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北大概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对电话那端说了一句“就这样”便挂了电话,朝她走来,“醒了?”
“嗯。”童漪有些焦急的说:“我得回海城。”
陆湛北走到童漪面前,抬手将她耳边一捋碎发别在耳后,然后牵起她的手,“姚洁中午已经走了,剧组那边我安排好了,给你放几天假。”
童漪,“……”资本家就是任性。
“饿吗?”陆湛北问。
童漪现在对‘饿’这个字眼有些发怵,抿唇看着陆湛北,没说话。
他好似窥破了她的心理一般轻笑了声,“放心,今天不吃你了。”说完牵着她朝餐厅走去。
饭还是陆湛北喂的,也依然坐在他腿上。
童漪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从昨晚到现在,她好像只做了三件事。
吃饭,睡觉,滚床单。
堕落啊!
“我订了九点的机票,去湖城。”陆湛北帮童漪擦嘴的时候说。
童漪微怔,“去湖城?”
“嗯。”陆湛北将纸巾放在桌上,搂着童漪的腰,看着她说:“去看看你的母亲和院长。”
童漪已经很久很久没回湖城了,上次回去还是养母王玲瑛去世的时候。
好几次清明节的时候想回去祭奠,但她曾经为了躲避家乡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一直没回湖城,导致连王玲瑛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心存愧疚,觉得没有脸站在王玲瑛坟前。
想到那个唯唯诺诺活了大半辈子,却为了她反抗养父的女人,童漪心口酸涩的厉害。
陆湛北仿佛看透了童漪的心思,开口安慰她,“母亲永远不会生自己孩子的气,她肯定想你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
童漪泪光盈然的看着陆湛北。
陆湛北抬手温柔抚摸着童漪的脸,“你若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我去。”童漪抬手覆在陆湛北抚着她脸颊的手背上,脸在他掌心蹭了蹭,眼泪滚落下来,又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去。”
陆湛北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七点,还早,“你再睡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童漪摇摇头,抱住陆湛北的脖子,下巴靠在他肩上,“让我抱一会儿。”
陆湛北双手环住童漪的腰。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静静相拥。
不知道过了多久,童漪放开陆湛北,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说:“陆湛北,有你真好。”
陆湛北撩唇笑了,亲了一下童漪的鼻尖,“那就永远别离开我。”
“嗯。”童漪重重点头,然后也学着陆湛北,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童漪的老家在渔村,湖城是市中心。
从湖城到渔村还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
两人下了飞机后就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翌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餐就出发去渔村。
一路上童漪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从眼前掠过,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瞬间从脑海里涌了出来。
养父的家庭暴力,养母入狱,左邻右舍的冷嘲热讽,同学们嫌弃又畏惧的眼神,养父的兄弟和亲戚大闹养母的灵堂,不允许养母葬在村里的后山上……
如此种种,就像一道道伤疤,刻在她身上,她只要回来,就必须揭开它,揭开就会流血。
这也是她一直不愿踏足这里的原因之一。
突然,她的手被陆湛北握住,“在想什么?”
童漪收回视线,看向陆湛北,摇摇头,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反手将手指一根根插进他指缝里,直至十指相扣。
好一会儿后,她开腔,“到站后,你在车站等我,我去祭奠我妈后,我们再一起去看院长。”
陆湛北挑眉问:“我拿不出手?”
童漪从陆湛北肩上疑惑抬眸,“嗯?”
“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你的母亲?”
童漪不让陆湛北和她一起去祭奠王玲瑛,是因为去的路上肯定会碰见熟人,她不想让陆湛北和她一样承受那些白眼和轻蔑的目光,更甚至他人的闲言碎语。
但陆湛北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去见她的家长,这不经让童漪心头发热,“不是你拿不出手,是我配不上……”你。
最后一个字被陆湛北突然吻上来的唇淹没。
童漪立刻从陆湛北肩上起来,红着脸瞪他,小声说:“到处都是人,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陆湛北语调戏谑,眼底噙着一抹淡淡调侃的笑意。
童漪微怔,她觉得这样的陆湛北特别鲜活,不像海城那个伪装成翩翩君子的陆湛北,看似让人如沐春风,实则一点生命力都没有。
陆湛北食指曲起,轻轻弹了一下童漪的额头,“发什么愣?”
童漪回神,摸着额头小声说:“公众场合你注意点影响。”
“怕什么?我亲我女朋友犯法吗?”陆湛北一脸理直气壮。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旁边座位上的人听见都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童漪羞的想钻地缝,忙低下头。
陆湛北嘴角噙笑的看向四周,“大家别看了,我女朋友脸皮薄,害羞。”
童漪,“……”
童漪偷偷掐了一下陆湛北的腰。
陆湛北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反而动作极快的凑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周围瞬间响起大家的起哄声和嬉笑声。
童漪真是掐死陆湛北的心都有,但哪里还敢再掐?
他再亲她怎么办?
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要脸,她要!
没多久车子到站,陆湛北拉着童漪的手就要起身,童漪拽着他小声说:“等会儿。”
直到车上的人都走光了,陆湛北,“没人了,可以走了吗?”
童漪一直低着的头,这才缓缓抬起来,见真的没人了,这才起身下车。
陆湛北无奈笑笑,女朋友太害羞怎么办?
车站是在镇上,从小镇到渔村还要坐十几分钟的出租车。
从车站出来,童漪看着陆湛北说:“这次我一个人去祭奠我妈,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好吗?”
其实陆湛北大概能猜到童漪的心思,他拉着她的手说:“你母亲的事,我安排人重新调查,并搜集了证据,让律师和当地公安局交涉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你母亲不是杀人犯,属于正当防卫,公安局已经贴了通告出来,没人会再用这件事戳你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