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
“咳咳咳……这几日,朕深感不适,若无大事,便将奏折先呈上来,待朕看过之后再议。”
沈琅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随后便看向底下的各部官员。
“启禀圣上,臣有本要奏。”
这时姜伯游突然站了出来,对着上方的沈琅大声说道。
沈琅问道“姜尚书,何事奏上?”
姜伯游立马拱手说道“回圣上,臣要参……定国公薛远,三年前贪墨赈灾粮款,致使江南灾民饿殍千里,酿成惨案。”
当然了,这也是姜伯游经过反复斟酌,想了好几天,最终才做下的这个决定。
由于姜雪宁嫁给了张辰,那么姜家无论愿不愿意,都已经与秦家绑定,被自动归于秦系。
那么自然的,姜家与薛家就处于了对立面,而薛家想让薛姝嫁给临沂王,但临沂王却想娶姜雪蕙。
虽然临沂王夜闯御书房被压了下来,但是姜雪蕙勾引临沂王,从而导致后者非她不娶的消息却被传了出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而且由于之前姜雪宁就有过这么一次,还是勇毅候府世子和忠勇伯争风吃醋,所以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姜家的名声便有些难听了。
于是这让姜家和薛家的矛盾变得更加明显,虽然张辰及时的发动了他手底的人让其平息舆论。
但因为姜家两位姑娘的八卦加一起太过精彩的缘故,所以一时间根本无法被有效的平息。
而姜雪宁由于已经嫁给张辰了,加上薛家现在还不想和张辰彻底撕破脸,而且他们的主意目标也不是姜雪宁,所以关于姜雪宁的传言就逐渐消散了。
不过这个也让姜伯游那是真的感到气愤不已,于是他决定与其被动的防守,还不如主动出击。
当然了,他其实也可以用一个户部的马前卒来参奏薛远的,这样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无事。
但姜伯游想要一击命中,而且如果是一部尚书奏报,其威力肯定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而薛远听到姜伯游所奏之事后,立马就站出来质问道
“姜伯游,此事三年前就已经结案了,乃是你户部一吏主使,你现在旧事重提,还把罪责推到本公的身上,你居心何在啊?”
“定国公,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呢,听姜尚书说完也不迟嘛,莫非国公是做贼心虚不成。”
这时一名御史在张辰的示意下,直接上前对着薛远就开始了嘲讽。
薛远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而姜伯游看见后更是微微一笑道“若国公问心无愧,又何惧这旧案重审。”
“一派胡言!圣上,老臣冤枉,还请圣上给老臣做主。”
薛远听到姜伯游的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没有对姜家展开行动呢,这厮居然敢主动出击,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姜卿,你可知你今日参的是谁?若是诬告莫说是你一人,就是你姜家满门那也是重罪,即使是秦牧也无法为你逃脱罪责。”
沈琅脸色深沉的看着底下的姜伯游,让后者给确认好了再说话,不然这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要知道这件事情,他提前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这完全打了沈琅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是非常生气的。
薛家和秦家是如今大乾朝堂最大的两个派系,按照正常派系之争都是派出一个马前卒进行交锋,后者无论如何也伤不到根基,大家场面上也不会弄的很难看。
可现在张辰的岳父户部尚书姜伯游出来参奏薛远,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薛远钉死罪责还是姜伯游诬告,双方绝对都是不能接受的。
而在最边上第一排的张辰再听到沈琅的语气后,也是情不自禁的捂着脸,他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姜伯游,今天会这么猛,突然来这么一出。
这好在是大朝会他也必须参加,还能想办法从中斡旋,而且他也准备了一手,但这本来是他准备私下给沈琅的,可惜了。
但坏就坏在,大朝会这么重要的场合里面,一部尚书参奏国公,这恐怕是不能善了。
但无论后果如何,他之前所定下的低调策略是完全行不通了,不过姜伯游是一定要保住的,看来他要找机会进宫跟他姐姐好好聊聊了。
姜伯游点头道“回圣上,臣知道。”
“好,既然如此,你可有何证据。”
沈琅见姜伯游语气坚定,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他也想看看这姜伯游有什么样的证据,能够让他亲自参奏薛远。
姜伯游立马拱手回道“禀圣上,臣已经寻到牵连此案的人证,而且他现在就羁押在刑部,臣请圣上准许……”
薛远闻言立马瞪大双眼朝着姜伯游喷道
“圣上,现在京城四处流传姜氏一门,门风不正、修身不明,所以老臣认为,他根本就是为了平息他姜家的祸事,才重提旧事祸水东引,还诬告老臣,若……”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辰给打断了“定国公,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什么叫做姜氏一门门风不正、修身不明,你倒是说说什么流言,让我听听涨涨见识。”
但薛远却根本不接他的茬“忠勇伯不要转移话题,事情摆在眼前容不得抵赖,臣请旨降罪姜伯游,肃清这股不正之风。”
“请圣上降罪姜尚书以正视听。”
“圣上,姜尚书诬告攀扯居心叵测,当处重罪!”
“臣附议。”
“臣附议。”
薛家派系的官员们立刻跟着薛远附和道。
而之前那名嘲讽薛远的御史再次站出来说道
“圣上,国公此言大谬,若因有本参奏就导致一部尚书获罪,这让悠悠天下如何看我大乾朝堂,岂不是白白给平南逆党笑话看嘛。”
“圣上,国公所说流言究竟如何还有待查证,但以此来阻止姜尚书所给出的证据,未免不是有转移视线之嫌。”
“臣附议。”
“臣附议。”
而秦系官员也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为姜伯游说话。
于是沈琅便脸色阴沉的看着底下的两派人员在哪里互喷,他之前所担心事情还发生了。
虽然他不想让薛、秦两家中的一家独大,但也不是想让他们在这里互相扯犊子。
这个头要是开了,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就可想而知,无论秦系参奏什么事情,薛系必定反对,相反亦是如此,那朝廷的政事就变成他二人党争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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