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离开苍穹神域之后,在缚灵台处找到了天君一行人。
这缚灵台是审问那些犯了错的仙者的地方,为了展示它的威严独特,所以这“刑场”建在了仙界与神界之间的一处云端。
月白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缚灵台四周的人,除了天君和几位尊者,北斗宫的几位星君也都到齐了。
众人向月白行礼问安之后,月白看见了跪在缚灵台正中央的一个粉衣女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步伐缓慢地走到了台上。
“回禀月白神君,今日属下在下界巡视时,发现绽初仙子和妖界一个小兵在一处偏僻的仙山脚下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这是从他们手中缴获的东西。”
天权将从绽初手中发现的瓷瓶呈到了月白面前,月白看了一眼这个瓷瓶后,眉心跳了跳,这东西和妖皇手中的瓶子一模一样!
打开瓷瓶之后,神息从瓶子里散发出来,月白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来,这确实是清杳的龙血,但是这瓶子里只装了半瓶。
“神君,我检查过瓷瓶,像是仙界的东西,这里头装着的血真的是清杳小神君的吗?”
天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只知道那个凡人利用了清杳的血,但怎么也没想到,仙界也有人在使用龙血作妖。
月白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他光是冷冷地站在那,就已经足够让缚灵台上的人后背一凉了。
大家都纷纷猜测着,难道真的是仙界的人与妖界勾结起来了?若是这样,那以后仙界和神界又该如何和平相处下去?
绽初听见月白的声音后,原本暗淡下去的眸子立马亮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月白的真正实力,她说话也颇为张扬了几分。
“对,这就是清杳的血。月白神君,您不是很想知道她的下落吗?只要您答应娶我,我就将知道的事都告诉您!”
她的双手被捆仙绳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时,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看到月白的脸。
此刻她也知道事情挽回不了了,所以说话也不再有什么顾忌,内心的想法完全暴露,言语间的癫狂让缚灵台上的仙者们都为之一颤。
“绽初!你有什么资格和月白神君谈这种条件!”
天君听完绽初的话,差点被吓得也跪到地上去了,这样忤逆犯上的话,她怎么敢说得出口?
月白没有理会绽初,只是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抬手,在她脑袋上空画了一道阵法。
随着搜魂术的施展,绽初带着淡淡黑色的灵魂从她的身体内分离了出来,同时她也痛苦地匍匐在地,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按理来说,一名仙者的灵魂应当是纯净透明的,而如今绽初的灵魂已经沾染了黑色,那便说明她已经快堕落成魔了。
站在天君身后的几名尊者,是头一次见月白施展这样强大的法术,一面惊讶着这位尊神的能力,另一面又隐隐担忧着仙界以后的局面。
“她……她真的与魔物有勾结!”
天君心下一惊,这绽初可是仙界的仙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都能跟魔物扯上关系,这不是直接打了仙界的脸吗?
而当初月白想用搜魂术搜查整个仙界的人,是天君出面拦下这件事的,这会不会让月白神君误以为是仙界在勾结魔物,然后危害六界?
天君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猜想与后果,但如今月白一言不发,他也不敢胡乱揣测这位尊神的意思。
月白闭眼读取着眼前这个浑浊灵魂里头的记忆,几息之间,他的神色越来越糟糕,眉头也越拧越紧。
在一旁围观的仙者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每个人的心中都知道这件事很不简单。
“芙蕖池底。”
月白忽然睁眼,猩红且愤怒的眼神把在场的仙者们都吓了一跳。
说罢,他收回自己的神力,也不管绽初那肮脏的灵魂还飘散在半空,扭头就直奔芙蕖池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了一抹残影。
而天君一行人让仙将们妥善看押好绽初之后,也颤颤巍巍地赶上了月白的步伐。
从苍穹神域飞来的太上老君还没落地,就惊讶地看着大部队齐齐转移了阵地,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喘着大气地跟了上去。
月白循着绽初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位于芙蕖池边上的那座假山。
他之前曾搜查过这个地方,但因为天佑布置的阵法的关系,月白并没有发现这底下藏着一个密室。
在绽初的记忆中,清杳和天枢、摇光就是被关在这里。月白站在假山下一处不起眼的石门外,手不知不觉就轻轻颤抖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他后退两步,抬手捏了一个诀,顷刻间一座好几人高的假山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而去了。
随后赶来的天君等人看着着原地消失的假山,都惊讶万分。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注意力又被假山底下的那个密室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重见天日的密室里歪歪扭扭地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被铁链锁在墙角、浑身都是血迹的女子,正是他们苦苦寻找了一个月的清杳。
“这……”
众人看见这样的清杳时,都纷纷屏住了呼吸,眼神里惊讶与心疼交替闪着。
而月白站在阵法外面,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那个身着血衣的清杳,他想上前去将她解救出来,但双脚又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芙蕖池畔的空气仿佛是凝结住了一般,直到后面赶来的太上老君惊呼出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一部分人站到了月白的身后,准备跟着他一块破解密室中残留下来的魔界阵法。另一部分人则是飞快地赶去药庐找医仙们来帮忙救治这三个伤者。
月白对身后的天权等人交代了几句后,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那个会压制神族仙族法力的阵法里面。
眼前的清杳右手高举过头,手腕被墙上的铁链牢牢锁住,几行血迹顺着她的手臂落下,仿佛是落下了几行血泪。
而她原本白皙的脖颈处更是惨烈得不堪入目,一枚黑色的暗器就那样明晃晃地扎进了她的脖子里,龙血顺着脖子流下,最后浸红了大半件衣裳。
若不是她脚边还有一抹冰蓝色的裙摆露在外面,任谁也想不到,清杳身上衣衫原本的颜色是那样清澈明亮的。
她就那样静静地闭着双眼,歪着脑袋靠在墙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月白半蹲在清杳面前,颤抖的手伸了几次,最后才轻轻地抚上了清杳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