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秋被带到翁思妩身边时,她脸色稍显惊惶,直到见到翁思妩的人,确认她安然无恙才缓和下来,不再那么恐惧惨白。
只是她对翁思妩在暖玉阁的事感到无比疑惑,“娘子怎么在这里,而且,还与陛下的人……”
她回头往屋外看了眼,那都是守卫在附近的侍卫,是御前的人马,与花萼苑的有根本上的不同,品级不仅要高,武力和威严也更深更重。
梁寂鸾已经不在这里,他交代了一些事宜,向翁思妩保证了不会让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细节,更不会让外界议论玷污了她的清誉,就施施然整理好仪容走了。
此刻的暖玉阁除了侍卫,就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默秋赶紧检查翁思妩的衣衫,“娘子有没有怎样?”
翁思妩:“我本想去暖香阁的,却不小心走错路了,一直在这附近打转,直到遇见陛下。”
在默秋来之前,翁思妩已经将自己整理过一遍。
梁寂鸾走得云淡风轻,翁思妩也不想落了下风,她也要收拾得浑然不在意般。
就是妆容和发髻需要重新梳整一下,“默秋,那里有胭脂水粉,还有梳子,你来为我打扮打扮。”翁思妩道。
默秋:“是。”
屋子里其实一团乱,默秋很好奇为什么帝王会将翁思妩安排在这里,如同发生过乱斗。
翁思妩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如实说:“这里乱糟糟的,我来之前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默秋不禁抱怨:“那为何不给娘子安排个干净的地方,这实在是难以下脚。”
翁思妩仰头道:“那是因为他病了。”
默秋对上翁思妩的目光,微微愣住,他是谁?难道是陛下?
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帮着对方说话?好像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事情悄然发生了转变。
端看翁思妩的神情,默秋已经瞧不出异样了,只觉得当提及一国之君时,她家娘子的眼神有点怪。
有点嗔又有点怨,就是没有往日的那种畏惧慌乱了。
芙徽公主被找到了,花萼苑内少数知情的人终于不用再着急,气氛也稍稍缓和许多。
翁思妩收拾好自己才出去与其他人汇合。
等她到时,翁思妩发现这次忽然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人,还有陈诗问竟然也在当中。
她不见,最着急的当属焦家的娘子了。
焦衷耳:“芙徽公主,你没事吧?我底下的婢女说你不见了,当真快把我吓坏了。”
翁思妩顶着众人观察打量的目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说道:“让诸位担心了,我头一回来这边不熟,适才迷了路,这才耽误了这么久。”
她委婉道谢给大家添了麻烦了,其他人都好声安抚,“芙徽公主不必愧疚,花萼苑这么大,你人生地不熟,会走失倒也正常。”
“不过身边最好有人在,不然这人多眼杂的,万一冲撞到你就不好了。”
站立在众人当中,陈诗问带着笑遥遥向翁思妩看过来,“公主是在哪里迷路的,怎么我们大家寻了这么久,之前也是在暖玉阁附近,怎么都碰不到你呢?”
陈诗织附和,“是啊阿妩,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让我们一顿好找。”
陈诗问好像一定要逼问个所以然出来。
翁思妩感觉颇为奇怪,上回宫中结下的梁子,她跟陈诗织已经清算,但这位陈公子好像心眼特别小,他妹妹都不记在心上了,他却还借着劲儿在这找她的茬儿。
说是不能真说的,翁思妩跟梁寂鸾在暖玉阁发生的一切,不仅是她,就是当天在那里的侍卫们都必须遗忘个干净。
不然传出去,都要说他们乱了纲常。
惹人非议。
翁思妩:“具体我也不记得了,地不熟,只知路很绕,景色又复杂,名字都想不起来。陈公子若是好奇,不如自己再去瞧一瞧。”
陈诗问:“阿妩别急,我不过是关心你,免得遇到坏人,对了,你可有在那里遇到其他什么人?”
翁思妩皱眉,难道陈诗问发现了她跟梁寂鸾在一起?
这不可能的,她明明在屋内,梁寂鸾出去后也只有带身边禁军统领来过,陈诗问不可能知道他身边的人是她。
只有他是在打听,梁寂鸾身边有没有其他女子……
毕竟后宫无妃嫔,陈太后管不了帝王的私事,若真有女子接近梁寂鸾,陈诗问作为陈家人,肯定要将消息传回去,以作应对。
想清楚后,翁思妩憨真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在路上呼救,被丁统领的下属侍卫发现了,这才将我带出来。”
陈诗问颇为可惜道:“那真是虚惊一场了。”
陈诗织:“既然没有大碍,那就散了吧,去瞧瞧花娘得出结果没。”
“走吧走吧,各处园子热闹着呢。”
在陈诗织的呼应下,大家不再围在这里闲谈。
翁思妩身边来了个人,一抬眼,竟然是陈诗问,不仅没走,还离得她很近。
陈诗问:“阿妩妹妹。”
翁思妩:“陈公子?”
陈诗织少年形象,如那特意来讨小娘子欢心的少年郎,有意贴近翁思妩,眼神含情地看着她,“我说,你没必要如此疏离吧,宫中我们不是相互认了亲戚?我叫你阿妩,你怎么还公子公子的称呼。”
年少的身影凑成一双,远看着好似一对璧人。
不曾走远的公子小娘们偶尔回头,发现这一幕,一个传一个,登时流言四起。
假山后,被树木遮掩的廊檐下,有人立在空地处对着一群少年男女的方向凝望。
端看再被接近后,少女是如何羞涩不适地避让。
眼眸中的情绪幽深如潭底,梁寂鸾脖子上纱布已经解开了,被攥在手里。
不管翁思妩是不是因为陈太后而故意接近他的,至少是有一点成功的,梁寂鸾摸了摸之前被香润的触感沾湿的嘴唇。
眸光变得很深很暗,唇齿相依的津液产生作用,他的发热症状没那么不可控制了。
翁思妩的香吻堪称仙丹灵药,足以顶替徐钰的功劳了。
梁寂鸾:“去查查翁家的家史记录,历年翁家人的情况,有无特殊异常。”
丁松泉不声不响在帝王背后等候良久。
幸而没有立即就走,只听威严的声音轻缓道:“尤其这位翁娘子,这十六年来,足不出户,翁校仲护她护到死,又怎么轻易舍得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