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僵持了半晌,月白见清杳依旧没有从自己身上下去的意思,不由得皱了皱眉。
清杳在恍惚中捕捉到了他表情中的一丝不耐,心中刚燃起的火苗瞬间就灭了大半。
他做出这样的表情,是厌烦自己了吗?这样的念头在清杳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对,自己这副模样,跟那个觊觎他多年的绽初又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一点,清杳慌张着从他身上弹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之后,还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毯子绊了一下。
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急匆匆地就甩门而出,留下了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月白。
月白听见屋门重新关闭的声音才缓过神来,怕她跑出去会出事,立马就紧跟着她出门了。
清杳离开房间后并没有跑太远,只是来到了云浮宫外那一汪清泉边上。一是因为她现在很疲惫,二是已经夜深了,她无处可去。
这处清泉是她曾经玩耍学习过的地方,旁边还有她未出壳时所待的那个小棚子。
因为苍穹神域就住了这么两位神君,所以这里的变化并不大,清杳站在清泉旁边,甚至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她曾在这玩闹过的画面。
月白追出来时,清杳正望着泛着银光的泉水出神。
苍穹神域的夜景很是漂亮,这里是六界中最接近星星和月亮的地方,每到夜晚,各种星光散落在此,梦幻而又迷人。
看着站在月色中的清杳,月白把刚刚的尴尬与窘迫都抛在了脑后,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她那抹单薄瘦削的身影。
她孤零零地站在漫天星斗下面,月白想上前去跟她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没有踏出这一步,清杳看上去并不想被人打扰。
虽然苍穹神域没有四季变化,但到了夜晚的时候还是会刮起阵阵凉风。
清杳在泉水边坐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体温低得离谱,她转头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时,正好跟站在云浮宫门口看了她许久的月白对上了视线。
她的步子顿了顿,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直直地踏进了云浮宫,路过月白时没有停留,也没有跟他说话。
这一晚,清杳带着沉重的心事入睡,虽然没有看见枯骨花所制造出来的幻境,但她觉得这觉睡得也不比看见幻境时要轻松。
第二天一早,她从睡梦中醒来后,在床榻上神游了一会儿,便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起身从一旁拿上那件鹅黄色的披风之后,她大步离开了云浮宫。
清杳腾云在一条连绵不绝的仙山山脉上飞行着,在找到一处风景还算宜人的山峰之后,她稳稳地落在了这座山的山顶上。
此时虽说是五月中旬了,但山顶上的气温仍然低得惊人,她披上披风之后,便在这山顶上缓缓逛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月白此时肯定在哪个角落里悄悄观察着她。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后,她必须得避一避他才行了。
在山顶上找到一处稍微平整的空地之后,清杳观察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随后抬手施法。
一阵白光闪过,她的眼前忽然就多出来了一间简单朴素的农家小屋,屋外还围了一圈篱笆,隔出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这是根据她在人界轮回时见过的农家小院所幻化的,打量着自己接下来一段时日要居住的地方,清杳中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踏进院子走了一圈后,一边在屋子里添些家具,一边思考着自己还缺些什么。
等到山雾彻底散去,阳光倾落在院子里时,清杳站在屋檐下笑着,她会在这里生活,也会在这里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因为一早就出来了,她此时也有些累,在院子里找了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后,她变出一张摇椅,然后从容地躺了上去。
午后,阳光渐渐远离这个小院,但清杳还在摇椅上睡得恬静安详。
月白拧着眉头出现在院子外,放轻脚步走进屋子里拿出她脱掉的那件披风,回到院子里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早就隐去身形跟在了清杳后面,见她一个人在仙山上闲逛时,还以为她只是出来散散心。
可后来她变出小院,然后还安静地在这里歇息时,月白才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清杳在远离自己,月白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站在摇椅边上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沉睡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皮动了动,月白再次隐匿了自己的气息,然后躲在了小院上空的一朵云后面。
清杳睁眼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披风,便知道月白已经来过了。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像不知道有人出现过一样,继续在小院子附近闲逛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红霞铺满了整片天空,这个小院子所处的位置正好能清楚地看见太阳是如何落山的,清杳便坐在了屋顶上,托着下巴欣赏起了这短暂的美景。
等到夕阳彻底消散之后,清杳从屋顶上下来,拿着披风回到了屋子里,准备掏出夜明珠照明时,她摸在储物袋上的手顿了顿。
很快,她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在屋子里变出了几支蜡烛,指尖唤出一朵火苗,然后跳动着的烛火便成了这间小屋的照明工具。
看着一闪一闪的火苗,清杳总算是想起来这个小院缺了些什么东西了,她应该再变一个厨房出来的。
在人界轮回的那段时日,她也或多或少地有学习过该如何下厨,虽然厨艺不佳,但也是能做出几样能入口的菜肴的。
想到这儿,她打了一个呵欠,准备明天再将缺的厨房补齐,然后就可以开始施展自己的厨艺了。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虽然现在手腕还没彻底恢复,但到时候要拿东西或者搬重物,用神力也是可以代替的吧?
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清杳很快就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