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
童漪抬眸见陆湛北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姿态闲散,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半点看不出重伤虚弱的痕迹。
童漪快步朝陆湛北走去,想看看他的伤,可来到他面前才想起来掀开衣摆看他的伤极为不妥。
昨天已经做过这样的蠢事了,今天自然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童漪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护士,然后又看向陆湛北,“她说你伤口裂开了?”
“没有。”陆湛北仿佛在陈述事实般语气平平。
说完他抬眸扫了护士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威慑力和警告意味却十足。
护士身子一僵,脊背冷汗直冒,整个人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竟然将这位院长重视的病人的女朋友当成居心不良的小偷,还透露了他伤口裂开这件不想让他女朋友知道的事。
“没有吗?”童漪转头看向护士。
护士还算机灵,瞬间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童漪说:“病人太多,我记错了……”
顿了一下,她装模作样的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是1803号病房的病人伤口裂开了,不行,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说着护士快步朝门口走,走到童漪身旁的时候,停住脚步,朝童漪微微鞠躬,“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
童漪之前急着想去看陆湛北,便将别的事都抛之脑后了,现在他伤口没裂开,昨晚她给他揉肚子,不小心揉到他那里的画面,瞬间又回到了她脑海里。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若不是这个护士拦着,她早就走了。
都是这个护士惹的祸,可偏偏人家又态度极好的道歉,她也不好抓着不放,只能僵硬扯了扯唇角,说:“没关系。”
护士走后,童漪也想快点离开,不好意思看陆湛北,视线看着别处,“我上午有事,先走了,陈牧一会儿就来了。”
童漪抬脚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湛北身子移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着头往右边移了两步,陆湛北也移了过来。
她眉头蹙了蹙,又往左边移了两步。
陆湛北再次移了过来。
童漪忍无可忍,猛然抬头,“你到底想干嘛?”
只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入眼,童漪脑子里瞬间浮现他昨晚对她的那些话。
可以拿开了。
我不介意。
那我该怎么说?你摸过了就要负责?
用了就算负责,要不要上来?
急忙低下头,瞬间,童漪仿佛像泄了气的皮球,做错事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伏低做小,她声音明显也轻了下来,“你挡到我了,麻烦让一让。”
陆湛北看着童漪乌黑的头发,很想抬手摸一摸,但他克制住了这个念头,“你刚和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童漪眨了一下微垂的眼帘,刚太心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正准备问,陆湛北的声音再次从头顶飘了下来。
“你说,你是我女朋友。”
他一字一顿,说的很慢,咬字特别清晰,仿佛怕说快了她听不清。
童漪张了张嘴,想解释,刚是因为太心急,所以才那样说,可又觉得越解释只会越乱。
她为什么要心急?
因为担心他。
为什么担心他?
因为他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
什么人?
心上人。
沉默了一瞬,童漪转移了话题,“我真的有事,你……”
“所以还是女朋友对不对?”
默了默,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童漪。”
低低的,柔柔的,像是把她的名字绕在舌尖上说出,很认真,又加注了感情的口吻。
童漪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陆湛北,太撩人了,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不分手好不好?”他又说。
语调似染了撒娇的意味,这对一个已经对他动心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童漪忍着想说好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她抬眸看向陆湛北,“陆湛北,你听好了,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所以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也一样,如果你做不到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人,就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说完童漪轻轻推开有些发愣的陆湛北,快步离开。
童漪走后没多久,萧逸来了。
“怎么回事?你伤口怎么会裂开?”
陆湛北浑不在意道:“不小心。”
萧逸显然不信,问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和童漪有关?”
陆湛北眸光淡淡扫了过去。
萧逸瞬间了然,果然是她,“吵架了?”
陆湛北,“没有。”
“那怎么弄的?”
陆湛北想起童漪靠在他怀里乖的像只小猫咪的样子,唇角缓缓勾起,“沙发冷,我抱她了。”
虽然陆湛北只简短说了这一句,但和他多年好友的萧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饶是脾气性格都相当温和的萧逸,嗓音也不禁拔高了几分,“我刚将你从鬼门关抢回来,你现在连下地行走都不行,你竟然抱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陆湛北递给萧逸一个‘小题大做’的眼神,“我这不是好好的?”
“……”萧逸气得无语了一阵,走过去,难得动作粗鲁的掀开了陆湛北的被子,弯腰去揭陆湛北腹部的纱布查看伤口时,动作又轻了下来。
看见裂开的伤口,萧逸眉头死死皱着,“你这只是紧急处理了一下,还需要重新手术缝合。”
“嗯。”
萧逸,“……”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萧逸想起护士告诉他,昨晚陆湛北睡在普通病房,还说陆湛北并没告诉童漪伤口裂开的事,便问:“伤口裂开为什么瞒着她?”
陆湛北没回答萧逸的问题,而是冷冷开腔,“我的事,你别再擅作主张。”
萧逸知道陆湛北这是让他不许将他伤口裂开的事告诉童漪,用‘再’这个词,也是在责怪他,没听他的话,将他受伤的事告诉了童漪。
“我帮你,你还不领情。”萧逸苦涩勾了勾唇角,“如果我不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来看你,更别提留下来照顾你。”
陆湛北抿唇不语。
“你只想着不让她担心,却不知道,男人偶尔示弱,才能让女人更心疼。”萧逸重新将被子给陆湛北盖好,站在床边望着他说:“湛北,你真的不会谈恋爱。”
陆湛北,“……”
“你也太不了解女人。”萧逸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你是不是觉得童漪心里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