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士从手中搭袋中拿出天蓬尺,对着胡光宗的后脑勺就是一拍。
都不用念咒,一拍,林着明就看着好些灰朴朴的恶气隐约构成人形,被拍出体外。
不过胡光宗也够呛,毕竟那天蓬尺看着也有一两斤。
赵道士又往着胡光宗背上又要拍一尺。
胡光宗发出痛苦的嚎叫,眼泪鼻涕一起流,也不怕嘴巴里面吐出的淤泥污水还呛着,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姓赵的,你多管闲事,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还敢嘴硬,按住他!”赵道士雷厉风行。
林着明自觉压住胡光宗,只觉得其身体冰凉异常,不似活人。
同时有一股巨力想要掀开自己,但刚刚看赵道士做法,那胡光宗便反抗不得。
林着明哪里知道,那些鬼啊,野仙啊,看着林着明不过是阳气稍微强一些的,但是赵道士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大火盆了。
林着明见状,便将整个身子也压了上去。
又给胡光宗压出不少秽物来。
赵道士口念威咒:“谨请北方大帝君……玄天上帝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言一毕,又是狠狠给胡光宗来了一下。
这时一道玄光闪过,拍下之间,似乎听到雷声轰轰,妖邪惨叫的声音。
同时胡光宗彻底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道光华再次钻入了林着明怀中的明镜之中。
“他已经被夺纪算,活不成了,不过他们想要借尸还魂也是不成的。”赵道士扔了一张符箓盖着胡光宗脑门上,防止他阳火熄灭。
“而且魂魄也被挤走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此事真相具体如何还需要问问他本人,林师弟,你会招魂吗?”
林着明摇摇头:“我师父并没有教我这些杂术。”
赵道士见状道:“招魂倒是简单,民间都有许多法门,只是要谨慎,招来的是不是他的生魂,还是别的阴鬼。”
说罢拿出三清铃,一摇三响:“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荒郊野外,失了真魂,天门开,地门开……”
那胡光宗果然忽然挺了一下,咳嗽出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不要索我的命,要索就索别人的命!”
“谁要索你的命?”赵道士低头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多人,好多人站着我面前!”
“你们又不是我害死的,不要来索我的命!”
胡光宗眼前出现了幻相,双手挺直了。
林着明眼角余光看见窗户外有人影攒动,似乎还不少。
终于,胡光宗一口气不上不下,还是去了。
赵道士皱眉:“这是被无常鬼索了命去了,看来真的是被夺了纪算。”
“那他死了,要报官吗?”林着明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嫌疑。
“他无亲无故,人厌狗嫌,便是报官,官府也不会管的。”赵道士道:“只需要在这守一刻钟,等他生气彻底散了,不被借尸还魂就行。”
“原来如此。”林着明点点头。
“说是借尸还魂,其实就是夺舍之事。”赵道士解释道:“这在阴律里面是绝对不允许的,过去不少阴间魔鬼,通过这个法门,跑到阳间来,祸乱乾坤。”
“比如这个人魂已经勾了,死籍已经注销了,你借尸还魂了,不就是躲过阴间的监察吗?如此便是不归地管,算是黑户。”
“此后再是恶贯满盈,作恶多端,阴冥不能查觉,不能夺其纪算,只有天收,如此便是十分麻烦,要乱套了。”
“那刚刚野仙是什么?”林着明好奇问道:“也是仙吗?”
“野仙是民间忌讳的说法,其实就妖,虽然自称修行仙家法门,实则只是得一线香火供奉,稍微有些法力,属于淫祭之流,最喜欢驱使孤魂野鬼为其做事,平时乡里什么巫婆神汉之流,多是仰仗他们,属于上不得台面的。”
赵道士颇瞧不起野仙:“刚刚我天蓬尺拍他三下,不光光是将那畜生拍出他体内,还打散了他的道行。”
“待会贫道带你去看,不出百步,必能找到它的肉身,我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作怪。”
林着明顿时觉得这赵道士好生厉害,不由得问道:“师弟我是初学后进,不知境界,师兄如今你修到哪一层了?”
“哈哈,什么境界倒是不好说,不过搬运周天的行气功夫,内炼了几年,说起来也不过人仙,往后能不能入南宫列仙还不知道呢。”
“你看我法术玄通,做法领灵验,其实主要是领了职箓,算是个仙官,因此能够借着祖师上神的法力。”
“刚刚打散它道行的那一下,便是借着法器天蓬尺上的天蓬咒力,和贫道刚刚所念玄天上帝法咒的威力。”
天蓬尺是北帝派法器,是极威之法器,不可乱用,不过明清之后在各个法脉间泛滥起来,闾山也常用。
而玄天上帝便是真武大帝,真武大帝驱魔斩妖,这些妖鬼邪精自然畏惧。
此时胡光宗已经彻底散了生气,赵道士便出了门:“走,带你去看看,是哪路野仙。”
林着明乖乖跟着他,只见赵道士绕着胡光宗家走了一圈。
在一处乡下旱厕墙根处发现一条蛇,这蛇浑身散发着臭味,赤黑二色,约摸一臂长。
“你看!”赵道士指着那蛇身上三道似乎诡异歪折之处:“这便是被我天蓬尺拍了三下的地方,打断了它的龙骨。”
林着明看去,果然如此,又问道:“这种野仙又是怎么修行的?”
“这一条应该在借助污秽之气修炼的,旱厕里多妇人天葵布,上有污血玄阴之气,它以之为宝药,采来修行,所以身上极臭,附身胡光宗后,那胡光宗吃臭泥污水,便是它本性所为。”
“好恶心。”林着明皱眉:“我还以为妖怪都是拜月修行,没想到还有这种。”
“所以是邪魔外道。”赵道士开口道:“如今已经道行散了,骨头折了,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已经成不了威胁了。”
就在这时,一只老母鸡散步到此,见着死蛇,立马一啄。
赵道士摊摊手:“我放过它,天不放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