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尘封在脑海深处,不愿回想的记忆,如洪水般纷沓至来。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七岁的时候被养父母收养。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像别的小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的宠爱了,然而这却是她噩梦的开始。
养母不能生育,性格柔弱。
养父性格暴躁,嗜赌成性,每次赌输了回来就拿养母撒气,嫌弃养母是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带给了他霉运。
起初养父殴打养母,童漪小,害怕,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哭,随着年龄的增长,童漪逐渐懂事,养父再打养母时,她便出手相护。
然后养父便连她一起打。
这样被家暴的日子持续了数年,直到童漪读高中,那年养父将养母攒给她的学费偷偷拿出去输了。
养母抱着童漪哭,养父回来见老婆和女儿哭的眼睛通红,大怒,说他又没死,她们嚎什么丧,还说输了钱都怪她们哭走了他的财运,拿起椅子就朝两人砸去。
童漪起身护着养母,被养父一椅子砸在头上,当场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童漪不知道。
只知道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养母披头散发目光空洞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满是鲜血的菜刀,养父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童漪被送进了医院,养母被送进了牢房,养父则当场死亡。
再后来,牢里传来消息,养母疯了,被送进一家疯人院监禁疗养。
童漪从医院出来后,介于她成绩优秀,政府给她出了学费。
她再上学,一切已物是人非。
以前和她交好的朋友,一个个都离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有病毒,靠近了就会被传染一样。
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她的眼神有畏惧,但更多的是嫌弃和厌恶。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她过了两年,终于高中毕业了,她可以解放了。
她填报志愿的时候,选的海城,因为海城离她的家乡够远。
她想将那些过往永远埋葬,她想重新开始。
来到新的城市,童漪不敢和任何人交朋友,她担心别人知道她的家事,她害怕过那种被所有人厌恶嫌弃的日子。
可是慕念烟却强行闯入了她的生活,就像现在的陆曦瑶一样。
慕念烟和她同系,同寝室,两人天天见面,她亲眼看着慕念烟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亲眼看着慕念烟和所有人相处融洽。
慕念烟阳光温柔。
童漪从心底里羡慕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活在阴沟里不敢露头的老鼠,她也想像慕念烟一样活在阳光下。
所以在慕念烟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接近她的时候,她慢慢的敞开了自己紧闭的心门。
但也只是和慕念烟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家里的事她从未提及。
直到大二那年,家里给她打来电话,养母病逝。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走了,虽然养母性格懦弱,但对她是真的好。
童漪崩溃痛哭。
慕念烟在那个时候一直陪着她,她伤心无助之际,心灵极为脆弱,想要找个人靠一靠,想要找个人分担一下。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太累了。
在慕念烟一再追问她怎么了的时候。
她将家里的事告诉了慕念烟。
慕念烟毅然请假陪她一起回老家参加了养母的葬礼。
从那以后,童漪才真真正正的将慕念烟当成自己的朋友、亲人、姐妹,唯一的感情寄托。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顾彦彬是她们学院的男神,高大帅气,家境优渥,是灌篮高手,也是‘钢琴演奏家’,几乎是学院里所有女生的白马王子。
慕念烟从大一见到他开始就对他一见钟情。
童漪自知自己家世不堪,从不和任何异性接触,即便同性朋友,她也只有慕念烟。
慕念烟没胆子追顾彦彬,每次创造偶遇的时候都拉着童漪一起。
慢慢的,三人熟了起来,成了好朋友。
其实在童漪心里,她和顾彦彬不是朋友,只是因为慕念烟喜欢,所以她才和他有所接触。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了,大三放寒假前几天,慕念烟说想向顾彦彬表白。
表白信息编辑了删除,删除了又编辑,折腾了大半宿,最后她还是决定用最古老的表白方式:写情书。
慕念烟写完情书让童漪去送。
童漪到现在还记得,她拿着情书去见顾彦彬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跟在身后的慕念烟。
她说不想去的时候,慕念烟就双手抱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她,然后撒娇说,宝贝你最好了,帮帮我,我的幸福都靠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童漪自然不会再拒绝,慕念烟幸福,她就高兴。
她拿着情书去送给顾彦彬,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顾彦彬就欣喜的握住了她的手,向她表白了。
还说什么她也喜欢他,他很高兴。
童漪回头就见灌木丛后面的慕念烟哭着跑开了。
她哪里还管什么顾彦彬,甩开顾彦彬的手就追了过去,在她心里,没有人比慕念烟更重要。
童漪哄了慕念烟很久,也和她解释了很久,并发誓对顾彦彬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如果她不高兴,她可以从今以后再也不和顾彦彬见面。
她以为慕念烟是相信她的,当时慕念烟还抱着她哭了很久,说即便她喜欢顾彦彬,她也不会怪她,说顾彦彬那么优秀,她会喜欢他也很正常。
还说什么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她们之间的友谊永远不会变。
她信了,且深信不疑。
可是从那以后,童漪明显感觉慕念烟和她疏远了。
她以为慕念烟一时还没从感情受挫那件事里走出来,也没怎么在意,只加倍的对慕念烟好。
想着等过一段时间,慕念烟忘了顾彦彬,她们就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一旦有些的嫌隙,两个人便只会越走越远。
大四大家都开始找公司实习,童漪和慕念烟一起进了一家娱乐公司。
刚开始两人只能跑跑龙套,直到有一次公司说要从新人里选一个人出来参演一步电影。
大家削尖了脑袋的想争取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