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清楚余果爸爸心里的担忧,他其实也一样。
洛川思索再三,指着安全通道对余果爸爸说:“余果爸爸,方便的话,我们过去那边聊聊吧。”
果爸瞅了眼不停抹眼泪的果妈,内心有些不知所措,他此刻需要个帮他拿主意的人。
于是他同果妈打了声招呼,随洛川去了楼梯间。
“洛老师,你救果果时,有看到权英那孩子吗?”果爸犹豫再三,决定还是问一下洛川比较保险。
“没有。”洛川一心全在余果身上,自是没注意到公园还有其他人。
“洛老师,我现在担心权英那孩子在场,她会有危险吗?”果爸不清楚这歹人到底是冲谁来的。
冲他家果果,歹人图什么?
冲权英,歹人又图什么?
或是两小姑娘就是无辜的,碰巧撞上,歹人冲的不是她俩。
果爸脑子好像一团浆糊似的,乱得很。
“余果爸爸你别着急。如果权英没回家,她妈妈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目前我还没接到她妈妈电话,说明她已经回去了。”
当然这只是洛川的猜测。
事实上权英妈妈当晚不在家,她跟吴天雄约会去了。
“洛老师,我家果果该怎么办啊?”果爸愁容满面。
“余果爸爸,不论是哪种情况,她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我建议余果先休学一段时间再转校,转到外市。”
休学,果爸能理解。
但转校,果爸心中有所顾虑。
“余果爸爸只要你们同意,您放心,转校的事交由我来办。”
“您让我先考虑考虑。”
的确这事草率不得,余果他们一家的根在H市,工作在这,学习在这。
让他们一下子换个城市生活,恐怕会不舍,也会难以适应。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言可畏。
想要余果远离是非,他们一家必须搬离H市。
“余果爸爸,若当时权英在场,那请你们不要私下和权英妈妈接触。
若实在避免不了,就以余果去见权英面的路上出了车祸为由打发她。
切记,绝对不能说多,说多错多。”
洛川担心权英约余果见面的事,权英妈妈知道,若权英出事,她肯定第一个就会联想到余果。
余果会被指责,见死不救。
道德上的绑架,十七岁的小姑娘未必能承受的了。
他洛川不怕风雨,不怕谴责,他不忍小姑娘受良心谴责。
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必须统一口径。
果爸是个明白人,洛川一点他就通,为了他女儿他在所不惜。
哪怕说谎,哪怕伤害到某些人。
二人在楼梯间大概待了十来分钟便出来了,继续守在抢救室外。
果爸多次劝受伤的洛川先回去,这里他们守着就好。
洛川实在放心不下,坚持等余果出了抢救室,过了危险期再回去。
抢救室内医生正争分夺秒与死神博弈着。
期间余果因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好在洛川的血型符合。
他是AB型血,可以输。
尽管医生再三强调他受伤了,输血后他身体会变虚弱。
他还是坚持输血,只要能救她,输点血算什么。
她变成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他从歹人眼前拉过她时,他能紧抓她胳膊不松手就好了,那么她的脑袋或许就不会受伤。
她也不用提早跟死神较量。
洛川咬牙抽了余果所需血量,待他起身后,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倒在了地上。
没法,医生又要给他紧急输液补血。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他的嘴唇才恢复一点点血色。
他这突然倒地一下可把果妈吓坏了。
好在他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下子失血过多,再加上太过劳累了,身体超了负荷,回去多休息养养就好了。
等补血液输完,洛川拔了针又来到了抢救室外。
“洛老师,您坐下眯会。一旦果果出来了,我们立马叫醒您。”
果妈担心洛川身体吃不消,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洛川接过水杯,微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痒的嗓子。
“余果妈妈别担心,我真没事,若是实在不舒服,我会回去休息。”
见他如此坚持,果妈内心十分感动,不由得感叹她家果果真是有位好班主任。
等待是煎熬的,他们头一次体会到时间是如此漫长,漫长到像过了几个世纪。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昏迷不醒的余果被医生和护士推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
“病人后脑因撞击硬物,导致颅内出血,经抢救,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因病人现处于昏迷状态,后期什么时候醒,得看她个人一个情况而定,需做进一步观察。
病人现有急诊转入脑外科,你们跟着护士过去办手续。
期间,一旦家属发现病人有异常,请立即通知主治医生或值班医生。”
“好的,谢谢医生。”
果妈一听自个姑娘脱离了生命危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顿时喜极而泣。
“孩子她爸,老天爷保佑。”
“是啊,我们果果是有福气的。”
果爸赶紧去脑外科办了手续,余果被转到脑外科病房。
幸亏病房有空床,正好是单人的,才没让余果等。
等把余果安顿好,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果妈怕耽误洛川明天上课,忙催促他快回去休息。
确实不早了,明天他还有课,再说他一直守在这也不太好。
当然他得回去确定一件事,关乎到余果未来的太平日子。
等洛川走后,果妈低声骂起权英来。
“果果要不是去见她,能出车祸吗?她就是个害人精。”
“好了,那也不能怪她。毕竟……”
“毕竟什么?你还替她说话,你到底是哪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
果爸有苦难言,咱姑娘命保住了,可那姑娘还是个未知数呢。
话说权英是在大雨停后,快凌晨时被一个拾荒的流浪汉发现了。
流浪汉原本站在离凉亭有点距离的地方捡垃圾,抬眼看见了那凉亭随风飘扬的一抹红。
出于好奇心作祟,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被吊的红衣姑娘。
姑娘全身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嘴巴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流浪汉立马跑到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等警察到时,权英早已断了气。
公园发生人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
凌晨,天蒙蒙亮,公园警戒线外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洛川来学校经过小公园时,才得知权英去世的消息。
他的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内心却不平静。
昨夜,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她在场,正好能从他们眼前消失。
但,他又不希望她在场,毕竟师生一场。
今天他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伤她。
一进校园,一进办公室,洛川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余果和权英的事,必然会在学校掀起轩然大波。
还有那隐藏在暗地里的凶手,昨夜他或许看清了他和余果的长相。
他是颗定时炸弹。
洛川不能坐以待毙,等警察查凶手太慢了,他必须除了他才能保证余果的安全。
洛川打开了手机里,杨一凡发给他的那段视频。
虽然看不清凶手面容,但他通过仔细观察,还是发现了端倪。
此人脚上的鞋子属恒越高中保卫室里保安所有。
至于是哪个保安,洛川一时半会还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