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更
“没什么。”周老师听到他两的对话，转过来冰冷冷地道，“就是告诉大家，人贵在自立自强。有的人很幸运，上天给了她 张好脸一身的好皮囊不仅漂亮还聪慧，可惜却不用在正途明明前途一片大
好，却辍学回家嫁人……"
说到这，周老师的声音顿了一下，她几乎沉痛地看了林心棠 眼：“我教不出这样的学生，不配当家门少奶奶的老师，林心棠以后不用再叫我老师了。当初你从学校离开的时候说，永不回头，更不会后
悔，希望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
周老师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屏幕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下情绪，然后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卓轩没想到周老师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虽然她平时很凶，但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周老师都是为了他们好。人虽然严厉了一些，却一点也不刻薄。可是此刻，她竟然当着林心棠的面，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见林心棠呆呆地看着周老师的身影，卓轩怕她心里难受，连忙小声道：“学姐……老师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千万别把她的话当真啊。”
“其实她前两天提到你，说的不是这些，是讲课的时候说到奥数大题的解题方式，想到你以前在学校做的题，老师说你的思路很值得学习借鉴，就把你之前做过的题拿出来给我们讲解，希望我们能够向
你学习来着。"
“我觉得周老师其实还挺喜欢你的，每次说到你以前在学校时候的事，她那神情都很自豪，有一两次说漏嘴了，还说你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当年大家都很看好你，连你考上清大之后学什么专业都
提前讨论过了，只是没有想到后来……"
卓轩说着说着，见林心棠居然在笑，还以为林心棠气坏了急得他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我觉得，老师她其实就是觉得比较遗憾吧?她就这么个脾气……”
“放心吧，我没有生气。”林心棠道，“我当年退学的事情，闹得很大吗?”“这……”卓轩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止闹得很大，甚至可以用轰动来形容。即使时隔三年，学校内还不断流传着关于林心棠的传说。全校师生最寄予厚望的第一名，突然闹着要退学，甚至还牵连到了别的同学，闹出了那样的事……
往前往后十年，都不可能再有这么轰动的事情了。
林心棠看卓轩的表情，就知道当年没什么好事发生。
她看着周老师接电话的背影，道：“我知道周老师是在关心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不过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公安局，听你们刚刚的对话，还不止一个学生出事?”
见林心棠情绪没被影响，卓轩松了一口气。
他左瞧瞧右望望，确定没人看他，卓轩这才小声对林心棠道：“你听说过笔仙吗?”
"笔仙?”林心棠挑眉，“听说过。"
这种知名的校园怪谈，放眼全国恐怕没有哪几个学生是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十三中的江思雨吗?”周旋又问道。
林心棠摇了摇头。
“她比学姐你要小一岁，是从县里考上来的女学生，平时都一个人住校，一年前的某个晚上，突然离奇出事了。”卓轩道，“有人在宿舍顶楼的蓄水池里找到她的尸体，学校调查监控后，发现她是自己
一个人坐电梯上顶楼的，现场没有找到别的证据，家长急着把尸体带回去火化，这件事最后以自杀结案。"
卓轩道：“听十三中的同学们说，江思雨在出事前几天，刚玩过笔仙游戏，大家都觉得她可能是被笔仙带走了。”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周老师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接电话，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在跟学校的领导或者家长们在说些什么。不远处，程静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游明菁身为商场负责人，又被刑警请进了办公室。公安局内凑热闹的路人记者们，都已经被赶走了，一楼逐渐恢复了安静。
一阵风吹来，冰凉拂过人的皮肤，卓轩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看了林心棠一眼，想着林心棠要是害怕的话，他就不往下说了。结果却见林心棠面色平静：“这跟今晚的事有什么关系?”“学姐你不觉得害怕吗?”卓轩忍不住问道。
林心棠莫名其妙："我需要害怕吗?"
卓轩忍不住竖了下大拇指，不愧是他从小喜欢的学霸。
林心棠冷静的模样给了卓轩不少勇气，他继续道：“笔仙这个游戏你也懂，一直都是非常火的恐怖游戏，江思雨出事之后，原本以为大家都不敢玩笔仙了，结果没想到，反而变得更加火爆了。”“正常来说，请笔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但某天突然有人发现，在请笔仙的时候念江思雨的名字，基本上回回都能成功，而且测出来的答案非常非常准。”林心棠微微皱眉：“在玩恐怖游戏的时候，加入一个枉死者的名字?”
“对。”
“然后呢，有人见到江思雨了?”林心棠道。
“这倒没有。”卓轩道，“但足江思雨临死前请笔仙时询问的问题被扒了出来，她当时问笔仙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模样的，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大家都认为，江思雨死的时候才刚十八岁，别说未来
丈夫了，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很多人认为她会带着这个执念变成鬼，所以请笔仙的时候念她的名字，在询问跟爱情有关的问题，会格外的准。"
“这个改良版笔仙从江思雨死后不久就开始火起来，到现在已经年 多的时间了，期间-直都没什么事，直到上周，我们班上有几个女生也开始尝试这个游戏，没想到当其中一个人询问到未来丈夫这个
问题的时候，笔仙突然发狂了。”卓轩道。
“发狂?”
就是突然失控，不仅没有回答问题，还在纸上乱涂乱画，纸张被载破，连笔都断了，请笔仙的两个女生放手的那瞬间，女生宿舍突然断电，虽然后来电工说是跳闸，但那几个女生还是被吓坏了。”
卓轩道。
“她们担心自己的行为触怒笔仙，触怒江思雨，今天特意请假偷偷跑去十三中，想要再请一次笔仙，跟江思雨道歉，然后好好地把它送走，结果笔又断了。”
“几个人当场就吵了起来，甚至还推搡了几下，被十三中的老师发现后，还以为是社会人士偷溜进学校捣乱，就报警送来公安局了。”卓轩道。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这几个女生都才十几岁，长这么大连公安局都没进过，一见到警察就快吓死了，立即打电话给班主任周含琴老师求助。
卓轩是班长，平日要负责班上大小事务，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和周老师在学校办公室加班，知道是自己班上同学出事了，连忙跟着周老师一起赶来。
本就没闹出什么大事，又是未成年人，周老师一来，警察那边就放人了。
原本周老师是要亲自把学生送上车的，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了林心棠的背影，便改了主意，让卓轩送人，她走到林心棠的身边带着她去找警察。
卓轩道：“所以说，周老师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林心棠见不远处周老师挂断电话，准备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连忙对卓轩道：“把手伸出来。”“啊?”卓轩一愣，迷茫地抬起手。林心棠立即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周含琴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林心棠跟卓轩两人在客客气气的握手。见她走过来，林心棠道：“老师，刑警那边还有事要问我，我们改天再见。”她说着，将手伸到周含琴面前。
见周老师没有动，林心棠道：“老师，卓轩和我第一次见面，都跟我握手了，您不会这么小气，临别前握个手都不肯吧。”
周含琴冷哼一声，伸出手勉强跟林心棠握了握，转身就带着卓轩走了。
林心棠目送他们上车后，回到程静和游明菁身边。
游明菁配合警方昨晚第二次笔录，见天色已晚，警方留了她的电话号码后，便放人了，两人还坐在原位，是在等林心棠回来。
程静好奇地道：“棠棠，刚刚那位是你的老师?”游明菁也道：“她叫你过去做什么,没出什么事吧?”林心棠将笔仙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程静听完明显有些害怕，朝游明菁的方向缩了缩。
游明菁猜道：“你没跟他们离开，说明这事应该是不严重吧?”
林心棠点了点头：“和人接触后，我能感应到他们身上是不是沾染了阴气，刚刚我试着跟卓轩和周老师都握过手，他们的情况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程静顿时坐直了：“也就是说，并没有鬼?”
“或许吧。”林心棠道，“希望没有。”
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的。
须有执念，有怨恨，有各种放不下念想，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情况，才有可能变成传统意义上的鬼。
比如欣美商场的尸体，就是死后怨气不散，但因为没有足够的外界条件，所以尸体明明已经存放商场多年，却一直没有灵异事件。
等欣美商场修建喷泉，给它提供好了转化为鬼的能量时，已经过去大多太多年，它的大部分神智都已经消散，只剩下一段无意识执念留在欣美商场，附身在模特中苦苦寻觅适合自己的身躯。
欣美商场的鬼，是没有神智的，所以林心棠在它打算占据自己身躯那一瞬间就把它打散了，并且快速报警，让警察探寻藏在模特里的尸体背后的故事。
而一中的江思雨情况则与欣美商场正好相反。
根据卓轩所说，请笔仙的时候念江思雨的名字，准确率会提升很多，说明江思雨还保留着神智。偏偏这个案件，警方已经结案，一切盖棺定论。如此一来，这件事只有两个结果。
一，警方结论属实，江思雨并没有化鬼，一切都是谣言。
二，江思雨带着冤屈执念死去，死后化鬼，这桩案件另有隐情。两个结果，指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明天是周末，学生大部分不上课，我争取进一中看看吧。”林心棠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