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杳喝完了药后,便重新被月白按回了床上,虽然她很想说自己已经休息够了,但眼皮却还是越来越沉。
没过多久,清杳重新睡下,月白这才喊人进屋来收拾了药碗,自己则继续坐在一旁继续看书了。
“神君,您三日未合眼了,既然小神君已经在转好,这里就交给属下,您去歇一会儿吧。”
天璇满脸凝重地看着月白,这位神君如今眼下乌青,精神状态也不如从前了。
“不必,你去偏殿挑些温补的药材,熬些鸡汤备着吧。”
月白挥了挥手,把天璇打发了出去后,继续翻起了手中的书。
清杳第二觉只睡了三个时辰就醒来了,她睁眼之后,瞧见的第一人还是月白,这不由得让她多想了些。
难道白白一直都是守在自己身边的吗?
没等清杳开口询问,月白又从一旁端来了一碗药,药汁的味道把清杳的话噎了回去。
她皱着眉头喝完了之后,便开始直勾勾地看着月白,想问他些什么,但月白满脸冷淡,只顾着看书,丝毫不理会清杳的目光。
清杳盯了月白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白白……”
因为她被魔气灼伤的喉咙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声音显得分外沙哑。
“嗯。”
月白感受到手上的力量,轻轻应了一句,但依旧没抬起眼皮去瞧一眼躺着的人。
“你也去歇一会儿吧,我没事了。”
清杳也瞧出了月白神色的疲惫,心中大概也猜出了自己昏迷过去后,月白是如何寸步不离地照料自己的。
“不用。”
月白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书海之中。
清杳拽了一会儿月白,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格外冷淡,心中瞬间就委屈了起来。
“你不想理我了吗?”
“……”
“为什么不去休息,咳咳,我都已经没事了。”
“……”
月白继续沉默着,只留清杳一人断断续续说着话。她自言自语了许久,心中的委屈逐渐放大。
“为什么不理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清杳忽然起身,抬手就把月白手中的书夺了过来,然后凑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
凑到月白跟前的时候,清杳这才察觉到了身体里的疼痛,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继续按着他的肩膀。
“躺下。”
月白发现了清杳的小表情,她体内的筋脉并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只适合静静地躺着休养。
“你为什么不理我?”
清杳并没有乖乖躺下,反而两个手都攀上了月白的肩膀,整个人都从被窝里出来了。
“疼吗?”
月白闭眼,长叹了一口气后,抬眸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她的脸色虽然比三天前要好上一些了,但还是非常的苍白。
清杳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当然疼了,刚刚躺着的时候都没觉得身体这么难受,如今动一下,仿佛全部痛觉都被唤醒了。
“疼还敢这般的乱来?你知道那天吞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吗?万一你没吐出来,让它占据了你的身体,后果是如何你又知道吗?”
月白的眼睛通红,跟清杳说话的声音也比往常高了几分。
他这样倒是吓到了清杳,清杳还是头一回见月白如今训斥自己,愣了半晌都没缓过来。
直到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这才颤抖着出声: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何还这么冒险?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
月白继续看着清杳,虽然她落泪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些触动,但如今他还是想让清杳明白,有些危险,她真的没必要自己亲身尝试。
“我只是想救你!看见你被黑气包围着的时候我不难受吗?我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是你教养出来的,我的本事你会不知道吗?!”
清杳或许是真的被身体上的痛给刺激到了,抹了一把眼泪后,她也开始拔高声调,然后回瞪着刚刚训斥过自己的人。
没等月白接话,她又继续说道:
“这些年一直都是你护着我,我偶尔能保护你一次,你凭什么凶我?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清杳越说越觉得难受,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还有几滴落在了月白的手背上,闪着盈盈亮光。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月白也没想到清杳会忽然如此激动,在感受到手背上的泪水后,他的语气也稍微地软了些。
“那我就要看着你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了?”
清杳又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今天可真不争气,这泪水居然像不要钱似的一滴一滴往外冒。
“除了你,仙界还有不少有能力的仙者,他们总会有办法的。你还是个孩子,实在没必要这般不顾后果的冲过来。”
“我已经不小了,为什么你们都还把我当个孩子来……咳咳咳咳……”
清杳的话还没说完,就实在忍受不了体内的疼痛,又咳出来一股鲜血,然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清杳?!”
月白看见自己胸前的那一抹鲜红时,刚刚的怒火瞬间被浇灭,立马就抱住了虚弱不堪的清杳。
而此时在屋外站在偷听两位神君吵架的天君、云祁和太上老君一行人也担忧地推门而入。
他们刚刚是想来探望清杳的,刚要进屋时,里头的两位就开始争吵,所以他们便面面相觑地站在了屋外,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
直到月白惊慌的声音传来,他们这才紧张地冲了进来。
清杳此刻正面色痛苦地躺在月白的怀中,嘴角还挂着一抹明晃晃的血迹。
“医仙,快叫医仙过来!”
天君见状不妙,立马挥手把在院子里待命的医仙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