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石雄叹了口气,又说道:
“自从鬼子侵略咱们国家,眼看着鬼子在我国土烧杀抢掠,辱我姐妹,杀我同胞,实在是恨不得奋勇而起,杀敌报国。”
“只是家中尚有年迈老母需要赡养,若是我死了,谁来赡养老母?我就为此事,一直纠结难安,壮志难酬!”
石雄的父亲曾经身为军人,对保家卫国有一种强烈的信念,石雄自幼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中,也对报家卫国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但又担心自己牺牲战场,无人赡养老母,所以才痛苦纠结。
驴二对石雄这股忠烈之气,大为敬佩,自叹不如,说道:
“雄哥,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也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至于你要杀敌报国,还是要赡养老母,我也给不了你很好的建议,你自己拿主意吧。”
石雄黯然一笑:“是啊,这件事先不说了。对了,驴二兄弟,山上那几杆鬼子的枪,我都让虎子收回来了,藏起来了。那些鬼子是你杀的,如果你要那些枪,就送给你。如果你不要,就先在我这里放着,等我以后想杀鬼子的时候,用得上。”
驴二:“我要那些枪也没用,你留着吧。对了,我的手枪呢?”
石雄:“手枪我给你藏在箱子里了,这玩意可不能让别人看到。等你伤好的时候,你再带走吧。”
驴二:“我在你家住着,会不会连累你们?”
石雄摇摇头:“应该不会,就算被连累了,我也不怕。你杀了那么多鬼子,如果我不帮你,还算是人吗?”
“兄弟,你不用为我担心,只管好好养伤。再说了,村长是我的一位堂叔,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提前告诉我的。”
驴二:“你堂叔是村长,他不是汉奸吗?”
石雄摇摇头:“他在我们村里当了十多年的村长了,鬼子来了之后,他本不想再当村长,免得被人骂是汉奸。”
“但又想着,如果他不当村长,换了别人当村长,欺压村民更狠,所以他才继续当这个村长。”
“他人还不算坏,只是形势所迫,有时候不得不听鬼子汉奸的,逼迫村民上缴各种苛捐杂税,村民对他虽然也有些怨言,但对他的评价还不算太坏。”
“行了,兄弟,你有伤在身,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咱们再说。我就睡在你旁边,有什么事你叫我。”
石雄说着,拿出衣箱里的被褥,铺在炕边的一张木板上,做为床铺,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驴二失血过多,精神不振,本就昏昏欲睡,见石雄已经睡了,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当驴二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了进来,天色早已大亮。
驴二转眼一看,石雄的床铺上空着,石雄并不在屋里。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试着活动了一下,感到胸口的伤口好了很多,不再疼痛难忍,但稍一动弹,牵到伤口,还是极为疼痛,他就不敢下床活动了。
不过,经过一夜,他有些内急,这件事他不好麻烦别人,虽说炕边放着尿壶,大白天的,他也不好意思在室内小解,万一石雄推门进来,虽说都是男人,也有些尴尬。
驴二又躺了一会,感到内急越来越急,就慢慢坐起身来,穿上棉袄,又穿上棉裤和鞋子,慢慢走下床来。
他现在穿的棉袄棉裤和鞋子,是石雄的衣服,他那件沾满血迹的日军服装,已经被石英烧掉了。
驴二慢慢走了几步,感到虽然疼痛,但还能忍得住,就向房门走去。
他拉开门,就看到一个农家院子。
院子挺宽敞,院子中间是一片空地,院墙边放着一个兵器架,架子上放着练武用的武器,有刀有枪有剑,地上还有两个练力气的石锁。
驴二看到,院里一共有五间房屋,中间是三间堂屋,两边各有一个耳屋,他和石雄是住在耳屋里,另一间耳屋是厨房。
厨房的门开着,里面有人在烧火做饭,传出阵阵饭香,但看不到人。
驴二先不去和厨房的人打招呼,他看到角落中有茅厕,就先去茅厕解决内急。
等驴二解决了内急,从茅厕中走出来,来到院子的时候,厨房中正好有人走出来。
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头发有些斑白,但腰板挺直,眼神明亮,动作利索,看起来极为爽朗。
驴二猜到,这老妇人应该就是石雄的母亲,抢先笑着打招呼:
“婶子您好!”
石母愣了愣:“啊,你怎么起床啦?你的伤……”
驴二拍了拍胸膛,笑了笑:“婶子,我的伤没事。雄哥呢?”
石母:“他是每天一大早,就带着那些小子,去村后的麦场练武啦,也该回来啦。小伙子,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吧,不用等他。”
驴二苦笑道:“不饿,喝药汤都喝饱了,还撑着慌呢。”
石母也笑了:“药汤撑得饱,那是虚饱,还是要吃饭。婶子知道你流得血多,特意杀了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别站着,你坐下。”
石母顺手拿了张椅子,放到驴二面前。
驴二也不客气,接过椅子,就坐在院子中。
“婶子,我叫驴二,你喊我二子就行,喊我驴二也行。”
石母也搬了张椅子,坐在驴二的面前,笑道:“怎么这么怪的名字?”
驴二笑道:“我姓吕,双口吕,排行老二,人家就喊我吕二,喊着喊着,就成驴二了。”
石母:“你家里还有啥人?”
驴二:“俺娘在生我的时候走了,俺大哥在我出生十年前就死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老爹。”
石母叹息道:“唉,是个没娘的孩子,可怜。咦,不对啊,雄子说,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不是你妹子吗?”
驴二笑道:“她不是我亲生妹子。”
石母笑了:“哦,原来是你的小媳妇啊!”
驴二笑道:“现在还不是媳妇,以后会是的。对了,婶子,她醒了吗?”
石母:“应该还没醒,我对秀兰说了,要是那姑娘醒了,就让她过来说一声,省得你担心。”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婶子,婶子----”
石母听到声音,对驴二一笑:“秀兰来了,应该是你妹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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