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只能在前带路,只求着勿要把气撒在自个身上,不敢多言,只得领命前行。
刘协与太守一同沿着曲折的小径前行,穿过一片片竹林,越过几座小桥,终于来到了陈登的居所。
这居所虽不显眼,却也透出一股子清雅脱俗的气息。
门前的石阶上,几只白鹤悠闲地踱步,察觉有人也不怕生,甚至斜着眼打量来人,堵在门前不让步,活生生像是陈登的门神。
刘协见此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这陈登的居所竟如此别致,连门前的白鹤都如此有灵性。
太守见状,忙上前敲门高喊:“陛下驾到,速速开门迎驾!”
门内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在门前不动,紧接着......走远了?
站在门前的一行人哪个不是耳目灵敏之人,屋内的人走到门口又走回去了?
刘备和诸葛亮诧然,这陈登竟是如此不拘小节之人。他们原以为陈登会立刻开门迎接,却未曾料到他竟会如此淡然处之。
太守狠不得天上掉下个砖头砸晕!干脆两眼一翻就倒地装昏,心急如焚,这不就是明摆着不给刘协面子啊!
气得拳头直砸大门砰砰响:“陈登!陈登!你竟敢如此怠慢陛下,速速开门!"他边喊边用力拍打。
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这陈登的性情古怪,却没想到竟会如此无视皇权。
刘协却显得出奇地平静,他示意太守停止拍打大门,转而对刘备和诸葛亮说:“朕今日来此,非为彰显权势,而是想见见这位陈登,他能如此淡泊名利,实属难得。”
他并不介意陈登的无礼,反而多了几分的兴趣。
刘备和诸葛亮听后,心中虽有疑惑,但见刘协态度如此,便也不再多言。
太守脸色尴尬,出了一身的冷汗,跪地求饶:“是属下未能及时察觉陈登的意图,未能妥善安排迎接事宜,恳请陛下宽恕。”
“起来吧,朕不怪你,这乃人之常情,朕并不介意陈登的无礼,反而多了几分的兴趣。你且退下,朕自有打算。
太守听后,如释重负,连连磕头谢恩,然后退到一旁。
只见刘协上前几步,抬手有节奏的敲击着门扉,沉沉道:“我听闻元龙大名已九,此次前来是数载,特来拜访。陈先生若不嫌弃,可否一见?”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威严依旧。
门内静默了片刻,终于,一声轻叹后,门缓缓开启。
一青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头戴一顶竹编斗笠,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他便是陈登,他目光淡然,对刘协微微一礼,道:“陛下亲临寒舍,陈登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协见状,亦是微笑回应:“陈先生不必多礼,朕今日前来,只为一睹先生风采。”
言罢,刘协便迈步进入屋内,刘备和诸葛亮紧随其后。
屋内陈设简朴,却透着一股雅致。
刘协环顾四周,只见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案几上散落着几卷未卷起的竹简。
最奇怪的是角落里放着一鱼缸,缸中游弋着数尾金鱼,悠然自得。
刘协不禁好奇,这陈登虽居简出,却也颇有雅趣。他转头询问陈登:“先生,这鱼缸中之鱼,可是有何寓意?”
“此乃我闲暇之余,观鱼以自娱,亦是修身养性之道。”
“先生可会钓鱼?”
陈登不答,反而两眉一皱,嫌弃道:“我看起来老气吗?!”
陈登的反问让刘协一愣,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有所不妥,便连忙解释道:“非也,非也,朕并无此意。只是听闻先生雅好观鱼,便想问先生是否也喜欢垂钓。”
陈登听后,眉头舒展,微微一笑,说道:“钓鱼乃修身养性之术,我虽不常钓,却也偶有为之。陛下若感兴趣,可自行找熟悉的渔夫,一同前往江边垂钓,体验一番渔家乐趣。”
刘协听后,兴致勃勃,点头称善,表明来意:“此次前来是为了请先生指点江山,共商天下大事。”
陈登脸色一黑,摆手道:“那我劝你别再提此事。钓鱼虽好,但若无心,便只是徒劳。陛下若真有意,不妨先放下权谋,体会一下钓鱼之中的静心之道。”
陈登语气平和,却是话中带刺,刘备凝眉出声就是呵斥,被诸葛亮抬手拦住,摇头示意。
太守闭上了双眼,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老天爷啊我和这大逆不道之人不是同谋,陛下勿要动了怒气砍下他的脑袋啊!
阴阳怪气。
这是刘协对陈登的第一印象,他不信邪,继续道:“先生既然偶尔垂钓,想必对江河之水的治理也有所了解。朕欲兴修水利,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你?!”
陈登上下打量着刘协,陈登缓缓开口:“陛下,治理江河非一日之功,需深思熟虑,方能成事。若真有意,不妨从基础做起,先了解水性,再谈治理。”
“你自幼不在江边长大,不知水性,如何治理江河?若是陛下真心想要治理,不妨先从了解百姓疾苦开始,亲身体验民间生活,方能知民所需,治水之策方能得民心。不过我见你未必会真心去做,毕竟,权谋之术才是你所擅长。”
陈登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袖着手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
刘协眉头一跳,刘备怒拍桌:“口出狂言!天子容你这等狂徒在此胡言乱语!”
陈登一脸好兴致,指着刘备耻笑:“看!这不就是你口中的权谋之术吗?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容不得别人说真话了?陛下若真有心治水,就该虚心听取各方意见,而不是只听顺耳之言。治理江河,非一人之力所能及,需要群策群力,集思广益。陛下若能放下身段,与民同乐,了解民情,方能制定出真正符合百姓利益的治水之策。”
“陛下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回吧,我要去钓鱼了。”
说完就不顾屋内的几人,自顾自地拿起角落的鱼竿和背篓,径直向门外走去,对屋内的纷扰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