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25早
Yama no KamI- 9
下午1:40青空相谈室
前台接待员是一名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年轻女性,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看到有人来咨询,便也笑眯眯地问有没有和木户医生预约过,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只说木户医生还在接待其他客人,得多等一会儿,就递给她们一本疗所的宣传册,请她们到候诊区坐着。整齐,暖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似乎在尽力营造出一种*安全*的氛围,空气里翻滚着温和的鲜诊所的接待区光线明亮,简约而温馨。角落里摆放着一些长势喜人的绿植,桌面上的杂志排列香氛的气味,看着主打的就是高端私人医院那种作风。
宣传册的前半本写了该疗所的发家史,说这里以前就是一间*相谈室*,原来的心理医生木户浩最早那批从事实验心理学研究的,他颇有善心,常常免费为周边住户做心理咨询,后来年纪大了,什海归的儿子木户岩央便接手这些业务。大概是好事做得多了,自有贵人来,于是一个名叫*乌丸*的:
光在鎏地区做房地产的人地考经望成了一间大医院,只不过一直没改名,所以还照着从前的称呼听说了这对父子的事迹,于
是对这间相谈室起了兴趣,就给
因此青空相谈室要是更准确一点,应该被称作为*青空心理疗所*。也难怪那张名片的角落上还印着乌丸集团的企业logo,原来是投资商。
鹤见瑛把头发放了下来披着,穿着一件贴身的毛衣和浅色风衣外套,来的路上又买了条围巾,把自己的半张脸藏在里面,垂下眼睛显出一种恹恹的精神,好像个郁郁寡欢的家庭主妇。松田阵平则抱着手臂坐在边上,眼睛被墨镜遮得严严实实。他气质本来也有些*生人勿进*,角扯平,一身黑往那儿一坐,有些像是极*道组织的二把手,让人不敢把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某和程度上来说,规避了被发现幽灵身份的可能性。
接待员过了一会儿给他们递过来水和量表,“女士,您可以填一下这个表格,方便木户医生了您当前的情况。
鹤见低头整了整围巾,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些许情绪,接过了笔。接待员往鹤见缠着绷带的手上扫了眼,脸色不变,但往鹤见的位置又靠近了些,低着声音说:“边上有个人服务室,如果您需要私人空间可以过去。
她说完,有些畏惧地看了眼松田,只觉得周遭好像忽然变得冷嗖嗖的。“谢谢,”鹤见瑛抬起头向她笑了笑,猜到她大概是把她们俩当成胁迫者与被害者之类的关系,“我和朋友坐在这儿就行,我不习惯一个
接待员似懂非懂点点头,走回到前台了。
松田盯着人离开的背影,小声说,“我有那么像坏人吗?”
鹤见瑛上下看了看那张量表,很普通的压力自评量表,她之前在公安,每个月都得测一次,边不动声色地对松田说:“你要是露出里面的西装,就像是北野武电影里的角色。"谁说《座头市》了,是《花火》啦。”
"武士居合明明就很帅。
那也是警察啊,我本来就是,哪里算得上坏人了。"
笔尖在表格上停顿,留下了一个
个晕开的墨点,她犹豫片刻,编了个*赤座有纪*的名字。*赤座*是她父亲的姓氏,鹤见家在京都发家,是开私有银行的,家中男性基本都是入赘,一直都是随鹤见
的祖母姓。现在银行在全国都有连锁,因此鹤见这个姓氏多少也有点显眼,她在外面要用假名,就用她父亲的姓。
她在量表上写:赤座有纪,年龄28岁,高中英语老师,失眠两个月,伴随莫名其妙的烦躁和焦虑。
后面的评估题写起来就更简单了,她驾轻就熟,唰唰唰勾完了半页纸。松田阵平本来的注意力在鹤见身上,忽然看见有两个人影从电梯口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一收,低声对鹤见道:“别抬头,有两个看起来更像坏人的家伙走出来了。”鹤见瑛埋着头,把量表草草填完,才小心地回过头看了眼,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刚好从门口豪华的旋转玻璃门走出去,居然是和她们住在同一
-个旅店,开法拉利的那两个男人。
奇怪,有这么巧?"笔在鹤见的手指间转了圈,她心中疑惑更深,,
深,会住在那旅店里的通常都是
游客,游客去的要是市立医院也就算了,来心理医院是做什么,木户医生也还没有出名到叫人慕名来的地步吧,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哦,起得早,看到他们往车上搬东西,”松田回答她,“和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一块儿,他们好像也是同事,来出差的,不是说什么.
.课题调研吗?”
鹤见瑛一愣,“调研心理学?”她记得那位短发的女孩儿脖子上挂着的是数码相机,穿着一身户外套装,虽然气质多少有些像是医生,但好像和这心理疗所不太有关系。接待员在这时又走了过来,对鹤见说,“女士,您可以去了,本次负责您初次咨询的木户医生三楼。
”
松田往后一靠,对她说,“你先去吧,我出去抽支烟。”
鹤见瑛点头,把量表交给接待员,跟着起身去坐电梯。
松田目送她离开后,装模作样地理了下外套,也走出了疗所大门。木户岩央的诊室的布置十分讲究,桌上摆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几盆绿植点缀其间,整体氛围柔和且放松。墙壁上贴着几个看似鼓舞人心的标语:“接纳自我”、“觉察内心"、“找到真正的你”。柔和的灯光下,木户正坐在沙发对面,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他约莫五十岁
,脸颊瘦削,称不上端正,要从相由心生的角度来看,他大概并不是个合格的医生。要是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木户岩央和他父亲木户浩印在宣传册上的照片也只能说是毫无相似处。
鹤见瑛很快想起有关于罗刹的描述:食人肉之恶鬼,女罗刹美艳绝伦,男罗刹极丑可畏。“赤座小姐,您好。我是木户岩央。”木户先是仔细看了鹤见瑛的量表,很快就把那张纸放回到桌面上,脸上的笑容挤出几道皱纹,伸出手。
鹤见瑛简单地和他握手,那被包扎过的伤口非常明显,对方冰冷的手隔着纱布和鹤见短暂地触碰到。
他的笑容在那瞬间的触碰中忽然抽动了一下,变得有些扭曲而不似真人,仅管他立刻就控制住了自己,但依旧显得那张充满皱纹的脸仿佛一张被糊上去的面具。木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燎过,被触碰的肌肤火辣辣的痛,但往面前这女人脸上看过去时,她神色没变,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的医没控理生绪微美情激动就的余儿正的部方色,水他也得是姜搬遢弥。病要是生轻名
人的脸上虽有些疲倦,却好似对其他一切都不怎么在意。
可能是抑郁,看量表也有这趋向,压力过大。这种表现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情感隔离状态,难道刚才那是他的错觉?
木户的手握紧,收在一侧,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也只能暂压不提,而是调整状态,温和问:“那么赤座小姐,今天是什么促使您选择来这里?从记录来看,您是第一次来吧?"鹤见瑛游离的视线转回到木户的脸上,她看人倒从不回避,直直地望过来,绿色的眼睛玻璃珠
似的,长得漂亮,又不常见,虽然赏心悦目,但被她这样盯着看久了,反倒要人生出一种落荒而逃冲动,似乎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能纤毫毕现地穿透另一个鹤见瑛停顿了一下,整理完思绪才开口:“我听同事推荐的,她说您这里的治疗效果很好,她今心态平缓多了,
不像从前那样焦虑。
“噢
一一"木户又看了眼鹤见填的表格,“赤座小姐,您也是高校老师,我了解的,高校老师的压力确实很大,您有不少同事来过我这里呢。
“是啊,压力太大,也有几个同事自杀了。
”
木户的表情一僵,就见鹤见瑛露出一个看似温和,但眼神近乎冰冷的微笑,问道:“我担心我t有这个冲动,木户医生,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能立刻见效的疗程?
对周遭情感麻木疏离,有自我毁灭的倾向,这就是抑郁症啊!木户岩央,不,准确来说,是披着木户岩央皮囊的罗刹鬼一看竟有进展这般迅速又自觉的人,连忙一拍大腿,“哎哟,那肯定是有的了。
他那张丑陋的脸在一副欢欣喜悦之下丑得有些登峰造极。让鹤见想不明白其他人的心理治疗到底是怎么顺利进行下去的。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样一看,鬼逢喜事颜更秽。
“那就麻烦您了,木户医生。
"赤座小姐,来这边,我给你做一个简单的催眠测试,不用太担心,只要几分钟,我会在你脑留下-
-个正向积极的暗示。
木户岩央的诊室里还有一张类似于牙科医院的躺椅,想来是他平时给其他患者做心理催眠时会用上的。
鹤见瑛随身携带道符,她把符纸夹在包扎的绷带之中,就在刚刚和木户岩央握手时,她感觉到那张符纸烧成灰烬了
总是脱不了关系的。
这所青空相谈室的其他地方并无问题,问题就出在木户岩央的身上,无论他到底是谁,和罗杀刹如果这个所谓的*催眠*就是将脑爬虫放进其他人脑中的手段..鹤见瑛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她在出发前往兜里塞了一叠的纸符,她就是随手一扬,都足够恶鬼被烧透了。
就在两边都打好对方主意的时候,相谈室的火警警报不知为何尖响起来,天花板上的火灾喷淋器滋的一声启动,开始向屋内喷出水雾。
鹤见瑛莫名被淋了一头的水,就听到大门被人敲响,疗所的工作人员在门外大声说:“木户医生,起火了!”
这么巧?
“这、这-赤座小姐,我们快走吧。”木户岩央也是很犹豫,他们此刻距离躺椅也就才两步远,但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进行下去,只好过去开门,让赤座有纪和他一块儿走。他虽然是个罗刹,但也好歹披着木户岩央的皮
当了几年的心理医生,像赤座这样的患者见得也
不少了,万一途中突然发病,想不开跳进火海了咋办?还没到手的美食怎么能被这样糟蹋!他越想越觉得不能亏大了,于是像个骑士一样护送鹤见瑛一路冲进安全通道,连带鹤见瑛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哎一-等、等
鹤见瑛一眨眼,她整个人已经走在了安全通道的楼梯上。
不是,哪来的恶鬼这么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