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县寺里,见有人闯入,且剑锋直指于他,韩县君惊的仰倒在地。
楚休看清来人,起身怒喝道:“南容,韩县君乃朝中吏员,不得放肆!”
来人闻言,这才收剑回鞘,却是犹然怒视那位韩县君,显然心中依旧愤愤难平。
如今没了治县的廉县县君好不容易重新坐稳,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笑道:“楚君县中倒是多有豪杰,真雄壮之士也。”
那人冷哼一声,也不接话,径直去到一旁落座。
楚休苦笑道:“此乃我县中豪杰,姓傅名燮,字南容,乃是昔年傅公之后。少年时便从洛阳的光禄勋刘公读书,如今乃是返乡探亲。”
楚休口中的傅公,自然便是傅介子了。
傅介子其人,于两汉之时颇为有名。
其人几次出使西域,远奔千里,先袭杀匈奴使者,复又诱杀楼兰王,威震塞外。有安定西域之功,可谓一时名臣。
后世班超曾有名言,“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
张骞自不必多言,而傅介子便是其人。
可见此人对后世影响之深远。
光禄勋刘公,指的便是如今的光禄勋刘宽。
刘宽乃是汉室宗亲,以学识渊博,宽厚仁德闻名天下。且其人极受朝廷重用,可说是汉室栋梁。
听闻傅燮乃是名门之后,更有刘宽为师,韩若看向傅燮的神色也亲近了几分。
在他眼中,如此人物,自然与寻常的凉州匹夫不同。
韩若笑道:“原来是傅公之后,刘公之徒,难怪如此英锐果敢。”
楚休知道傅燮的性子,再说下去,说不得傅燮又要拔剑砍人了。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南容,这次为何寻你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鲜卑已攻破了廉县,依我看来,其必定不会就此收手。而鲜卑要南下,唯有两处可去。一处是富平县,一处便是咱们灵州县。”
傅燮颇有军略,闻言点了点头,“富平县乃是郡治所在,兵卒甚多。想必鲜卑人再是狂傲,也断然不敢进兵富平。”
“我所担忧的,正在此处!”楚休长叹一声,“鲜卑军去不得富平,到时兵锋所指,唯有咱们灵州县了!”
傅燮沉声道:“县君勿忧,燮这便去招募县中壮士与县卒一起守城。”
韩若却是劝道:“傅君即便能够招募壮士,可又如何是那些鲜卑人的对手?二君还是速速收拾钱财,与我一起去往河东郡吧。虽名声暂损,可至少能保得性命!”
韩若在廉县时就曾有耳闻,如今的河东郡郡守是个厉害人物,据说其人乃是凉州豪杰。
见楚休竟有一些意动,傅燮按剑而起,沉声道:“县君,若要弃县而去,莫怪燮剑下无情!”
楚休二人悚然一惊。
傅燮对他素来有礼,一时之间竟让他忘了此人的刚烈性子。
莫说是他一个小小县令,即便是朝中大员,此人性子一起,也是真敢出手的。
而且以傅氏在北地郡的声望与根基,杀他一个小小县令,杀了也就杀了。
楚休连忙变了脸色,笑道:“南容却是多心了。我既为灵州县令,遇敌在即,自当与县中百姓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