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阳县寺里,众人齐聚一堂。
上首,本该属于县令的主位空着,颇为诡异。
县丞吴桂面色凝重,心中叹息连连。
难道真是流连不利?为何他执政不过短短时日,西安阳县便屡出大事?
难道他真的不适合为政一方不成?莫非他真的应当辞了官职,回家做一富家翁吗?
说来也由不得他不担忧。
他有此担忧,却不是因鲜卑南来之事。
原来自西安阳县上任县令因抗击鲜卑“奋战而死”后,朝廷曾两次遣人来此任职。
第一人姓刘名单,据说是势微的汉室之后,虽出身汉室,奈何家道早已中落,大抵与刘备一般。
不过此人极为好学,得拜名师,又极擅经学,故而闻名州郡之间。加上其汉室宗亲的身份,且又等待了多年,这才得了一个并州西安阳县县令的官职。
不想其在来并州的路上,竟是偶感风寒,就此一病不起,最后更是撒手西去了。
吕布等人得到这个消息时,除了感慨此人时运不济,倒也没旁的想法。
毕竟,如今这个世道,得个小小的感冒有时都足以送命。
直到第二个被任命之人也死在半途中的消息传来,他们才觉的有些不对。
这第二人姓孔名称,出身孔家分支。与那位刘君不同,此人从无出世之志,自成年起,便决意著书立说,以教化育人。
这些年他广收门徒,隐约有其祖先之志。他这次之所以应下朝廷招募,乃是被同宗孔融劝说所致。
想来孔融无非是劝说他,教化数人不如教化千万人,教学一地,不如化育一方。
不论如何,孔融最终说动了这位隐居二十余年的老儒生。
不想其在来并州的路上,竟遇到了拦路劫掠的贼寇。
大约当时这位孔君身无财物,又想和这些以劫杀为业的贼人讲讲道理,劝说他们改邪归正。
然后,吕布他们便接到了第二个县君半途身死的消息。
自此以后,他们就再没收到过朝廷向县中派遣县令的消息了。
吕布看着这位吴县丞的神情,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却是想起后世那个极为有名的名侦探来。
吴桂咳嗽一声,收拾起心情,“今日邀诸君前来,乃是为鲜卑复又南来一事。日前郡中传来消息,鲜卑这次由其新任大汗和连统帅,声势极大。如今已过了长城,不日即将南来。诸君以为,我等当如何防备?”
县中的武事,本当由县尉李召管辖。只是李召还有些自知之明,平日里缉凶拿盗他尚可胜任,带兵征战沙场,却是非他所长。
而之前迎击鲜卑一战,吕布等人大放异彩,故而这次吴、李二人将吕布等人召来,便是想看看,他们有何良策。
吕布略一沉吟,随后开口笑道:“县尉无须担忧,此次却与上次不同。上次鲜卑南来的人数虽不多,可却是专自西来,我县正当其锋,自然要艰难一些。而这次鲜卑大举南来,声势浩大,战线一旦拉长,要应对却是要容易不少。而且这些鲜卑人,只怕是为求利而来,未必会死战。”
吴、李二人听他言语,略一寻思,确实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