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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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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华奥是坐立不安的。他需要趁这个机会,和黎廪秋搭上关系。

“境境,你不能引荐让我和你哥哥认识一下吗?”

南境,手,微抖。

“他不是我哥。”南境垂头说,他们这里角落偏僻,南境也并不担心有其它人听见了,小声说,“我小时候在黎家长大,我母亲是他们家的住家保姆。”

“所以?”

“我小时候在家里都叫他‘少爷’,所以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没办法引荐。”

宦华奥亦垂头,不言语。

南境不想瞒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这份“伪造”的身份,是用来去娱乐圈里用的,不是用来骗男朋友的。

“抱歉,华奥,你是不是很想认识他?”

“当然,这个场子里,所有人都想认识他。”宦华奥直言不讳。

“抱歉。”

“境境,你在他们家,是他的……佣人吗?”宦华奥问。

南境突然抬起头来看他。随后又偏开了头。

她不说话。

她无法定义。

她的身份,如此尴尬,所以她逃了。

自己是胆小鬼,遇到事情,只想逃避。

“怎么样也是认识的吧?境境你不能帮这个忙吗?不管是什么关系,你交了男朋友,他们应该也会高兴吧。”

宦华奥的行为,已经让南境觉得不舒服,但是想着交这个男朋友本来也是为了让黎廪秋认识的。

“好,我引荐你们认识,但是他接不接我就不确定了。他的亲妹妹在国外,不是我。如果他拆穿了,也许我们俩会一起难堪。”

于是,在一众人前去敬酒后,南境和宦华奥也走了过去。

南境实在美丽,这样亭亭走过来时,周围的视线都不可避免地集中落在她身上。南境习惯了,也一无所觉,她的视线里,只有那个不看她的男人。

黎家大少爷。

她亦两年未见他。

两年未见,他的侧面,依旧白皙俊雅,面部的每一个线条都利落干净,白色衬衫的衣领贴合他的脖颈,每一处不显出精致和矜贵。

幼时,南境便觉得他生得好看,不可轻易接近;后来就觉得他更加惹眼了,且更加难以靠近。如果不是那场荒唐……

此时,男人微微靠着椅背,他手臂放在桌面上,手指捏着一只小巧的玛瑙酒杯,轻轻地旋转,似在欣赏。旁边的宴会主人陪在他身边,低语几句,他便低笑,松弛着,和来敬他酒的人的拘谨截然相反。

他其实温和有礼,然而上位者是不需要“无礼的”,南境从小就懂这个道理。黎家上下都有“礼”,真正无礼的、鄙薄的,是她,和她的母亲。

南境内心,跳动得飞快。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这场宴会里处处是南洋特色,自然全是为了来的贵客。

等前面的人散开,南境走过去。一时并不知道怎样唤他。

幼时,她唤他少爷。

可是后来,她逃了,她已不是他的小“女仆”了。

倒是旁边迫不及待的宦华奥解决了她的困扰。

宦华奥急切地,“黎先生,真是荣幸,我姓宦,叫宦华奥,是境境男友,境境常提起你,这次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黎廪秋停止转动玛瑙杯的手,他偏头,头微扬,这个角度,让灯光落在他的面部轮廓上,俊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他目光在旁边的南境身上扫了一扫,南境并不躲他的视线。她早已脱离黎家,虽然依然无法给张寄云心里期盼的繁华,但是她已经不用再依靠黎家。如果此时被黎廪秋拆穿,她也已经做好了其它准备,她会回校继续读书,然后拿到学历文凭,她成绩并不坏,她还可以继续攻读下去,她现在省下的钱,完全可以供她继续读下去。

她所有一切,完全依靠自己。

她不必怕。

男人深邃的眼睛,带上笑意,对两人说道:“舍妹烦你照顾了。宦先生,见谅,腿脚不便,不利站立,请坐。”

他示意,旁边空着的一个座位。

宦华奥自然高兴,其余的人来敬了酒就离开了,但是他得到了陪坐的待遇,这一桌是主桌,能坐下来,已经传递出某些信息。他们家的饮料一直在北方出名,如果能在南方打出一片天地来,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南境的脸上烧得火辣。在更远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黎廪秋和宦华奥聊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南境在隔壁的位置上,轻轻摸着自己的手指。她多想离开这儿,她根本不想待在这儿。

“林小姐,那边茶歇有果宴,女孩子很多,要不要过去歇歇?”有侍者过来问她。是王粟粟瞧她无聊,安排了人来询问她的。

“谢谢。”南境没再管其它人,径直往茶歇厅走去。

茶歇厅是男女士分开,女士这边人已经不多,不少散了,男人扎堆的那边,还很热闹,南境的视线过去,看得出来,宦华奥很兴奋,他跟在黎廪秋身边,和其它男人扎在一堆,显然已经和黎廪秋熟识。

南境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一杯杯地喝了好几口酒水。

眼睛里冒出泪水来,她用手背压了压,还是压不住。

她想要离开这儿,任何人都不要再见。

人就奔到了露台上,她压在栏杆上,想要朝外面大喊,却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这处露台被外面大树掩映,远处灯光点染。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她便从露台栏杆上爬下来,要继续返回茶歇厅去,然而在露台入口处时,被人伸出手臂拦住了。

“小姐,你先等等,先生有话和你说。”

挡她的人,一身硬气,南境认得他,是黎廪秋的保镖阿K。

黎廪秋在外面,都会带着他,但是在老宅,南境很少会见到他的身影,可能在老宅,大家都觉得是相对安全的,但是黎廪秋却着了道。

——南境生了反骨。

“我不想见他,我要走了。”南境说。

那人却手臂挡着出入口,撼动不了分毫。

黎家人有礼,可是不见得阿K有礼,这冷硬的男人眼里,绝无“尊重女士”的概念,无分男女,只分对方“听”与“不听”。“听”最好,如果“不听”,他就有对付“不听”的压制办法。

南境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跺脚,好在今晚穿的是一双绣样平底,与脚无伤,但她心里却焦躁起来。黎廪秋是阎王一样的人物,她听过他进入公司之后,手起刀落,处罚那些不服他、亦或背叛他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借用他的名号,在B城乱来…

来回走动,没有几个来回,她便听见了脚步声。南境头皮紧绷到极致。

“哗啦”,帘布拉动,阿K垂头恭敬:“先生。”

南境脊背挺直,手背在身后,握得极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入口。

两年未见,南境想不到自己还会这样怕他。

以至于,他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她都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那场旖旎荒唐里…

她被刻下了毒,而他是导引,一触发,即刻毒发…

“少爷…”南境面色,僵得不能再僵。

他在一旁的藤编椅上坐下,对南境说,“林小姐,请坐。”

南境闻言,在心里点点头,想道:是了,他们这样的人,讲礼。自然是这样的作为。

于是,南境依言,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露台只是微光,照不清人,暗色里,咔擦声,他要点烟,却停顿了一下,问南境:“介意吗?”

这里是室外,每个人都有吸烟的权利。他还能停下来,问她一句,是他的教养,南境想她的“不知好歹”这一刻应该收起来,但是南境最爱触他霉头,面部好生僵硬,抖着声音说一句,“我的衣物不能染上烟味,它是蚕丝,最娇贵。”

“……”他放下了烟和打火机。

“找我什么事?”南境问。

不能吸烟,他的烦躁,更加难以压制。于是手指,只能拉松了脖颈处的领带。

南境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不善”的氛围。

他们,都太敏锐了。

南境是从小察言观色培养出来的“敏锐”。

而黎廪秋是上位者掌控人,生发出的控制人的“敏锐”。

那股压制的氛围,让南境想要逃。

她是可以和他唱“反调”,可是不代表,她可以“冒犯”他。

再这样下去,南境心想,自己一定放声大哭出来,那一定丢了大脸。就像那次他去澳屿剪彩,她和他一起,最后因为不听医生的话,跑去游泳却晕倒在泳池,他不顾了剪彩跑回来,亲自把她送去了医院。

她在车上清醒过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说侍者来说她晕倒,所以他来送她去医院。

南境当时知道误了他事,心里害怕,哭了起来。他最初不解,后来轻轻拍她后背,告诉她不用害怕,到医院吃药打针就会好。

他以为她在害怕生病,身体难受。

但是她是在怕他因为误事迁怒于她。

哭,有用。这是南境某种模糊不明的认知。

“我先走了,明天还有工作。”南境起身。然而刚起身,南境又想着,事情一定要说清楚,避免以后再有牵扯。

于是南境又重新坐了回去。

南境坐直肩背,并拢双腿,手臂自然地垂在双腿上,坐姿极为端正。

“少爷,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乱用你的名号。今天晚上没有拆穿我,谢谢你。还有我妈妈,张寄云,请你以后不要再满足她的需求,你给太多,我以后还不完。”

“为什么要还?”

南境抬眸看他一眼。

黎廪秋捡起了烟,咔擦一声,点起了烟,他吸了一口,道:“我很抱歉,明天我让人送十套衣服给你。”

南境,“……”

“问你,为什么要还?”

南境说,“我知道我还不完。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我一定会慢慢完全还给你的。”

夜风,轻抚。南境沉默而冷静。风吹拂她的头发,南境觉得痒,便伸手将耳发抚到了耳后。

听到了前面的声音,男人站起了身来,南境仰头看他,就见到他倾身过来,将外套搁在了她旁边的椅背上。

“冷,就穿上。”

没有给她披上,全凭她自身意愿。

南境当然没去碰。

黎廪秋只穿了衬衫马甲,他没有坐下,去了一旁的栏杆处吸烟。吸了半只烟,他回头,见南境还在,便走过来,拾起外套,对她说,“走吧,送你回家。”

南境说,“不用,宦少爷会送我。”

“他已经走了。”

南境不信地看他。

他好看,好看得南境不能直视,于是又低下了头。

黎廪秋没有废话说:“我说要和你谈话,时间较久,看他是否愿意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揣摩了我的意图,所以他选择走了。”

“意图?”南境喃喃。

“两年前,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南境的心,仿佛瞬间,爆炸了般。

这样平静的夜晚,南境不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夜晚?

然而,一定会在某个平常或不平常的时间点,他一定会说出来。

是的,他一定会说出来。

那场荒唐,他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然而他却并未“伤”她,他只是折磨她而已。

佳肴要慢品。

他想要更漫长地掌控她。

“你成功不了。”南境言。

前面的男人,微停步,回头看她,微蹙眉,“什么?”

“你掌控不了我。”南境说。

南境知道,一再的冒犯,碰他逆鳞,总有让他忍受不了的时候。不过她不怕。他不动声色,她最怕。也许他生起气来,她反而不怕。

“你确实翅膀越来越硬了,林小姐。不怕我折了你的翅膀吗?”

“你会吗?”南境问。

“不一定,所以注意你触碰的手段,真把我抓疼了,说不定,真地会磨了你的利爪。”

两年,他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一点手段,他不是温文尔雅。他是众人眼里的“活阎王”。

“我会注意力度。”南境说。

南境告诉自己,不必怕。她的心,稳固坚硬,没有人能撼动。他也不能。

豪车把南境送回住处。

南境要下车时,问,“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你想吗?”

“不想。”

“那也许要让你失望了。你男友总是希望我能帮他些忙,考虑到他是你男友,我想我会如他愿。”

“少爷是阿拉丁神灯吧,每个人的愿望,你都想要去满足。”

“不,只针对你。两年前,我就做到了,不是吗?”

南境脸上涨起来,她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我都忘了。”

“我说在澳屿赌|场,你说你想试试手气,我问你是不是想赢,你说是,我不是让你赢了吗?”

“那我说,不想再和你见面,你为什么不满足我?”

他咔擦点燃了烟,南境闻到尼古丁的味道,他不紧不慢地说,“抱歉,这个不行,你知道的。”

“你这么喜欢我,喜欢我成这样吗?”南境突地靠近过去,逼得黎廪秋极近,目光落在他鼻、唇上,“喜欢我吗?”

南境想要用唇去贴他形状好看的唇型。她演过的戏中,有吻戏,她不怕。

“别用这种方法激我,南南。”

他唤她“南南”,和两年前一样。

蓦地,他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一只手扣紧了她的腰,问她,“你也这样对你男友?”

没有。南境想。她只是有点醉,只是想以后不再和他见面,只是想,这会儿就是个了断。

“嗯,我对男人,都这样。”南境说。

门,又关上了。

南境被他揉进了怀里。

忍了太久。

两年。

今晚再见她,已然爆发。

南境的衣服,很方便了他。

烟头,熄灭。

他的手掌,把在她腿处。

从开叉处进去,一路往上,握住。

南境双手撑着他肩。低头想去寻他唇,他迟疑了片刻,随后接受了她送上的唇。

深吻。

忘情,而吻得热烈。

等南境哑哑地叫出一声时,南境从那热情里清醒了过来。

南境想逃,此时却已经逃不了了。

“放,放开。少爷,放开我。”

“南南,别和我玩这个,你受不住。”他说着,却仍不放她。

南境坐在他腿上,呜呜地哭,蹬着双腿。

等停下来时,他给她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将她放置在了一旁,这次,将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南南,以后还玩这个吗?”他用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手指。

南境头发散了,汗湿的头发,杂在脸上。

她摇头。

“好,下去吧,晚上睡个好觉。”他倾身过来,再次替她推开了车门。

南境下车,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但是她不会认输。

她一定是自己的主人,她不会让黎廪秋掌控她。

她不会!

她不会成为别人玩弄的对象,她不会!

在老宅里,她见过那些成为黎家少爷们玩弄对象的女人,下场有多惨。

她们获得了很多的财富,她们看似拥有了所有。

可是,南境能发现她们眼睛里的落寞。

她不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她不要。

那些女人,美丽,自身的资本也很好,家世也不错,却全是败局。南境想,自己还不如她们。她的出生……只会落得比她们更差的结局。

她早已看清。

她不要,她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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