法。
其实这并不难。
只不过朱国弼本人身在局中,陷入了当局者迷的状态。
刘孔昭肯定会不能承认,他否认道“钱老属实是冤枉我了。”
“怎么冤枉了?”钱谦益冷笑起来“难道老夫说错了?”
刘孔昭继续摇头否认“钱老的话既没有根据,也没有证据。”
“又不是打官司,要证据何用?”钱谦益转身走向门口,边走边说“老夫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想着把东林党拉下水,你们还没那个资格。”
刘孔昭也站了起来“钱老且慢。”
“这件事老夫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郑芝龙。”
钱谦益立刻停下脚步,谨慎问道“他怎么了?”
“钱老不必装糊涂,郑芝龙因为走私资敌被史可法弹劾,而且证据确凿。朝廷追究起来,他必死无疑。你是他儿子的教书先生,岂能独善其身?”
钱谦益不愿谈及此事,沉声说道“我和郑芝龙之间除了这层关系外,再无瓜葛。他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你还想说什么?”
“我”刘孔昭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告辞!”
说完这句话的钱谦益朝马士英使了个眼色,打算一起离开。
刘孔昭有些急了,他站起身问出了最后一句话“钱老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呵呵,”钱谦益嘲笑道“别想着拉老夫下水了,有这功夫还是多考虑考虑自身安危吧!”
在刘孔昭无奈的的眼神中,钱谦益转身离开。
不等他们走远,朱国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完了,东林党不上当!没有他们的配合,只靠咱们自己根本不能成事。”
刘孔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本就有些崩溃的朱国弼更加崩溃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刘孔昭镇定摇头“不急。”
“还不急呢,都死定了!”
“没那么严重,”刘孔昭关好门重新坐到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思考。
朱国弼不敢打扰,只好在旁边一杯又一杯的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刘孔昭睁开了眼睛。
朱国弼急忙询问“有办法了?”
“嗯,”刘孔昭点头。
“说来听听。”
“咱们绕过钱谦益,直接给郑芝龙写一封信。让他想办法逼钱谦益和东林党下场,如此一来,咱们既达到了拉东林党下水的目的,又多了一个盟友。”
朱国弼有些怀疑“郑芝龙会与咱们合作?”
“当然会!他的罪名比咱们重,证据比咱们多。如果不反抗,死的比咱们还要惨。他家大业大,总不会束手就擒吧?”
朱国弼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这样,”刘孔昭开始安排任务“你回去后立刻给郑芝龙写一封信,告诉他朝廷如果反抗即将大难临头。同时让人带去口信,就说咱们打算联合起来辅佐太子登基。”
朱国弼突然变得谨慎起来,他眨着眼睛说道“信还是你写比较合适。”
他怕有朝一日被朝廷清算的时候,那封信会成为证据。
谁写那封信谁就是主谋。
虽然都免不了一死,但主谋和从犯的量刑标准不一样。
前者轻则凌迟,重则灭族。
后者最多本人被杀,家眷充军。
族人不会受到牵连。
“哎!”刘孔昭叹息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提防我呢?更何况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话虽如此,但信还是你写比较合适。”
刘孔昭很是无语。
朱国弼那点本就不多的心眼全用来对付他了。
为了不因为扯皮而耽误时间,刘孔昭保证道“你先打个草稿,我照抄还不行吗?”
朱国弼想了想,“也行。”
二人各自回府,准备后续事宜。
半天后,朱国弼将草稿送了过来。
刘孔昭按照草稿上的内容抄写了一封信,他命人将信送往福建。
同时又将朱国弼送来的草稿保存起来。
信虽然是他写的。
但只要有这份草稿在,到时候他就能将主要责任甩到朱国弼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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