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圆真央没吃晚饭,洗漱沐浴完就上了床。
她双目无神,盯着帷帐顶,试图把它看出一朵花儿来。
白被侍女带到套间的另一个小卧室去了,只留圆真央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大床上思考人生。
她到现在还没能想明白——为什么白长得这么可爱,却是个男孩子?!
圆真央觉得这不能怪她眼瞎——看看白那漂亮的脸蛋、那羞怯的举止,谁看到都会夸一句“好卡哇伊的小妹妹哦!‘……这谁能想得到呢?
她上一次这样彻夜难眠,还是在发现拉面的真实身份是漩涡玖辛奈的时候。
一想到漩涡玖辛奈,圆真央又忍不住心头火起。
要不是摊上了这么个坑货,她哪里会插手木叶的事,又怎么会跑到水之国来、遇见白?
现在好了,又多了个欺骗她感情的家伙!
……
啊,不对,仔细想想,白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女孩子,是她看人家长得可爱,就自顾自地认为白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么说的话,白算不上是欺骗她,白只是没想到她没能看出来他的性别——这个事实沉重的打击了圆真央,毕竟为了让白开心,她原本想好,要在回到火之国之后给白送上一个礼物的。
她偷偷吩咐了地陆(守护忍十二士之一,那位火之寺的主持),让他先回火之国,带着她写下的、给白预订的裙子鞋帽饰品的清单,还要他转告天守阁的女官,给白专门准备女孩用的起居室、卧室、衣帽间……
要知道,圆真央在紧迫盯人的白的眼皮底下搞定这些,是真的很不容易——她本来是打算作为惊喜送给白的!
现在惊喜没能送出去,白先送了个惊吓给她……当然,那些裙子鞋帽饰品,也全派不上用场了。
圆真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已经让人飞鸽传书给地陆,要他全换成男式服装了,希望还来得及吧……
圆真央醒来出门时,已是中午。侍女们正在门外等着,她们告诉圆真央,枸橘矢仓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现在还在候客厅呢。
“!?!怎么不喊醒我?”圆真央全然忘记是谁在睡前叫嚣着“我累了让我静静谁都不准进来更不准吵我”这种话,穿着襦袢就跑了出去见美少年。
等她跑到候客厅看到了厅内的景象,她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仅美少年枸橘矢仓在,忍刀七人众的那四个人也全来了。
啧,看这阵势就知道恐怕没什么好事。
看见美少年的兴奋没了,圆真央接过侍女奉上的三叶葵纹羽织,随意披在身上,坐在上首:
“何事?”
枸橘矢仓鞠躬行礼:
“扰您雅兴,实在抱歉——请殿下今日待在旅馆之中,最好不要出门。”
“……我知道了。”
圆真央颔首,也不问他原因,只说,“还有什么事么?”
枸橘矢仓侧身单手横摆,请圆真央看他身后的四位忍刀七人众:
“为保您安全,忍刀七人众会伴您左右,听候差遣,请殿下放心,昨天那样的事件不会再出现了。”
圆真央看着那个半跪下来的白发少年,开心了点:虽然可能枸橘矢仓今天再陪着她是没啥指望了,但有个鬼灯满月瞧也不错啊!
她想了想,问:
“那白还可以和小朋友玩么?”
枸橘矢仓点头:
“当然可以,我会负责接送这个孩子的!”
圆真央轻轻笑了笑:
“那就没问题了……祝您武运昌隆。”
她用完午饭,回到房间,没了睡意,便翻了个贝桶出来,自己跟自己玩起了*贝合。
贝合是贵族爱玩的风雅游戏,双方要边作和歌边玩,彩头往往是书画等风雅之物。
贝桶里共装着180对文蛤贝壳,成对的贝壳内侧描绘的图案相同。圆真央带出来的这一副贝合上边描绘的是各色花的图案,图上还附有描写花的和歌,实乃想不出和歌时的作弊必备神器……说远了。
她随意将这180对贝壳倾倒在床上,打乱倒扣好,玩起了*神经衰弱。
她翻开一枚贝壳,看着上边的图画,隐隐觉得那白花眼熟——不就是昨天在她面前壮烈牺牲的那种么?
她拿起来,瞧了一眼画上写的和歌——哦,这种花名叫片栗啊。
圆真央想起了击碎片栗的那截白骨。
要不是枸橘矢仓反应快,她就会和那朵花一个下场!
她望向窗外。
雾隐村坐落在深山之中,雾气缓缓流动在银白槭之间,它看起来那么静谧,而到了今晚,嚎叫悲泣声就将充斥整个村子。
辉夜一族将在今晚叛乱,雾隐村早有准备——这就是圆真央从枸橘矢仓言行中得到的讯息。
她所料不错。
辉夜一族嗜杀好战,伤敌更伤己,雾隐村排斥他们,连今晚他们的叛乱,都是雾隐推动的。
门被推开,白回来了。
他握着朵白花跑过来,开心地举起来给她看:
“殿下,看,是百合!”
圆真央摸摸他的头,接过花夸道:
“真好看!”
她把画着片栗的贝壳在他眼前晃晃:“不过,这种花不是百合,它叫作片栗哦。”
她看着白双手攥着衣襟,眼神跟着贝壳动,那小模样可爱极了。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把贝壳往白手中一放,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枸橘矢仓:
“我要出去。”
枸橘矢仓为难地沉默了会,终于在姬君坚定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我陪着您。”
圆真央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要去看辉夜一族囚禁的‘怪物’。”
她看着枸橘矢仓似乎要拒绝,及时补充了一句:
“看完就走。”
枸橘矢仓想:大概是哪个村民无意中提了起来,引起了姬君的兴趣……这下麻烦了。
但他也知道,明天黎明降临时,那个姬君口中的“怪物”将随着辉夜一族一起化为历史,现在是姬君能看到他的最后的机会。
这位殿下不仅为雾隐村带来了和平,还和雾隐签订了一系列的贸易协议,只是这一个小小的要求的话……
半个时辰之后,圆真央就站在了一个洞窟前。
枸橘矢仓替她打晕了看守的忍者,再度劝道:
“殿下,那个所谓的怪物其实是辉夜一族的人,因为觉醒了血继限界‘尸骨脉’,连他的族人也为之忌惮,才被关在这里。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圆真央只当耳旁风:废话,我当然知道了,他要真是个怪物我才不会来呢。
扶持宇智波一族和木叶高层对抗,用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止水当中和剂,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棋子。
比如说,大蛇丸最为中意的……辉夜君麻吕!
这个天才忍者要不是因为重病缠身导致英年早逝,大蛇丸也不会放弃他。
圆真央并不像大蛇丸一样需要君麻吕的身体作为容器,因此在她看来,辉夜君麻吕简直是完美的下属,听话好用,甚至不用付他退休金!
这是多少老板都梦寐以求的员工啊!
圆真央望向昏暗的洞口,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个洞窟是人工开凿的,并没有多深,也没有岔路口,虽然弯弯曲曲,迷路的风险还是没有的。
圆真央只走了一分多钟,就走到了洞窟尽头。
那是一个囚牢。
监禁用的木栅栏上贴满了符咒,里面影影绰绰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墙壁上戳刺着什么。
圆真央拔出洞壁上架着的火把,贴近了牢室。
那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子,抓着一柄苦无,墙上一张苦无刻出的人脸已经初见雏形。
……这就是辉夜君麻吕?
圆真央呆怔间,那孩子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已经抬起了头。
他的眉头上方点了两个朱红的圆点,涂了同色系的眼影,明明是很女气的妆扮,却让人不会怀疑他的性别。
圆真央看着他。
真是奇怪……为什么看着君麻吕,她会突然会想到白?
这两个孩子除了年纪差不多大,其他地方明明就完全不同。
她盯着君麻吕手上的苦无,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确认就算君麻吕突然暴起苦无也伤不到她之后,圆真央蹲了下来,和君麻吕面面相觑。
君麻吕看着她,低声问:
“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圆真央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悸:
“不,你什么都没做。”
“那,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圆真央答:
“关你的人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
她心想:
关你的人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傻逼的想法。
君麻吕又看了她一会儿,慢慢低下了头。
圆真央说:
“我带你走。”
圆真央的腿都蹲麻了,她站起来跳了跳,看着君麻吕被她的话惊得抬头、仰视她的面容,突然心烦意乱。
她知道为什么之前她会想到白了。
君麻吕的目光和她第一次见到白时,白的眼神……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