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付仪珍发现,李容琦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但是她一对上对方的视线,李容琦就立刻回头。
人对视线都是敏感的,时不尘与吴坺他们也察觉出来了。但此人有与时不尘搭话的前车之鉴,他们当然以为是因为时不尘。
吴坺转着笔叹道:“李容琦对你贼心未泯啊!”
时不尘不在意地一笑,没有搭话。
见他没理自己,吴坺也不沮丧,“珍姐,你干嘛还专门发原谅时坤啊?他没满一个月就回来了,真晦气!”
四月已经很暖和了,下午六点,不需要开灯,教室也亮堂堂的。
时不尘抬头,正要代替她回答,就听见付仪珍轻飘飘地说:“因为我有一颗圣母心。”
吴坺手里的笔都不转了,他凑近了付仪珍,上下打量了一番:“是真人吧?”
付仪珍心脏有问题,虽然她人很好相处,但开玩笑还是很少的。
“不是,”付仪珍微笑,“是假的。”
正当吴坺要调戏几句时,丁流芳揣着手机就跑过来了,“珍姐,你看论坛没有,好像有人针对你!”
从卷子中抬头,付仪珍表现得并不慌张。
她很少看学校论坛,论坛里不外乎是一些情爱、朋友关系的八卦,更有甚者,把自己不喜欢的同学家里的辛秘拿出来说。
当然,这所学校不同于其他学校,随便一个学生都是有一些背景在身上的,管理员会删帖并且公布真实身份。
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这样做了,毕竟名声尽失之后,会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因为根本没有人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甚至自己家多多少少也会受影响。
付仪珍极爱掌握舆论,时坤的现状是她一手造成的。
在论坛发原谅贴的措辞,是她精挑细选的,行文老辣,隐晦地表现了她的大度、时坤的小肚鸡肠,又能做到不绿茶,维护了自己的形象。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以至于现在学校里根本没有人搭理时坤,甚至时家的合作也吹了不少。
从意气风发的花花公子,到如今的满身落魄,只需要一个月。
“怎么了?”付仪珍见丁流芳跑得额头有汗,递了一张纸过去。
丁流芳擦了擦脸,忙不迭拿出手机,“你看!”
三个脑袋都凑了上去,丁流芳握着手机,手有些不稳,吴坺托了她一把。
“揭秘真实的付仪珍,”吴坺骂道,“什么玩意,还真实的付仪珍,是不是自己yy多了。”
楼主还没更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已经蹲下来了,“插眼”、“轻置玉臀”等话占领了前排,几人继续看下去。
楼主:【众所周知,初三六班的付仪珍是家中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家里人都非常宠爱她,本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楼主:【但是我朋友有一次去医院,偶然发现这位付小姐与医生熟识,但付小姐身体原因,本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护士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帖子到这里,楼主突然消失了,许多人都在催楼主更新。
楼主:【护士告诉她,其实付小姐在读小学之前,是在医院生活的。因为人家护士的个人隐私,再加上我朋友没想那么多,就没有录音。】
吃瓜的同学哪里相信这个,纷纷让楼主拿证据说话。
楼主:【没有锤,只是把一件真实的事情陈述出来,至于信不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楼主:【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想把真相抖露出来,如果有疑议,可以自己去问一问付小姐。】
这个帖子就此结束,后面全是同学们的回复,有的拿出平时各种细节的点否认楼主的观点,还有的支持楼主,就是没有人到正主面前问。
越往后看,时不尘心里就越发沉了下去,他有些担忧地看向付仪珍,但此时她没有露出特殊的表情,时不尘语态坚定,“小姐,我来处理这件事。”
吴坺也是越看越恼,“一看就是造谣的事情,怎么还有人信啊,有没有脑子?”
后排的同学闻言,也附和:“对呀付仪珍,我们不信这个帖子,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嘈杂的安慰声淹没了付仪珍的思绪,她回答道:“是真的。”
其他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目瞪口呆。
沉默了几分钟,“卧槽”声开始震天。
李容琦打开了那个帖子,眉头皱起,在这么多激动的同学里,她毫不显眼。
众人都在惊讶,但时不尘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小姐身上。
借着桌子遮挡,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事情:悄悄地、轻轻地伸出手,握住小姐的手。
冰冰凉凉的,像冬天的雪。
小姐整个人也如雪一样,十分清冷,但是遇到一点点热气,就会化成水。
付仪珍任他动作,甚至还反捉住他的手,用小指在他手心虚虚勾了几下。
酥麻的感觉从心脏开始蔓延到全身,时不尘的脸从脖子开始红了。
如果有人注意这边,就会发现两人双手交握,可少女神情淡然,甚至可以说是轻松,而男生脸已经很红了。
公众场合下,这种交互更多了一重禁忌的意思,更加重了刺激的感觉。
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私下官司,注意力全部在“付仪珍居然在医院长大”上面。
关系比较好的吴坺问道:“你真的从小就在医院吗?”
付仪珍并不隐瞒:“唔,因为我命格不太好,基本上是医院医生与护士我带大的。”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句:“大清已经亡了,还命格呢!”
但紧接着有人想起,上一辈人真的信这个,特别是家里有点钱的,多多少少还是对神明、风水、鬼怪之类的东西持敬畏态度,若有什么大事,有的家里还会请所谓的“大师”到家里算一算。
所以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我妈还挺信这个的。”
“我爸也是,之前让人到家里算过。”
成为这么多人讨论的中心点,付仪珍不仅没有窘态,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听着,她和悦一笑:“对嘛,我家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